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克斧王的圣杯战》小惠酱

5、第五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脱手飞出去的手机仅延缓了一下怪物的攻势，就摔在地上宣布阵亡。

　　黄濑里奈被卷住小腿，倒吊在半空中。天旋地转间，倒映在她视网膜里的是密密麻麻汹涌而来的“触手”。就算没有密集恐惧症，也快被吓得患上密集恐惧症了。

　　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已经成年的黄濑里奈表现得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幼女。她害怕的闭紧眼睛，手护卫般的高举在身体前面。正因为如此，她没看见自己从不离身的手链骤然散发出莹莹的光辉。无形的结界凭空而现，将那些足以将她重伤致死的攻击通通阻拦在外。

　　那些食人花造型的怪物没有智力。只知道依从本能，挥舞着相当于它们肢体的壮实花瓣狠狠缠住眼前诱人的猎物。然而那个结界铜墙铁壁般的阻拦在两者之间，生生让它们不得寸进。

　　由于结界通体呈透明状，远远望去，好似那些怪物主动在要打中金发美人时停了下来。

　　侥幸捡回一条命的黄濑里奈无缘得见这一幕。因为在那个惊骇到浑身不可动弹的瞬间，黄濑里奈的手背处突然传来一阵让人难以忽视的痛楚。

　　几秒以后，那里出现了一个精美的赤色纹章。

　　黄濑里奈当然不知道这是她被圣杯选中为参赛Master的证明，但人被逼到极限后，强烈的求生欲甚至能够唤醒奇迹！

　　她误打误撞的触发了召唤Servant的机制。

　　不同于那些会精心准备好圣遗物来召唤特定英灵的魔术师，黄濑里奈本人由于完全缺乏自己正在干什么的认知，因此根本没有走常规那一套“准备圣遗物→用特定材料绘制召唤魔法阵→在自身魔力最活跃的时间宣读魔咒召唤Servant”的流程，直接稀里糊涂的开始了属于她的英灵召唤。

　　恍惚中，黄濑里奈似乎窥见了远古时期的画面。

　　“我是王。行使与生俱来的权力有什么不对？！”一身傲气的男人说。

　　“杂种们只要乖乖臣服于王，然后满怀喜悦的享受王赐予他们的使命即可。多余的质疑是对王的冒犯——死，都不足以谢罪。”

　　她的视角似乎与站立在王座下的女人重叠在了一起。

　　“王确实无需征求别人的意见。”女人先是肯定了王的说辞，接着话锋一转：“可是吉尔伽美什王——臣民的智慧远不如您。他们只能注意到眼前的事物，难免有不明您深意的时候。偶尔聆听一下臣子的觐言，让他们理解您的高见，不也没什么不好吗？”

　　“妳真是好大的胆子。”疑似女人名字的几个音节淹没在王的唇齿间。

　　“不过无妨——乌鲁克子民永享王的庇护。本王就接受一回妳的觐言。”那个名字再次被消音。

　　黄濑里奈若有所觉的睁开了眼睛。

　　契约已成，从者受召唤而来。

　　宛若星光的汇聚，金色的粉尘一点点于虚空中凝结，接着慢慢延伸拉长，构筑出刚刚那位发言者完美得无可挑剔的形貌。

　　即便身处于如此黯淡无光的环境亦无损他身上的光辉分毫。王，生来就是众生的焦点。

　　死后居住在英灵座这个世外之地的吉尔伽美什偶尔兴致来了会回应御主的召唤，参加次圣杯战争玩玩。由于实力受职阶的限制，吉尔伽美什为了玩得尽兴，一般只会以三大骑士阶的身份参赛。无奈他这次回应召唤太迟了，压根儿没得选，只能勉为其难的顶着Caster的职阶参赛。

　　术阶的吉尔伽美什是历经百事后的乌鲁克贤王。脾气相对弓阶的要好上不少。然而刚在现世现身就看到如此伤眼的玩意儿，他心情能好才怪。

　　“真是污秽得让人作呕。竟敢用这么丑陋的东西来恶心本王。想必——是已经做好了被本王粉碎得连渣都不剩的准备了吧，无名鼠辈般躲藏在暗处行动的Assassin组合。”

　　乌鲁克贤王露出极端不悦的表情。慢心的话语中充斥着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可是吉尔伽美什——人类文献中最早有所记载的王，辉煌的传说更是从古流传至今。即便这里不是他传说的起源地、即便他如今的实力受到职阶的限制，得天独厚的条件也能让其无惧于面对任何局面。

　　坐拥人世间一切财宝的吉尔伽美什王是英雄的起源。寻常的强者没有资格被其看做是对手。顶尖的强者，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可以多带来几分乐趣的“既定手下败将”。黄濑里奈觉得强大得无法对抗的怪物不过是吉尔伽美什随意一击就能灭掉一大片的渣渣。

