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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君影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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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一进林家院子就吓了一跳,这王二狗天天来帮忙在这就算了,怎么着东头的傻子也在这?两人这好像还……打上了?
林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忙笑道:“哎哟这不是姑爷吗,你怎么上兰儿娘家来了?姑爷?姑爷你听得懂吗?”她比划着手势,像嫌声音不够大似的,“姑爷诶,兰儿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让你新婚第二天就跑她娘家来了,你能不能比划下啊?”
林兰在屋里听着不悦,“这姑母,嘴上尽是瞎说话,她这故意把霍炎成亲第二天就来我娘家的事给点出来,还生怕别人听不见,是想让人觉得我被相公厌弃还是我太泼悍啊。”
丁氏收起了药酒,无奈笑笑,说:“你姑母啊,就是闲不住的人,你才嫁出去,她就上门来,这心思真是一点都收不住的。”
林兰秀眉挑了挑,“娘,我们出去看看姑母又想耍什么鬼。”说着就整理好衣服,拉着丁氏出了门。
外面霍炎就看着林氏在他面前手舞足蹈的,跟看耍猴戏似的,心里白眼翻了无数回,想着林兰怎么有这么个歪心思全写在脸上的亲戚,刚才那话说的就差直说他是不是来休妻的了。又想着林兰怎么还不出来接一下火力,虽然他没打过女人,但不保证今天不破例。
王二狗倒是反应的快,一下子从地上“噌”的爬起来,皮笑肉不笑的对林氏说:“林婶子,你今儿个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昨天气病了呢。”
“咦?姑母怎么了?生病了?”刚从屋里出来的林兰和丁氏母女俩听到王二狗的话,林兰故意接了话头,故作不知的又重点问了一遍。丁氏则是真不知情,好心的对林氏说:“他姑,你身子是不好吗?那得在家里多休息啊。”
“呸呸呸,你才有病呢。”林氏见王二狗起头咒她生病,气急败坏的啐王二狗,又挤出笑脸和和气气的对丁氏和林兰说:“嫂子你别听二狗胡说,我看他是昨天喜酒喝多了。昨天我去看了兰儿成亲,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气病呢。”心里倒是嘀咕,这林兰怎么也在这,第二天就回娘家难道真是被她猜中了,林兰要被傻子休了?真要被休了她倒是一半高兴一半担忧的,高兴的是林兰成亲两天就被休她出口恶气心里舒坦,而且被休女会把嫁妆带回娘家,那两亩田她还有机会挣到;担忧的是这林兰要真是回来了,以她那泼辣发狠的脾气,自己想从丁氏那下手拿田地就跟以前一样难了。
王二狗这时来劲了,他神秘兮兮的对丁氏说:“丁婶婶,我刚才正想跟你说昨个儿婚礼上发生的热闹事儿呢,结果被这傻子打岔了。”说了还不忘瞪霍炎一眼。“我跟你讲啊,昨天婚礼上,林婶婶可真是被气坏了。”
丁氏隐约猜到了点,她柔柔一笑,问:“兰儿的婚礼发生什么事了,为何会把兰儿她姑给气着了?”
林氏眼看自己的糗事要被王二狗说出来,连连给王二狗使眼色,王二狗当没看见,兴致勃勃的开始说书。“昨个儿啊真是太精彩了,兰妹妹拜完堂后,我娘呢,突然说婶婶你还有点嫁妆没来得及给,要我娘带过来。当时大家伙儿都奇怪啊,这婚礼上再补嫁妆可是少见呢,估计挺重的吧。结果呢,还真是挺重呢,婶婶你可真是太疼兰妹妹了,直接给了两亩田陪嫁,大家都惊呆了,林婶婶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林氏急了,忙解释道:“嫂子,二狗他说的太夸张了,我哪有眼珠子都要掉出来,我也就是被嫂子这手笔给惊了下嘛。那田是我哥留给阿松的,嫂子就这么分了一半给兰儿,我、我就是有点没想到嘛。”
