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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Chapter 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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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吧,去医院。”
陶绫尽全力想扛起他,把人先弄出去再打个车拉走。但魏惊戍根本没松手,反而更紧地抱住她。
那些乱七八糟的建议里,只有这一条他做的最顺手。
她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他抱得那样用力,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陶绫静默了一秒,开始激烈地挣扎,她的力气不小,可和他抗衡显然还不够。
就是这样,力不从心。
他总是让她有这种感觉。
在挣扎的过程中,陶绫一把将他推到了后面的墙上,男人的背撞到了客厅灯的开关,整个空间陷入了黑暗。她睁大眼睛,努力把泪水往回咽。
心里有声音在叫嚣,算了吧,算了吧——这三个字很难说吗?就算要结束,也要有个开始。
不是说,分手这种事,只要一方起了心思,这段关系就一定会走到尽头吗?
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看到了他垂下的黑眸锁着她,像无尽深潭,喉结微动。
“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陶绫蓦地笑了,用手捋了一把头发,说话时的声音很镇定。
“你无所不能啊。什么都有你自己的安排,不是很好吗。我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车速那么快,想要去找你,想要早一点找你。”
她猛地揪了揪头发,声音忽然有些抑制不住的发抖委屈:“但是为什么,都到那个时候,你还……”
魏惊戍顿了顿,屏住呼吸,轻声问道:“我什么?”
她没有回答,只是抿紧了唇,意识到做错了失控了,便不想再多说。
在意他没有宣告天下,他们已经结婚了?还是在意她从头至尾,只以员工的身份出现在报纸上?如果她回不来呢?
陶绫没有健忘的毛病,她到现在都记得,当时在一起后,是她自己坚持不想公开的。现在怪他?她知道自己很不讲道理,发着无谓的脾气,但是根本忍不住。
而且她不想带着秘密生活。这些日子的事,她怎么开的了口跟他说?
黎奉的事,她历历在目。
陶绫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事儿逼,只能紧要牙关让自己不要那么丢脸的哭出来。
魏惊戍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想等她自己开口,他立刻承认错误。
没有想到,陶绫一个字没说,没给他这个机会,只靠着鞋柜,委屈地抹了一把脸。
魏惊戍心里飞速滑过一个脏字,慌的心都软了,恨不能捧出来给她看一看。
“这是干嘛,我有错我认,你别哭了。”
他无奈地叹了一声,低声道,倾尽所有的温柔。男人边说着话,边把人半抱起来搁到了旁边换鞋的长椅上,蹲了下去,抬头看着她:“当时阿姨说,要给你个好名声。她跪下来求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这段时间我在找你。不管有没有用,我总归有一件事去做。”他把她一缕头发顺到耳后,手慢慢合到她脸上:“在你回来之前,有线索指向泰国,你同行的那个,那个人给你办了□□件对吗?但他用的还是你的照片。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老天会真的这样眷顾我。”
陶绫眼睛红彤彤的,像只纯白得大兔子,乖顺坐在那里:“哦。”
魏惊戍用额头轻碰了下她的,轻声道:“我非常……非常想你。”
陶绫的眉轻扬了扬,眸里一层水雾,脸绷得紧紧:“有多想?”
他在黑暗里倏然笑了起来,眼里也沾了深深的笑意:“发疯一样的想。”
魏惊戍说完,一把勾过她的后颈吻住了她,浅尝辄止后,便开始无尽的深入,攻城略地般夺过她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推开了魏惊戍,捂了捂额头,觉得不太对:“你发烧了,你……是想传染给我吗?!”
“都已经传染了,没办法了。”
他松了松领带,解了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语气并无遗憾,爱谁谁的慵懒。
正在关键时刻,无论哪方打破安静和平衡,下一秒都是十九禁的这一刻,有一个声音拖沓着响起,搅散了暧昧。
“我——要——拉尿。”
陶绫赶忙探出头,看到Wita无力的扶着厕所门,夹着腿,眯了大眼睛,眼神在她和蹲下的男人之间来回转悠:“那个……是鬼吗?”
魏惊戍站起来,朝他走过去,看到Wita的表情一下笑了:“我不是鬼。她,是你的谁?” 他指了指身旁的陶绫。
“我……”
Wita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陷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他要回答是姐姐,那这个男的估计说自己是姐夫;要回答是妈……咳,妈妈的话,他肯定要认自己做儿子!!这怎么可以?这绝对不可以!何况……现在Wita还真不确定,桃子把他当什么,会不会一直愿意带着她。
他把尿憋了回去,感觉到决定自己生死存亡的时刻来了。
在两个人的注视下,Wita气沉丹田,冷静地开口。
“她不是我的谁,她是小仙女。”
陶绫脚一崴,惊吓过度差点酿成大祸的关头,被魏惊戍捞了回来,扣在自己身边。
男人看着更加冷静,摆出了谈判时的气场:“这么巧。我家里刚丢了仙女。”
Wita:……
他愤而抬头望陶绫,眼里写得明明白白,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陶绫无话可说,开了厕所门让Wita进去:“快去上厕所吧,不是憋的慌才起……”
话音未落,身旁的异响让她顿住了话头。
Wita目瞪口呆的看着倒下的人,后脑勺磕在地上的声音听得他小心脏砰得一跳。
这一晚,她房间的门是关起来的。
Wita乖乖坐在自己房间的床沿边,支着耳朵静静听着,她只出来过一次,好像进了洗手间,又去客厅烧了水。
男孩忧伤地托住下颚,为某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叹了口气。
Kong叔叔没戏了。
当时在泰国的时候,从清迈转车的时候,Kong也生病了,感冒加低烧,陶绫也去给他买药、买水,嘱咐他上大巴睡觉前吃两颗,但是……Wita确定,那时候,甚至这半年来,自己都没有见过她那么惊惶的样子。
毛巾、冰袋、喂水和药,这些持续到天色既白,六点多,陶绫才量到他的体温回到三十七度,微微松了一口气,靠在窗台边坐着,这才感觉到脖子酸的几乎动不了。
她刚开始只想趴在桌边睡一会儿,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挪到了床上。等一觉睡起来,身边已经没人了。
陶绫揉着眼睛摸索拖鞋,结果脚捞了半天没有捞到。正低头准备看一眼,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了。魏惊戍把拖鞋放下,抬眸看了眼她,忍不住微微笑了:“睡傻了?”
