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言如遇》期寻

15、等你

　　新年永远都是一样的过，买年货，贴春联，看春晚，吃饭。今年多了一项，许阡硬拉着许陌买了好多烟花，要在跨年那天晚上放。于是这一群人疯到了凌晨，然后许阡小时候几个死党又要聚一聚，三个人放完烟花直接走了，去了一个俱乐部，许陌从小跟着许阡混，自然是都认识的，最熟的还是小时候住隔壁的罗一晨。罗一晨从小把许陌当亲妹妹，比许阡对她还好。罗一晨曾说，要是他真有一个妹妹，他一定把她宠到天上去，许陌基本上是他看着长大的，对许陌可能比许阡还要清楚。可按许陌的话说，罗一晨长的比自己还要漂亮，还是有个弟弟比较好。这话是真的，罗一晨长的很漂亮，他是男的，但他长的很漂亮，不说话的时候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一米八几的身高也挡不住那张漂亮的脸，可一说话整个画风就变了，满嘴都是钉子，慎的慌。
　　许阡曾说，如果罗一晨是个女的，哪怕他比他高，只要他不说话，许阡一定娶他。
　　一进门，就听见罗一晨的声音：“嚯，这不是投身资本主义怀抱了的许大少爷吗？咋的啦，混不下去想回来看看了？”
　　“晨妹妹，不要激动，哥哥就回来看看你们，以解尔等相思之情。”许阡也不退步，他知道罗一晨对他抛下许陌一个人离开还有怨气。
　　“切，都说了别叫哥妹妹，哥身高一米八几，体重六十多公斤，你哪只眼睛看我像女的？要哥给你捐钱治一治你那青光近视加散光的眼吗？”罗一晨也不甘落于下风。
　　“好了好了，一晨哥，我哥好容易回来一次，你们还吵，换个时间吵也行啊，这是我苏言哥，我哥同学。苏言哥，这是罗一晨，我哥发小。”许陌拉着苏言站了出来。
　　“还是小陌会说话。你好，我是罗一晨，小陌她哥。”罗一晨对着许陌笑的那叫一个明媚，然后转头对苏言说，最后定格在许阡身上。
　　“你好，我是苏言。”苏言的语气什么时候都是恰当到刚刚好。罗一晨这才仔细看苏言，即使在这么嘈杂的环境里，他的眼里是始终是清明，一个人站在那里，周围都安静了。
　　“果然是人中之龙啊，有前途有前途。”罗一晨对着苏言笑着，硬是要做出四十岁见后辈的模样，惹得周围一阵发笑，气氛也渐渐活跃起来，毕竟都是熟悉的人，哪怕这么久没见，一见面还是原来的模样。
　　一群人闹到凌晨五点多，才开始回家。许陌没有跟着回家，她让苏言送许阡回家，自己一个人确认没事后离开了。
　　时间还早，许陌找了一家快餐店坐着，点了两杯橙汁，坐在窗边看外面的马路，五点多天还没亮，路上车很少，一夜没睡，许陌还是决定趴一下。
　　在睁眼时已经是六点多快到七点了，周围的人渐渐坐满了，小情侣居多，有说有笑的，像极了那时候的他们。揉了揉腿，还是决定起身离开。又去买了一杯热橙汁，然后绕过那些桌子走出了快餐店。
　　走到学校旁的鲜花店，买了一束白菊。
　　然后到学校对面的公交站，坐上公交。看着沿途楼房从大变小，看着路上行人由多变少，看着公交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她一个乘客。大年初一一大早去那儿的人也应该没几个。
　　许陌一个人走在铺满青石板的路上，路的两边种着矮松，那块石碑前还是那样冷清，一如她上次看见的模样。
　　把热橙汁，白菊慢慢地放下，然后缓缓地坐在石碑的边上。望着对面山头的太阳越升越高，天越来越亮。许陌觉得就这样呆着也挺好。
　　“给你买了橙汁，冬天冷的喝多了不好，热的好些。你不喜欢这些花，我挑了好久没有看到别的，他们说这个好一些，我想也是，你就凑合着看看吧！老板开玩笑说买玫瑰，但我发现你都没给我送过，我给你先送多没面儿啊！好了，就让我靠着你睡一会儿，就一会儿就好，你不要叫我，我都好久没有睡好过了。”
　　另一边，苏言带着许阡回家已经快到六点了，安顿好许阡却看见许念站在他房间门口。
　　“有事吗？”苏言即使猜到了，还是出于礼貌问了出口。
　　“苏言哥，你离小陌姐远点吧！”许念对着苏言说，眼里满是单纯。
　　“为什么？”苏言很难理解许念为什么总针对许陌。
　　“待在小陌姐身边不安全，她周围的人都走了，小陌姐的妈妈，小阡哥，陆溪哥，巧儿姐姐，就连布丁都走了。”许念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苏言，她希望苏言不要和他们一样，不要总是护着许陌，也许许陌一个人才是最好的安排。
　　“是吗？那我更不能走了。”苏言的语气强硬了一些。
