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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瘦马 ...

  •   叶伯山一如往常,一脸自信。徐氏欲言又止,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凑了上去:“老爷,你莫怪我说话不爱听,澜夕与小侯爷一道落水,吃亏的总归是澜夕,女儿家的名声最是紧要,如今小侯爷亲自上面提亲,已经是给了台阶,若是老爷还是这般拿捏,怕是弄巧成拙了吧。”

      “哈哈哈,夫人啊,你说的这些,为夫何尝不知。夫人乃是女子,又为人母,又岂能不知,这般上赶子逼嫁,即便是嫁了过去,侯府岂会重视澜夕。越是容易得到越不懂得珍惜。若是今日侯府一提亲,为夫便答应,岂不是遂了外间的传闻,说澜夕肖想小侯爷故意为之。此番我拒绝,外人才云里雾里呢。”

      叶伯山说着便站起身子来,走到徐氏的跟前,手放在徐氏的腰上,扶着她小心的走着,徐氏刚刚被诊出有孕,加之她年事已高,凡是都要小心一点。

      “老爷,这……”

      徐氏被叶伯山这么一说,也觉得他说的在理。

      “夫人啊,你以为这天下的男子都如我一般啊,男人啊,越是得不到越珍惜。你莫担心,为夫自有分寸。只是辛苦夫人为我生儿育女。”叶伯山说着就遣散丫鬟随从,然后趁着徐氏不备,对着她的脸就亲了一口。原本徐氏心里也有气,如此一来,哪里还有气啊。

      “老爷,那你此番让小侯爷回去请上人,可是想让他舅父出面。”

      叶伯山摆了摆手,笑拥着徐氏:“哈哈哈,他舅父只不过一将军,老夫还真的瞧不上这样的上人。想那小侯爷也是个聪明的人,他若是聪明,知晓老夫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

      叶伯山见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凑到徐氏耳边道:“赐婚!”

      “啊,老爷,你……”

      没错,叶伯山就是想让沈临入宫去求圣旨,让当今圣上赐婚。到时候澜夕领着圣旨,顶着赐婚的由头嫁入定远侯府,谁人敢小瞧了她。当然求圣旨一事,只能定远侯府的人去。

      “老爷,你还真敢想啊。若是当真赐婚的话,确实甚好。”

      徐氏摸了摸肚子,心里也有自个儿盘算,若是定远侯府可以请来圣旨,叶澜夕嫁入侯府,这倒也是美事一桩。澜夕嫁入侯府,定然是高攀了。到时候她的两个女儿自然不愁嫁了,一想到这里,徐氏心情大好。

      “老爷,还是你懂得多,我倒是见识少了。”

      “夫人切莫如此说话,怜夕近日来,还闭门不出,她就是太要强了,只一次考学而已,你也劝说劝说她。”

      叶澜夕听着叶伯山和徐氏的对话,鼻头一酸,想起前世,叶伯山也是这般做的,只是那时她没有听到这些,心里对叶伯山很是恼怒,毕竟当时她因落水,也知晓这对于女儿家,乃是丑事一桩。她以为叶伯山是不顾她的清誉,故意为之。现在想来,叶伯山这些都是良苦用心。

      “澜夕姐姐,你哭了,你哭什么?怜夕姐姐昨晚也哭了,你们女孩子怎么都动不动哭鼻子。阿爹说,哭鼻子的人没出息。”

      叶之澍凑上前来,拉扯澜夕的衣裳,示意她赶紧走。

      “无事,我们走吧,怜夕怎么了?”

      说起叶澜夕的妹妹——叶怜夕,真的是一个人物。不管是前世还是如今,都是一个相当的人物。

      叶伯山如今共有六个子女,其中叶澜夕为嫡长女,叶怜夕,叶林夕以及叶之澍是徐氏与叶伯山所生之女,另外叶伯山还有一子一女是夏姨娘所生,不过都夭折了。

      “不知道,昨日从白鹿书院回来,就坐在那里哭,许是被人抢了风头吧。”

      叶之澍摇了摇头,晃了晃腰间的蛐蛐竹罐子。

      “哦,走吧。”

      叶澜夕对于她异母妹妹很是陌生,前世的叶怜夕的命运她并不知晓,只知道叶伯山失势之前,叶怜夕就已经嫁给了当年的探花郎祖冲枝,当时传为佳话,而她当时依旧在守寡,婚宴自然也没有参加。

