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我顺着网线来打你了》木由子敲可爱

56、过去的，现在的

　　关于31S的考量，17S彼时并不明白。那时候的她对人类的认知还很浅薄，她能做的就只是保守这个秘密。
　　这样的真相如果在这个时候借她之手扩散出去，那么等待她的就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她被E型机们追杀到天涯海角，要么就是整个地堡都陷入崩溃，最后的结局只是她死和大家全都死掉的区别而已。
　　至于叛逃或者自我了断？17S从来没考虑过这两个选项，与其去逃避已成定局的现实，还不如就这样走到最后，就这样亲眼看着，亲身经历，去探求最后的真相。哪怕最后的结局是万劫不复，也要靠自己的双腿走到那里。
　　但是其他人应该做不到这么冷静地接受的吧？会崩溃的，就像31S那样，毕竟他们都深爱着人类、深爱着这个世界。17S这样想着，然后炸毁了仅剩的通往地下研究所的通路入口。
　　然而他们总有一天是要知道的，没有谎言能够永远将真相掩埋于身下。也许在一次固定联络迟迟没有来的时候，又或许是在消灭了全部的机械生命体人类却没有回来的时候，真相会猝然降临，将所有人打入深渊。
　　到那个时候，知道真相的他们要怎么做，那都是未来的事情了。至少现在，先将谎言当做真实吧，在他们仍需要一个信仰的现在。
　　17S将31S的刀带到了那座大型图书馆的废墟深处，艰难地在坍塌后的走廊间穿梭，最后将它留在了周围长满了绿植、书架上整齐地放置着无数书籍的地方，那里曾经有漂亮的玻璃穹顶，现在玻璃早就破碎了，透过玻璃的框架能看到外面明亮的夜空。
　　在很久以前，地球还有日夜交替的时候，在这里生活的人类是不是也会在这里隔着玻璃、晒着太阳看着书呢？17S不知道，但是她觉得他们会。人类应该远比他们这些为战斗而生的人造人擅长娱乐和消遣，会做的事情肯定会远超她这个人造人的想象吧。
　　还好这个地区不会下雨。17S想。
　　晚上好，搭档。晚安，搭档。

　　又过了几个月，收到司令官要她回到地堡汇报近期任务的命令，17S上传了已经处理过的数据，从地堡里的备用机中醒来。
　　也许是听她的通讯官提起过，司令官询问了有关上一个31S武器有关的事。不过后来听说是有人在拿到了在隔壁地区阵亡的前辈的武器后，突然决定转为战斗机型下降作战了，搞不好司令官是怕她又要变更机型吧。
　　“武器的损毁很严重，别说数据了刀身都碎成了几段。之后我把刀埋在附近了，书上说人类都会这么做。”17S这么回答。
　　司令官没再问什么，只是叮嘱她人造人不可以有感情，让她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31S之后要负责海边的地区，两天后进行下降。你要见见他吗？”司令官这么问了。
　　“……”17S不知道这是单纯的询问还是试探，但她的答案不会变，“不必了，我们已经不是搭档了。寄叶人这么多，我也不是每个都认识啊。”
　　司令官点头表示知道了，让17S去休息。
　　此后，17S的日常又回归了每天进行任务、配合别人的任务和摸鱼，只是摸鱼的行为变本加厉了起来，然而任务完成得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无一失败，临时派遣过去的成员也对其评价很高，她本人也是屡教屡不改，最后连司令官都放弃治疗了。
　　17S就这样混着，听着隔壁地区损耗极高的9S的传言，等着真相揭晓的那一天。
　　再后来……再后来她就在混战中被敌方武器击中坠落了。
　　再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如果是现在的我的话，一定会想把编故事欺骗我们的人揪出来暴打一顿再挂到pod上用来钓鱼。
　　……

　　“时柒？时小柒！”
　　“在！”时柒猛然从回忆中醒过来，抬眼就对上苏沐橙担心的表情。
　　“怎么啦，叫你几声都没反应，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虽然认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时柒生病，苏沐橙还是很担心。
　　时柒反手拽过一个抱枕搂在怀里将脸埋进去，不让苏沐橙看到自己的表情，道：“没事啦，我就是在思考。”
　　闻言苏沐橙露出了“让我看看是谁在装b”的表情，她挪了两下贴到时柒身边：“那大哲学家思想家时柒小姐思考出了什么吗？”
　　“嗯……”时柒抬起头，下巴放在抱枕边缘，“我不知道。”
　　等着她说出名人名言的苏沐橙：“……”
　　“其实，我比较好奇你的想法，”时柒抬头把下巴磕在抱枕边缘，“以你的角度去看的话，你觉得人造人会不会追求自由和平等，他们是能不能追求自由和平等？。”
　　苏沐橙一下被问住了，这个问题她还真没想过。
　　如果未来真的有了仿生人，他们拥有自己的思维、自己的情感，那么他们算不算人类、应不应该拥有与人类同等的权利？
　　“嗯……这个问题得很久之后才会变成真的问题吧？而且它的涉及的实在是范围太大了，很难回答。抛开所有的前置条件，我是认为像游戏里那样的有自己的思想和情感的仿生人是属于人类范畴的，但是权利的话……仿生人能做到很多人类做不到的事情吧？代入我自己的话想想要和仿生人一个考场考试我就已经窒息了，完全考不过的。”
　　“不过我觉得在国内是不会有这种仿生人民群众揭/竿/而/起的情况的，你看之前买的扫地机器人，哥哥还特意去买了个田园风碎花防尘罩给它，说又防尘又防剐蹭，要是真有仿生人的话恐怕会不准碰火不准沾水不能冷着不能热着，而且还要用防尘罩给做件衣服。”
　　时柒顺着想象了一下：“每天过万圣节，我直呼我直呼。对人类而言却是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呢，而且人和人之间思维的差距很大，搞不好最后还是‘权力的游戏’。但是话又说回来，人类本身就是个相当有反叛精神的种族，历史上的各种大事件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所以被自己创造的类人生物反抗……大概也是一种对优良传统的继承？”
　　苏沐橙：我不李姐，但我大受震撼！你是背着我看了八百部纪录片吗姐妹！！！
　　“很多的神话传说都是这样的吧，反抗神反抗造物主反抗上位者，啊还有各种影视文学作品，”时柒蹭了蹭软绵绵的枕头，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搞不好人类自身都在期待着那一天到来，不然这种题材怎么层出不穷呢。”
　　“玩游戏不要过度代入啊，”苏沐橙白眼一翻往时柒身上一靠，“游戏是游戏，现实是现实，就算是现实那也是以后的事了交给以后的人去思考吧，反正我是挺乐意和仿生人和平共处的，想想就炫酷。”
　　时柒：“你要和碎花防尘罩一起出去玩吗？？？”
　　“！！？我不是我没有！忘记那个防尘罩！！！”