　　王者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底下不值一提的蝼蚁。态度随意又轻慢，不带半分重视。赫然一副完全不将之放在眼中的姿态。

　　直到——他与黄濑里奈对上视线。

　　那双充斥着傲慢与轻蔑之色的血红色眼瞳不会让人联想到鲜血的色彩。反倒是宛若无法被污秽与不祥强行污染的红莲业火一般，在深深地倒映、收纳着世间的一切黑暗的同时始终保持着本我，持续散发着仅属于自身的独特的光与热。

　　这个存在，强势、绝对、又傲慢。一言一行间，总能让人联想到古时代“我所言，既是法律”的唯我独尊的王。

　　正因为如此，当他以绝对霸气的姿态出现时，黄濑里奈拥有了浓浓地安心感。明明没有亲眼见过他出手，但黄濑里奈就是下意识觉得：这个人很能打。

　　吉尔伽美什王装逼的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金色的漩涡霸道的遍布了整个天空。轻而易举的就让黑夜渲染上了黄金的色泽。一如他的持有者那般嚣张自我，只有别人为他改变的份儿。

　　形态不一的武器，从中微微露出了尖端。骇人的威压从中散发而出。

　　那些折射着光辉——无法完全被黄濑里奈辨别出种类的武器，一看就不是什么凡品。若非如此，也无法给予人这种异常强大的压迫感。

　　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反过来被吉尔伽美什一个人包围了。

　　上百把散发着灿金光辉的武器齐齐对准了它们，整个场面无比瑰丽壮观。

　　而那个一手造就了现下这个局面的男人身姿傲然的飘在半空中。他双手交叉环在胸前，高高在上的俯视着跌坐在地、形容狼狈不已的女性Master。

　　“妳就是那个不惜犯下不敬之罪也要一睹王之光辉的魔术师吗？”

　　“何等的失态。”那双形状姣好的薄唇吐露出带有教育口吻的训话，“将本王召唤至此的人啊，赶紧整理仪容过来拜谒本王。圣杯战期间，本王将接受妳暂时的供奉、视妳为臣子。”

　　黄濑里奈愣愣地望着这个大雪天还衣着清凉的男人。

　　虽然台词听起来很中二，但却让人莫名想要谨遵着他的意愿与命令行动。

　　之前短暂出现过的那种错位感又来了。黄濑里奈被陌生的情绪侵袭了感官。她无意识的伸出手，对着那个耀眼的存在喃喃：“吾王吉尔伽美什……”

　　有人说：名字是世间最短的咒。

　　真名的力量让黄濑里奈心间的情绪透过契约流向了吉尔伽美什。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本以为是哪个赌上了自身未来所有好运的幸运儿成功引来本王偶然间的垂怜、换来暂时担任本王Master的殊荣。未成想，原来是故人的转世啊。如此，也难怪能够在没有圣遗物的情况下召唤出本王了。”

　　因为发动了全知全能之星，乌鲁克贤王那双血红色的瞳孔有一瞬鲜艳如滚动的岩浆。直到关闭了能力的使用，那双眼睛才恢复了原有的色泽。

　　这种异象引来黄濑里奈好奇的注目。但显然，吉尔伽美什没有给她解惑的意思。

　　乌鲁克子民明显享受不同规格的待遇。吉尔伽美什刚刚被召唤出来的时候，即使明眼看到Master被魔物倒吊起来玩，也无所作为。但现在——

　　“区区赝品都算不上的幻影，也敢用那双脏手触碰本王的所有物！”他一挥手，凝聚在魔杖顶端的魔弹精准的射断了缠住黄濑里奈脚裸的触手。

　　失去支撑点的黄濑里奈顿时从空中下坠。

　　风呼啸而过，刺得脸蛋生疼。黄濑里奈却奇异的没有害怕的感觉。

　　事实上，她确实也不需要担心自身的安危。因为吉尔伽美什王从宝库中放出的飞毯成功接住了他祭司长西杜里的转世。

　　王用一种傲慢得理所当然的口吻告知她：“生前尽心侍奉本王的乌鲁克祭司长啊，本王授予妳这世继续侍奉左右的荣耀。现在——站到本王的身后，见证本王毫不留情对罪人施与裁决的伟业。治罪结束后，允许妳向本王报上妳这一世的名讳。”

　　“是，吉尔伽美什王。”直率得几近没有思考，应和的话就出了她的口。黄濑里奈乖顺的操纵着飞毯退后，全程没有任何的置喙与迟疑。

　　一如那遥远的乌鲁克时期，她望着王的眼里盈满了信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