      而叶伯山被弹劾,其中有个折子就是当时身为御史的祖冲枝所为,祖冲枝曾经还是叶伯山的门生,这里面到底有何关系,叶澜夕至今都没有弄清楚。看来都有待这一世来好生弄清楚。

      而对于叶怜夕,她也不由得多上了心。

      叶澜夕领着叶之澍准备回东南院,在抄手走廊上,就好迎上了夏姨娘。夏姨娘一脸的愁容,步履匆匆,差点就和叶澜夕迎头撞上了。

      “姨娘,你这是怎的了?”

      对于夏姨娘此人,也是一个命苦之人,前世的时候,叶伯山垮台,徐氏很快就和叶伯山划清了界限,倒是夏姨娘到处奔走,只可惜她人微言轻,说不上话,后来叶伯山死了,她也投了江。

      “姑娘,我,我,我无事,你可瞧见老爷,我,我有事情要寻他。”

      夏姨娘今日穿着淡紫色绣兰花的袄裙,腕上戴着一对白玉镯子,她长得小巧动人,肌肤欺霜赛雪般白,那一双丹凤眼尤为的勾人。夏姨娘本为扬州瘦马,是叶伯山的一位同僚送与他的。

      在大夏,文人骚客以养瘦马为乐,其中首推扬州瘦马。夏姨娘就是其中之一,她的命在瘦马之中算是好的,毕竟叶伯山给她抬了妾,还到官方给她造了籍,算是贵妾。加上叶伯山此人对女色并不热衷,府上也就一妻一妾,她还有一儿一女傍身,在府上日子过的也算是舒心。

      “阿爹和娘亲在一起,他们在前面,姨娘你要去吗?我领你去吧。”

      叶之澍小小孩儿并不知晓徐氏不喜夏姨娘,他对谁都热情。

      “哦,夫人也在,那,那我……”

      夏姨娘十分的为难,她的双手将帕子紧紧的攥在,一脸的痛苦。叶澜夕看着她如此模样,想了想:“是不是宝哥儿病了?”

      “嗯?”

      夏姨娘猛地抬头,就看向叶澜夕,鼻头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是,我听他们说宝哥儿病重,我,我,我想去瞧瞧他,可,可府上的嬷嬷不让我见,我想找老爷,我……”

      叶澜夕如今大略知晓是什么事情了,夏姨娘生有一子一女,都养在徐氏的名下,若是得不到徐氏的同意,她是见不到她的孩子。这就是为人妾的不好。

      “澜夕,你们这是怎么了?”

      叶澜夕一回头,就瞧见了叶伯山,他和徐氏两人正朝这边走来,两人一前一后。徐氏上身穿着家常秋香色小袄,下面是烟青色马面裙,发髻上簪了两只金步摇,手抚着肚子,一对凤眸轻扫了一眼夏姨娘,冷哼了一声。

      单论长相,徐氏自然是不及风华正茂的夏姨娘,只徐氏出身地位比夏姨娘高得多,尤其正妻,单论气质的话,夏姨娘就显得颇为小家子气。

      “老爷,我听说宝哥儿病了,我,我,我想去瞧瞧,你……”

      夏姨娘平素也是一个稳重的人,极少露出此等神色。而她如今这般,在徐氏看来,那是故作媚态。

      “怎么,宝哥儿病了吗?”

      叶伯山朝徐氏这边望了望。

      “老爷,宝哥儿只是偶得了风寒,我已经命人请了大夫,都瞧过,还开了方子,需些时日应该马上就好了。”徐氏说完,就深望了夏姨娘一眼:“姨娘,若是不放心宝哥儿在我跟前,那现在就可随我一道,将他领回去养不就好了嘛。”

      “不,不,夫人,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宝哥儿在你跟前养,那自是好的,既是无事,那,那我就放心了。”

      夏姨娘就是再不懂事,也知晓宝哥儿记在徐氏名下,肯定比记在她名下要好得多,只是今日怕是又瞧不到宝哥儿。

      “阿爹,我也好久没有见到宝哥儿,想去看看他,要不我们一起去吧。”