“是呀是呀,林婶婶你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说这田是阿松弟弟的,丁婶婶怎么能擅自分了给兰妹妹。”王二狗又故意添油加醋。林氏真是想把他的嘴缝上,虽然她当时确实是这么个意思,但被王二狗说出来就完全变了味,活像是她认为丁氏没资格在儿女财产分配上有意见,她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怎么可能在众人面前这么说她嫂子。
“王二狗你给我闭嘴!”林氏对着王二狗吼了起来,然后又对丁氏赔笑,“嫂子诶,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都是王二狗瞎说的,当时只是我相公对这个田地分配有没有按照章程来办提了点意见,绝对不是在说你不能分田给兰儿啊。”林氏顺手就把锅甩到自己相公那去了,相公是里正,过问下田地分割程序比她一介妇人质疑嫂子分大哥遗产要顺理成章的多。
“是呀是呀,刘叔叔还刚正不阿的问这分田有没有经过族里同意呢,结果我娘转身就拿了张同意书出来,上面正正经经写着林族长和几个族老的大名呢,刘叔叔当时脸就黑了呢……”王二狗住了口,他看见林兰对他摇了摇手,示意他别说了,王二狗会意马上住了口。林兰松了口气,二狗哥为人不错,也很仗义,就是这口无遮拦不看人脸色的毛病实在是让人头疼,王叔和李婶婶没少为他祸从口出的毛躁性子操心。刘里正当时虽然确实是因为林家组长没知会他就擅自分田而不悦,但王二狗此时当着林氏的面给当笑话一样的讲出来,虽然能气气林氏,但被她回去添油加醋的跟里正说一通的话,恐怕会让刘里正对王叔一家产生龌龊。
林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心里暗恨王二狗这小子口没遮拦,差点把她相公被林家族长不给脸的事又提一遍,但王二狗的爹是村里唯一的秀才,吃的是公粮,她相公说白了就是个小村长,也没法对王秀才说什么,这口气只能暂时咽下了。林氏勉强笑笑,赶快把这事给圆过去,“我家相公只是问了一下是否按规矩办罢了,这林氏族里都同意了他也没说什么了,他是里正,还要跟上头上报田地归属情况的,所以关心下也是情理之中,嫂子你们可别误会。”
丁氏听完王二狗对林氏的嘲讽,心里大致对昨天的情况有了个谱,看来她听了王秀才的建议舍了一分田换取了族里的同意是值得的,起码自己女儿的生活有了保障,林氏也没法再贪出嫁女的财产。自己只要熬到阿松成年,就能彻底放心了。
“他姑你放心,刘大哥的为人我是信得过的。唉,兰儿现在嫁出去了,我这个家现在真的是幼子寡母了,以后还得请刘大哥多多照拂啊。”看林氏表演了这么多年,丁氏也学会了虚与委蛇。林氏看丁氏客客气气的回了个软钉子,只好顺着话说:“都是亲戚,照拂下应该的。”
林兰见把林氏脸打的足够了,便插嘴问道:“姑母,你刚才说出大事儿了,是怎么了?”
林氏一拍大腿,“哎呀这说话说的,把正事儿给忘了。”她故作神秘的凑到丁氏面前,“嫂子,我相公今天去衙门里办事儿,结果听到了一个消息,你知道发生啥事了吗?”见众人纷纷露出好奇的神色,林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便小声说道:“听说过段时间会有贵人来清丰县,县太爷现在正在张罗着招待贵人,置办各种接待物什和礼品,其中有一项,是指名了要我们凤月村的君影草呢。”
“这算什么大事儿啊,这君影草说的好听,不就是我们这满山遍野都会长的铃铛花么,县太爷要多少我们这有多少。”王二狗不以为然的插嘴。
林氏又狠狠瞪了王二狗一眼,王二狗自觉把嘴闭上了。“县太爷要是真要的是我们这到处长的野花,那还叫大事儿吗?他要的,是红色的君影草。”
一听到红色君影草,林兰和丁氏脸色就凝重了,一旁的霍炎对花草没什么研究,听了也只觉得一头雾水,看到林兰母女脸色不大好心里暗暗觉得奇怪。林氏一脸慎重的对丁氏说:“县太爷只知道我们村有红色的君影草,但他来这时间不长,根本不知道这白色的君影草到处都是,但红色的,只有我大哥才养的出来啊,你说这下该怎么办啊。”
红色的君影草,当年林兰的父亲林楠能养出来也是靠的运气,他把一堆君影草种子种在不同的土里,互相授粉,种了几年终于有几株开出了粉红色的花,也因为那几株红花的君影草,林楠被前任县太爷大大夸赞了一番,还把红花君影草送给了上峰,得到了上峰的好评。因此,凤月村的红花君影草才会出了名,但只有林楠会种却是没几个人知道。
但现在林楠已经去世,他留下的君影草花种又无法分辨哪些是红花,这县太爷一道命令下来的话,凤月村该怎么交差呢?丁氏和林兰不由得忧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