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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蒲苇纫如丝 ...

  •   序章蒲苇纫如丝
      资料上说,云贵高原上有一层固结的红色土层,它表示地面久经风化。当它被剥蚀后,就会露出石灰岩,形成大片的石芽地。路南石林就是石芽地中发育得最好的一片,在那里可以欣赏到几十万亩的石林奇景。
      第一次来云南,苏韵卿就说她很喜欢那片看起来光秃秃的石林。远远望去,它们没有一点遮被,永远静默的伫立在风中,数十年如一日。在她看来,它们是最本真,最自然的存在。
      她说,风吹过它们的样子很美,因为风只会带走泥沙,却留下最朴实的石头。她因此喜欢收藏石头,家里的储藏柜里都是她不知在哪里淘来的各种奇形怪状、颜色各异的石头。
      很多年过去了,苏韵卿没有去云南,却仍然喜欢收藏石头。
      一次,朋友来到苏韵卿的住处,小小的屋子里鲜花、绿植一样不少,居然还有上万块儿大大小小的石头!
      朋友拿起一块,问她为什么。
      她回答,你还记得,那句“磐石无转移”吗?

      第一章可惜没有如果
      碧蓝的天空下,一架墨绿色s-70中国黑鹰直升机旋然而上。周边郁郁葱葱的树木,瞬间像遭遇了狂风,摇摆不止。
      驾驶座上的男人,手扶操纵杆,双眼直视前方。突然一个俯冲,窗外闪过一片葱绿,很快又在熟练的操控下恢复平稳。男人始终紧闭薄唇,眉宇间略显凝重。
      又是救灾。
      五分钟前,一股泥石流席卷了D村,尽管摧毁力量远不及——那次,但药品和食品供应量仍然不足。他们是距离灾区最近的一支救援部队,作为救援队队长,运送物资是义不容辞的责任。男人娴熟的操纵着直升机,直到缓缓降落。他稍稍偏头,透过玻璃窗向外望,一丝久违的温情从凛冽的双眉间一闪而过。
      得益于天地的钟灵毓秀,这里世世代代生活着一群朴实的老百姓。但坎坷的地形,多状的地貌给当地带来绮丽风光的同时,却也一次又一次的向生活在这片大地上的子民“馈赠”苦难。曾经,江介尘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充满敌意。他发誓,再也不会踏上这片土地。如今呢,他环顾四周,满眼狼藉,心头却只有受难的百姓和一双双渴切的眼睛。
      关上舱门,他正准备指挥队员卸载救灾物资,当地的村长远远地跟他招手。
      “江队长!”
      他稍稍把右手贴近帽檐,算是回敬一个军礼,帽子下的表情仍旧很严肃,眉宇间透着冷峻的英气。
      “江队长。”村长气喘吁吁地跑近。
      “伤亡怎么样?”他垂目,盯着手里的物资数据单。
      “有几个伤的,也都还好。就是……就是二丫她……”村长说着拿沾满泥巴的袖子抹了一把脸。二丫是村长唯一的女儿,十二岁,两颊有天然的高原红,是个纯朴可爱的苗族姑娘。
      他咬紧牙根,眼中闪过一张苹果似的笑脸,“二丫怎么了?”
      “胃出血,腿也断了……”
      他一把把数据单甩给身后的吴森。
      二丫不能再有事,不能!
      他抿着嘴,走进临时搭建的帐篷。二丫正躺在一张小床上,她的小脸苍白,小腿处的绷带浸着一块块的红色。也许是看到江介尘高大的身影,她微微张开的双眼闪过一丝亮光。
      确定真的是江介尘,二丫的脸上扯出一个微笑,“哥哥。”
      “去抬担架。”江介尘依然抿着嘴,声音低沉,又看向旁边的护士,“水。”
      护士说,二丫的伤势很重,山体滑坡的时候二丫正好在公路上,虽然二丫对泥石流并不陌生,可宏大的流沙速度太快……
      江介尘扬手止住了护士,那样的场面,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去二丫脸上的泥巴,嘴角终于微微向上,“二丫疼吗?”二丫摇摇头,“不疼。”
      “二丫真勇敢,是个好孩子。”说着又微微一笑,紧闭的薄唇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几个小护士对视了一眼,纷纷表现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江队长在队里是出了名的“冰山男神”,可竟然有这样“倾城”的笑!
      二丫被工作人员抬上直升机,换吴森驾驶。吴森是新调来的驾驶员,二十岁出头,眼睛大大的,人很随和,但最大的毛病就是什么事都要探个究竟。
      江介尘守在二丫旁边,看着那么相似的脸庞,久久不语。
      “江队,那边高高低低的,像幼苗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啊?”
      只见西南方向,一片灰黑色中点缀着几点绿色。远远望去,既像一片刚出土的幼苗,又像层层叠起的积木,疏密有致。
      “路南石林。”他深邃的眼神穿过薄雾,落在某个遥远的石壁上。
      “你去过吗?”
      “去过。”
      “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了。”
      “好玩吗?”吴森问个没完,他却破天荒的没有厌烦。
      “不好玩哦。”
      吴森蹙眉,“为什么,看着还不错啊。”
      江介尘伸手抚平了二丫略皱的眉。
      “因为那时的她……太吵了。”
      吴森没再继续问下去,虽然进队时间晚,但关于那件事,他还是多多少少了解一些。毕竟谁的心里,没有一根过去的刺呢?他目视前方,专心操控着直升机。
      往西南方向望去,那里就是他们的营地,白色的帐篷十分显眼,红色的十字掩映在一片葱绿中。江介尘陷入一片沉思。如果那天她也这样被直升机运走,会不会一切都会不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蒲苇纫如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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