      叶澜夕记得宝哥儿就是今年没的,当时她还记得夏姨娘哭的死去活来。好像不差这么几天,那时她对夏姨娘也无好感,对宝哥儿也无甚感情,加上当时她忙着出嫁,各种事情交织在一起了,就无暇顾及宝哥儿的事情。

      今日突然见到夏姨娘,又想起宝哥儿的病,总觉得有些蹊跷。

      “那成,阿衡啊,你也与我们一道吧,宝哥儿病了,你这个做娘亲去瞧瞧他总是好的,走吧。”叶伯山说着就上前,摸了摸叶之澍的头。叶之澍一把就抹开了叶伯山的手:“阿爹不要摸我的头,摸了就长不高了,长不高就娶不到媳妇了。”

      “哈哈哈,呦呦呦,你瞧瞧,不愧是我叶伯山的好儿子,才这么点,就要媳妇了。走了。”

      叶伯山说着就弯腰将叶之澍抱了起来,朝着锦荣院走去,锦荣院是徐氏所居之处,位于叶家的东北角,与荣寿院一墙之隔,因没有温泉水,叶伯山为了补偿徐氏,特意在院子里头挖了一小湖,命人改造了一下将温泉水引了过来,当然比起叶澜夕所居之处的温泉水到底还是差了一点。

      “啊,老爷,你们这是要去看宝哥儿啊,如今宝哥儿还带着病气的,澜夕她刚刚落水,怕是会染病吧。”徐氏凑了上来。

      叶澜夕一听,徐氏这意思是不想让她去了,这事情是她起的头,若是她不去,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去了,徐氏此番拦着她,难道是心中有鬼?

      “无事,我身子无事,昨日大夫都瞧过了,说我好着呢,如今宝哥儿病了,我做姐姐的,若是不去瞧瞧,心里也是过意不去。怎么夫人,难道是大夫说宝哥儿的病,不能让我们瞧?还是不能见风?”

      徐氏神色一怔,叶澜夕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叶伯山嗯了声,“澜夕说的也是,那我们就去瞧瞧吧。走吧。”

      叶澜夕抬头看徐氏,脸上含着笑意,徐氏自然也回笑道:“大姑娘说的也是,宝哥儿病了,去瞧瞧也是应该,那我随你们一道去吧。”

      澜夕道:“那是自然,我也想与夫人一道,那我们走吧。”

      叶澜夕微微摩梭藏戴在手上的翠玉镯子,方才她已然注意到徐氏脸色有异,怕是宝哥儿的病并不简单,而她前世在侯府,守寡四十年,也不是白待的也算是老死,各种算计,她也频频领教,她就想看看徐氏到底想作甚,这一次可不能再让她作妖。

      叶伯山与徐氏等人走在前头,众人穿过种满高大梧桐树的小径,就来到了锦荣院,一进入锦荣院,就瞧见一小湖边,上面水榭蜿蜒直上,延绵而伸,有一桐木亭子立在湖中间。

      徐氏走在前头,手不停的揉着帕子,她总觉得如今的叶澜夕与先前的人不一样,先前的叶澜夕对人从来是寡淡的,尤其是对待夏姨娘的子女更是寡淡的很,今日竟是主动提出来看,更是奇怪。

      徐氏看了一眼澜夕的淡粉色挑线散花如意裙,又看了看她的脸,虽未失朱粉,到底难掩其丽色,出水芙蓉美,也不过如此。老天当真是厚待了叶澜夕,给了她这么一张美貌动人的脸,同时老天也是公平的,给了她一个榆木脑袋,一想到这里,徐氏顿觉心理平衡。

      “阿娘我们到了,宝哥儿怎的了?”

      叶之澍到底是撒欢的年纪,叶伯山抱着他走了一路,到了院子他就不干了,非要自个儿走。叶伯山无法,只得放他下来,他就一个劲的往前跑。

      “澍哥儿,你等等。”

      徐氏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就抓住了叶之澍,将他拉到了身后:“宝哥儿生病,你小孩子体弱,苏妈妈你领澍哥儿先下去,我和老爷去瞧瞧宝哥儿。”

      “是。”

      苏妈妈拉着叶之澍就要走,他自然不愿,就闹开了,最终徐氏拉下脸,训斥了他几句,这才将他送走,一行人则是跟着徐氏走了进入,越是走近宝哥儿养病之处,徐氏的脸色就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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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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