“你好了?”
他们几乎同时开口。
陶绫忍不住抿了抿唇,抓了一把头发,刚想把原先的面具挂上,脸色还没来得及变冷,面颊忽然被猝不及防地亲了一口。
不轻不重,自然的要命。
他帮没回过神来的陶绫把拖鞋穿上,道:“跟我去个地方。”
陶绫没答话,甩下他径直出了房间去洗漱。留魏惊戍在原地,轻而感慨地阖了眼帘,静默中有一瞬的温柔。
俚语真的是很有趣。说香一个,就香得要命。
“你,”
一个声音忽然阴测测的响起。
Wita靠在门框上,面无表情地带着硕大的黑眼圈看着他,“不要太过分了。”
魏惊戍和他对视了半晌,温和有耐心的笑了笑:“这都忍不了可不行啊。以后要怎么办?”
* * *
她如果知道魏惊戍带她去哪,她绝对不会坚持要求带上Wita。
路越开离市区越远,陶绫当时就觉得有点不对,但当时她没有多说什么,直到驶进了一块工业园区内,建筑彼此之间都相距甚远,其中一栋中规中矩的六层楼,外表的墙是一层深灰色,她被魏惊戍领进去,上电梯的时候,她突然开了口。
“把他带回去。”
魏惊戍眼风未动,和她并排站着,淡淡道:“来都来了,一次解决吧。”
“对了,”男人两条长腿随意交叠着,瞥了一眼Wita,“玩过打田鼠吗?”
“是那个吗?”毕竟是孩子,Wita本来紧张的情绪被分散了一部分,做了个捶田鼠的动作,“翻斗乐园里有。”
“对。就是那个。”
魏惊戍点了下头。
就在这时,电梯也到了。他率先迈开步子走出电梯,陶绫不发一言地跟在身后。
这是五楼,一整层,都没有装修。地板没有铺设,走上去还是粗糙的质感,天花板上甚至还有裸露的电线。唯有墙被刷了一大半,白的不均匀。这一层面积很大,就是太空了,空得人心慌。
但是再往里走一些,转角后另有一块辟出来的空间,大约两百平,里面是初装后的样子,玻璃门推开后是一间很空的屋子,看着很适合做工作室,但除了一把椅子,这个偌大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除了人。他坐在高背椅子上,双手反剪在椅背后,被绑得结结实实,听到声响后头依然是垂着的,看不出死活。
陶绫看清他的那一秒,脚步就停下了。
Wita以为魏惊戍要带她去吃饭,会顺带给他买礼物,才抱着大腿跟过来的。没想到当下需要继续抱住陶绫,眼睛眨也不眨,呼吸都慢了下来。
“魏惊戍,你在哪找到他的?”
陶绫只是下意识问出口,但却等来了一个回答。
“泰国。我能找到人,但前提是我要知道找谁。” 魏惊戍说的轻描淡写,眼里有一簇暗火。
在她回来前半个月,有眼线传来了相关的消息,说明襄和她曾经有过接触。
陶绫没有说话,径直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揪起明襄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来。她的视线扫到明襄面上的灰尘和刮蹭的伤口,再对上他端正文秀的脸,和漠然的眼神。
她松开抓住明襄头发的手,换了位置,单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中指扣住锁骨与脖颈交界处,顺势顶了进去,卡在喉咙下方的力道让明襄的脸很快就涨得通红。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陶绫胸口起伏很大,她觉得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在此刻将她拉回了那个繁华腐烂的地方,同时,也将她带回了更久远的过去,他偶尔出现在她家附近,穿着校服笑得腼腆的样子。
明襄轻巧避开她的视线,并不回答她。
陶绫一巴掌就扇了上去,又重又响,同时松开了另一只拽着他的手,椅子重心吃不住,直直向后倒去。
砰。
他栽倒在地上,可惜的是,头还是砸在有海绵垫的椅背上。明襄看着天花板,唇角动了动,展露了这么多天第一个笑容。
陶绫蹲下来,看着他,轻声道:“你可能有很多话要说,也可能没有,但你肯定觉得你自己有理由。而我从现在开始,到死了的那天,都不想知道。明襄,不是每一步路,都可以回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