　　人类的想法真是难以理解。时柒这么觉得。
　　一边创造人工智能，一边又在恐惧可能会被人工智能操控，在大力推进AI发展的同时大荧幕上AI操纵甚至毁灭世界的作品层出不穷，这大概就是在矛盾中痛并快乐着吧。
　　人类的认知似乎是阶段性的，这个时代的人类视智能机器人、智能AI如珠如宝，很难想象很多年以后他们会将一批又一批拥有完备学习思考甚至作战能力的人造人如同一次性用品一样送上战场。
　　即使她还不能肯定寄叶部队这个弥天大谎的始作俑者是人类。
　　不过时柒明白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到了那个时候，人类甚至已经可以把自己的思维提取出来保存，更久之后地面除了少量的其他动物之外就只有人造人和机械生命体，所谓的“人工智能”大概早就成为了历史课本里古代人类对未来发展的一次伟大尝试。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们这种能够大量生产作为消耗品的人造人不值得被珍惜也很符合人类的思维。
　　时柒觉得自己可能是讨厌人类的，因为人类或人类留下的东西，寄叶为之存续至今的信念被凭空捏造出来，无数自动人形为此一次又一次出生、死去，为子虚乌有的荣光付出一切。
　　但是……
　　她好像，又好喜欢人类啊。
　　人类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和喜欢的人说说笑笑，对讨厌的人横眉冷对，能够和朋友约好某一时间出去玩，也有和仇人约好放学别走的存在，会因为一件小事放声大哭，也会因为一件小事笑出奇怪的声音。
　　人类那么肆意，那么自由，和寄叶这样的、不被允许表露情感，情感稍微外露就会被提醒、被警告，必须压抑从启动的那一天开始就不断累积的感情的存在不一样。
　　明明是被以“尽可能贴近人类”这样的标准制造的，却不被允许拥有人类拥有的情感，是因为我们是“冒牌货”吗？还是因为人类已经灭亡、创造者无法获得真实的来自人类的情感数据无法控制我们的情感，所以只能用禁止的方式掌控我们？
　　不理解，无法理解。
　　时柒自知，自己与寄叶的关系已经永远留在了她的过去、这个时代的未来，她早已经不是那个背负着秘密还顶风作案摸鱼招眼的17S了。现在的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展露情绪，喜怒哀乐惧，无论是什么原因她都可以肆无忌惮地外放情绪，不会被警告更不会面临处刑机的威胁。
　　尽管她还不是特别理解人类那些复杂的情感，但时柒能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地、慢慢地接近人类。正如她曾经学习同僚的言行逐渐让自己“成为”寄叶，现在的她也通过学习人类来让自己成为人类。
　　屏看着幕上写着《底特律：成为人类》的游戏主页面，时柒突然觉得自己的行为好像被远古时期的人类预判了。
　　不愧是你们，人类。

　　“说起来，这一阵我总觉得哥哥他们神神秘秘的，之前我还在哥哥抽屉里发现了一张没见过的银/行/卡。”苏沐橙坐直了身体。
　　时柒懒洋洋地转了个身，“知道了，名侦探沐橙，搞不好他给你攒嫁妆呢。”
　　“哈？我还觉得是给……咳，总之我觉得他们有什么瞒着我，侦探时小柒快去查查是怎么回事啊！”
　　“不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宁愿出去面谈都不肯用社交软件，”时柒白眼一翻，“那还不如关了灯窗帘一拉，把他俩摁餐桌上再弄个台灯往他们脸上一照，银/行/卡往他俩面前一拍……”
　　“然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时柒，但是我觉得可以。”
　　时柒把手机放到苏沐橙面前：“喏，台灯都给你选好了，本子和笔你自己有，去吧皮卡橙。”
　　#危叶修、苏沐秋 危#

---

作者有话要说：　　讲真我自己都好多内容不记得了，这就是鸽子的报应吗）
在写了在写了真的在写了！辞职报告一交我就开始带薪摸鱼了，修文也只是小范围的修不会很久的不要急惹15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