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谜游戏》灿与夏

2、序章（2）

　　秋夕双手插兜，一句话也不说，闷头带着吴望舒和孟春往楼上冲，直接一口气从一楼爬到了六楼。
　　孟春个矮腿短，两条腿都快走出残影了，累得直翻白眼。眼见秋夕头也不回，一点儿也不怜香惜玉，她只好扯住吴望舒的袖子，小声地抱怨道：“申月哥，他平时也这么精神小伙吗？一走起来就没完没了，连口气都不让人喘匀乎了？”
　　“额……”吴望舒还没从差点被杀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心知自己的命还押在秋夕身上，实在说不出我不认识他这种话。
　　好在孟春只想偷偷说秋夕的坏话，根本不指望他能给出答案，继续自顾自地说：“一般来说，游戏地点设在学校里面的副本，不应该是先去一楼才更安全吗？他这是打算带着咱们俩直捣敌人老巢，要么功成身退，要么死无全尸？”
　　吴望舒的目光扫过昏暗而死寂的走廊，嘴角不经意间抽动了一下，他忍不住腹诽道：这鬼地方还会有学生？
　　然而，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当秋夕的脚落在六楼的地面上，啪、啪、啪，各个教室的灯光竟然逐一亮起，此起彼伏的讲课声随之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小春子，来，给你一个表现机会。”秋夕对着孟春勾勾手指。
　　孟春立刻撒开抓住吴望舒的手，一脸谄媚地凑到他身边去，“大佬，有何指教？小女子以您马首是瞻，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随时听候差遣！”
　　秋夕被哄得高兴，骄傲地点点头，“你们学校有恐怖传闻吗？”
　　孟春忙不迭地回答道：“有，当然有！其实，所有学校都有差不多的恐怖传闻吧？就是从前有个学生横死了，然后学校里就开始闹鬼，谁进了某间教室或者做了某些事情就会招来霉运，甚至会被鬼魂杀死。”
　　“很好！”秋夕对她竖起大拇指，“果然是我看中的人。”
　　“大佬说的是！大佬说得对！”
　　吴望舒觉得孟春的小狗尾巴都要摇出火花了。
　　“既然这样，就由你去问问这些学生，看他们学校里有什么恐怖传闻吧！冲吧，少女！”秋夕双手搭在孟春的肩膀上，利落地将她翻了个面，一把推了出去。
　　吴望舒抿着嘴巴，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在心里嘀咕：我说什么来着，小狗不要相信可恶的人类骗子！
　　“我现在进教室大概率会死吧？”孟春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当然。”秋夕点点头，表示认同。
　　“那你还让我冲！”孟春满脸不爽地小声抗议道。
　　这时，一阵明亮的铃声骤然响起，惊得孟春和吴望舒猛地一颤。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老师再见”从教室里传出来。
　　看样子，现在应该到课间休息的时候了。
　　穿着校服的学生从教室中鱼贯而出，他们和现实世界里的学生并无差别，叽叽喳喳，打打闹闹，充满了青春的活力。吴望舒站在一旁，目光追随着这群学生，恍惚间生出了自己正在做梦的错觉。

　　“想什么呢？”秋夕抬起一条胳膊，压在吴望舒的肩膀上，用另一只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十分煞风景地说：“是怀念你逝去的青春，迫不及待地想要在夕阳下奔跑？还是回忆借给你橡皮但没嫁给你的同桌女同学？”
　　吴望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我在想这游戏到底是怎么玩的。”
　　“很简单。”秋夕眉梢一挑，看起来竟然有些慈眉善目。
　　“什么？”吴望舒面带一丝疑惑地盯着他。
　　“能通关就活，不能通关就死。”秋夕冷下脸，做个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吴望舒彻底无语了。他果然没法和这种人好好相处。
　　“叮咚”，手机此刻又收到新的通知。
　　吴望舒打开手机，原来是游戏人数发生了变化，由“30”变为了“29”。
　　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又有一个人死了……
　　他看看手机屏幕，又看看秋夕，再看看手机屏幕，一种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今天的悲凉感油然而生。