　　“苏言哥你是喜欢许陌吗？你不能喜欢她，你以后会后悔的。”许念也着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就连爸爸都放弃过她，你不要执意下去了，你真的会后悔的。”
　　“我知道了，还有事吗？”苏言的语气没有波澜，许念没有回答，“还有事吗？我要休息了。待会儿再见。”
　　“苏言哥，你要记住我的话。”许念不知道苏言怎么想的，她只希望苏言不要再护着许陌，不要再喜欢许陌。就让许陌一个人，她自己也应该这样想才对。
　　许陌回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许阡和苏言还有许知远在看球赛，嘴里还滔滔不绝。许念在跟刘安学织毛衣。多像一家人啊，不过多了一个自己。许陌自嘲地笑笑，好像习惯了也就不疼了。
　　许陌没有惊扰到别人，从右边进了厨房，李阿姨一个人在收拾东西，看见许陌进来，便端出是先准备好的姜茶，又开始给许陌做饭，哪怕是几个简单的小菜，许陌也吃的开心。
　　“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出门，回来的时候还冻成这样，真不知道你在想着什么。”李阿姨也开始数落许陌了。
　　许陌只是闷着头吃饭，听着李阿姨的声音在耳朵边绕。
　　“今天早上买菜的时候我看见你了，在花店。”李阿姨继续说，许陌愣住了。
　　“有些事啊，强求不来的，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抓不住的就不用留着了。”李阿姨是看着许陌长大的，许陌的妈妈离开后，都是李阿姨照看着许陌，许多事情看的多了也就明白了。
　　“阿姨，我知道的，用不了多久了。”许陌低声说，“用不了多久就不会这样了。”
　　“小陌，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其实你比谁都清楚，都明白，别人看不出来，阿姨还是明白的，只要你过的好就行，阿姨也不求别的，只希望你到时候别伤了自己。”李阿姨说着竟然差点哭了出来，她知道许陌活的有多不容易，她太累了，十八岁的孩子，像个八十岁的老人。
　　“阿姨，还好有你在。”许陌也忍不住想流泪，可她知道有人看着呢，她怎么能哭。
　　李阿姨的话许陌都听见了，这么大的屋子里，可能只有李阿姨记得她了。
　　从楼梯上楼的时候，许陌看了一眼许阡和苏言，难得回家过年，两个人还是很开心的，苏言本来就是是一个温润的人，这时候嘴角都还是带着一丝笑意，许阡则跟爸爸谈着足球，爸爸好像也好久没这么高兴了。
　　回到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日记本，带了照相机，确认没掉什么东西后，关了门。回头发现苏言靠在墙上看着她。
　　“苏言哥，你怎么在这儿？”许陌想把行李箱藏在身后，可怎么藏也藏不住。
　　“你要走？”苏言本来是看看许陌是不是回来了，结果刚好看见她拎着行李准备走。
　　“嗯。”许陌把头低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去哪儿？”苏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许陌看见他把手放进了裤兜里，然后向前走了一步。
　　“不知道，看有去哪儿的机票就去哪儿。”许陌说的是真的，虽然有几个地方是打算要去的，但具体的还是看机票。
　　“我送你。”苏言第一次没有征求许陌的意见，直接拎起许陌的行李箱下楼。
　　许陌以为苏言会阻止她，可他什么都没多说，直接走了。
　　到了机场，苏言没有陪许陌等，他知道许陌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去哪儿。
　　“到了说一声，我们在家等你，累了就回来，一个人在外面注意安全，有事就打电话，钱不够了跟我说也可以，不要苦了自己。”许陌头一次觉得苏言还很唠叨。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跟许阡说一声，说我玩儿累了就回去的。还有，苏言哥，你离许念远点，我总觉得她有种想吃了你的感觉。”许陌说完还做了一个被吓到的感觉。
　　“知道了。早点回来，我等你。”说完没等许陌反应过来，苏言就已经不见了。他说的是我等你，还是我们等你，还是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