《那个鬼差他拖欠工资！》蕊未落

39、任性女大，改当判官

　　那是一个离体的生魂。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性。

　　她跟着老婆婆走出住院楼，来到楼下被绿化带包围的一座凉亭里。

　　甘棠左右四顾无人，小声开口道，“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叫刘罔市，病房就离那小伙子不远，就在他左边斜对面第三间，床位上有我的名字。我估摸着自己这次醒不过来了，你往下摸摸。”老婆婆示意甘棠去摸凉亭内木桌子的底面。

　　甘棠不明所以，只好照办。

　　“怎么样，摸到了吗？”老婆婆急声询问道。

　　“嗯。”甘棠伸手一掏，从桌子底下掏出来一本藏着的小册子。

　　存·折？

　　“对，就是这个。”老婆婆放下心来，“这是我昨天放进去的，幸好没有人发现。唉，本来想给我家老小的，谁想到老大他们也跟来了，只好先塞到桌子底下去了。哪曾想这一耽搁，我就没来得及给老小说就一头栽过去了。”

　　“你是想让我转交？”甘棠猜出了老人的意思。

　　“真是聪明丫头。我之前听隔壁床位的金婆婆说，如果老人死了，现在小孩去取钱手续可麻烦了，你看我现在还剩一口气，你把这给他，让他把里面的钱全取出来。密码是老小的阴历生日，他知道的。”

　　“只给他吗？”甘棠刚刚好像听到还有老大什么的。

　　“没错，我家老小老叫穷，花钱又大手大脚的，唉，里面是我存的九万块钱，这些就给他吧。”老婆婆又叮嘱道，“最好别让老大他们知道，丫头，就靠你了啊。”

　　说完，老人的生魂像是卸了重负般变得没那么聚集了，“啊呀，我的时候估计快要到了，丫头，你快去！多谢你了啊！”

　　甘棠再一抬眼，老婆婆不见了。

　　她将存·折收进口袋里，再次回到住院楼，按照老人的指示位置正要去少年病房左边斜对面的第三间房。

　　“让一让，让一让！”刚从电梯里出来没两步，甘棠就打远看见一组医护奔进那间病房里。她跟在后面跑过去，从门外看见里面在紧急做心肺复苏。

　　“刘罔市……”她看清了那个床位上的名牌。

　　“大姐，要我说，咱妈这次如果……就别送ICU了吧，让她安安静静地走吧，别折腾她了。”门外不远处，刚刚那个老婆婆站着的角落里，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和三个看起来比他更年长一些的中年女人，最大的那个看起来快六十岁的样子，这话是男人对她说的。

　　“妈这些年辛苦把我们拉扯大，你们就不想她多活几年吗？”说这话的是另一个穿着比较光鲜的中年女人。

　　“二姐，话不是你这么说的，”男人反驳道，“这四家里就你家条件好些。”

　　“这和我条件好有什么关系，哪次妈生病住院不是我拿大头？”被唤作二姐的女人显得有点生气。

　　“妈年纪大了，你看，”男人将二姐往病房那边的方向拉了拉，“你看他们那按起来多用力。我之前听王医生说，妈这次就算救回来也多半是半身不遂，那屎呀尿呀的，妈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你们愿意，她乐意吗？”

　　男人的二姐不说话了。

　　“我觉得老小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看起来应该是三姐的女人附和道。

　　而那个年纪最大的女人则是一声不吭。

　　见没有下文，男人急躁地来回走动，“我先说我这是已经表了态了啊，哎，我出去抽根烟，你们商量着。”

　　待男人离开，衣着光鲜的女人又说话了，只不过声音压低了，“妈住院他什么时候付过钱啊？有几次这边装装样子给了钱，妈那边就把钱又塞回去给他了，别以为别人不知道。这钱我来掏还不行吗？”

　　“二姐，妈住院的钱就算你来掏，那以后请护工的钱呢？大姐，妈一直都是你和我在照顾，你是知道这照顾老人需要花费的精力吧？保姆市场的价格大家也都清楚，你有发言权。”

　　这话一出，瞬间堵住了女人继续吐槽的念头。

　　一阵沉默。

　　“那个，请问是刘奶奶的家属吗？”

　　“你是？”最年长的女人开口问道。

　　“啊，我家是楼下小卖部的，今天来给家里人帮忙看店。刘奶奶昨天来楼下买东西，和金奶奶说给几个女儿留了点钱，今天我家在理货的时候捡到了这个，是她的吧？上面有名字的。”甘棠掏出那本存·折。

　　女人接过去，翻看里面的内容，点头确认，“是她的，麻烦你跑腿了。”

　　“不客气。密码是老小的农历生日，当时她俩还聊天谈到现在取钱手续麻烦，让你们趁她……那个，呃，之前，快点把钱取出来。”甘棠挠了挠头，装作傻憨憨的大学生。她刚刚从外面瞟了一眼，那间房里有两个床位，金婆婆应该就是站在门外的那个穿住院服的老人，看样子能下楼。那个老人看起来身子硬朗些，旁边应该是搀扶她的儿子，正在安慰她。

　　“你说是妈要给我们的？”老三有些不敢相信的模样。

　　“嗯，她说总是受女儿的照顾。”甘棠尽量缩减词句，以免漏出破洞。

　　“良心发现。”二女儿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像是感慨。

　　“这钱，要不……”老大有些犹豫。

　　“妈都说了给我们。”老三将存·折拿过去，翻了翻，眼角带了些笑意，然后将存·折塞到老二怀里，“二姐，你开了车子，现在就去取了，里面九万块钱我们一家三万。”

　　“行，那你们在这看着。”老二从包里掏出车钥匙，大步流星地往楼下走。

　　“大姐，别想那么多了，妈当初都把爸的房子直接给老小了，我们分这点钱怎么了？这也是我们该得的。”老三正想往下说，突然看见老小从另一边走来，瞬间闭了嘴。

　　男人回来，身上带着一股浓重的烟味儿，在原地跺了跺脚，“妈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呢！”老三往病房那边怒了努嘴。

　　“二姐呢？”

　　“她刚想起来家里电压力锅没断电，先回去了。”仍然是老三回答。

　　“就她滑头。”男人搓了搓手，“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就照你说的吧，我们没意见。”

　　“什么就照我说的啊，那是我说的有道理，对不对？咱们啊，以理服人……”男人越说话越多。

　　四人的大姐仍旧一声不吭，担忧地朝病房那边望了一眼。

　　“刘罔市的家属？”

　　“来了来了！”

　　“病人心率现在很低，要进ICU……”

　　甘棠躲在少年病房内，背靠在门上，听完那家儿女的对话，暗笑不语。她突然觉得自己做了判官该做的事。只是具子都恐怕又得收到一份差评了。

　　“诶，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