　　“大佬，申月哥，我打听到了！”孟春穿过嬉戏打闹的学生，蹦蹦跳跳地跑回来，一看吴望舒脸色不好，愣了一下，“怎么了？”
　　“死了个人。”秋夕耸耸肩，倒是一点也没受到打击，“说说吧。”
　　孟春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说：“二十年前，有个叫尤雪的女生放学后被人杀了，就在一楼的教室里，那个教室的窗户现在被铁皮封住，已经废弃很多年了。”
　　“还有其他的信息吗？”
　　孟春冲着秋夕摊开双手，“我问了好几个人，就打听到这些。”
　　秋夕见她来不及防守，抬手就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儿，大声地嘲笑道：“不行啊你，化缘化了半天，就化到了一层馒头皮。”
　　“哎哟！你搞偷袭！”孟春双手捂住脑门，气得跳脚。
　　吴望舒赶紧插了一嘴，安慰孟春道：“既然这个女生有名有姓，说明她的死对这所学校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并且这影响一直持续到现在。也许，我们可以再问问关于碟仙、笔仙、镜仙之类的事情？在恐怖片里，鬼魂一般不都跟占卜、许愿沾点关系？”
　　“可以啊，申月哥，你这是深藏不露呀！”孟春的眼睛都发光了。
　　“我们还有五分钟。”秋夕扬起下巴，示意他们去看走廊尽头挂着的钟表。
　　整栋教学楼的时间应该是混乱的，在教学楼外和一楼看到的都是黑天，而六楼现在则是上午八点半，阳光明媚，每个教室都有上课的学生。这或许意味着时间也是一条重要线索。
　　“我现在就去。”孟春自告奋勇。
　　“我们一起，”秋夕伸手按住她的脑袋，“看看这次能不能化到一个完整的馒头。”

　　一听到尤雪的名字，被堵在角落里的男生就像是想起什么恐怖的事情，吓得浑身僵硬，脸色煞白，连牙齿都在打战。
　　孟春见状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有这么可怕吗？”
　　男生颤颤巍巍地开口道：“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什么尤雪……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秋夕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男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你看看你自己，你觉得你说的话有说服力吗？一听到尤雪的名字，你浑身抖得跟个筛子似的，我都以为你要给我展示才艺，跳段poping了，你也不怕把自己扇感冒了。”
　　“你还是赶紧说吧，还有三分钟就要上课了。”孟春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钟表。
　　“让我回教室！我得马上回教室！”男生一听，脸色变得更加惨白，慌慌张张地就要钻出众人的包围圈。
　　秋夕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给拎了回来，还恶狠狠地威胁道：“不说，你就在这里待着吧，我倒是想看看没有按时进教室的人会怎样！”
　　男生吓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情绪激动地低吼出来：“我说！我说！二十年前，我们学校有个高三学生遇见了潜逃的杀人犯，杀人犯不仅杀了她，还把她的尸体切成六块，分别藏在了教学楼的六个地方，但最后、最后这些尸体不知所踪。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学校里渐渐有了一个怪谈，说是找到一个尸块，只要一个尸块，就可以向死去的学生许一次愿。”
　　“你也去找尸块了？你找到了吗？”秋夕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继续逼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男生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而迷茫，开始崩溃地抓自己的头发，一抓一大把。
　　吴望舒虽然知道这是不对的，但还是难掩羡慕地看着那一头浓密的秀发，心道：果然还是年轻啊！
　　趁男生发完疯，傻愣愣地看着自己满手碎发时，孟春跳到男生身边，手疾眼快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找准穴位用力一按。
　　男生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啊——”
　　“问吧，还有一分钟。”孟春用另一只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得意扬扬地说：“我可是学中医的，这点小疯病，我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