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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决定 ...

  •   小萍从小就被卖进了商家做奴婢,虽然受过很多苦,但因为自小生活在这儿,已经习惯了这里,整个商家就是她的世界。尽管无数次想过如果自己不是下人,自己的生活又是什么样子的,但却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商家。当然,如果是被主人许配出去或者跟着小姐陪嫁出去那就又不一样了。

      小萍跟商音不一样,商音是商家的大小姐。小的时候因为是大小姐,又因为年纪小怕被拐,所以从小就生活在大宅子里面,从来没有出过们。后来虽然长大了,风气也开放多了,大家小姐和小家碧玉也可以带着丫鬟奴仆上街。可商音因为被关在柴房,自己封闭了自己,就小萍所知道的,商音十八年来,从来没有出过商家的大门。

      “小姐,你一直在家里,根本不知道外面是多么的乱。别看我们清水镇一直很太平,但那只是表面,其实拐子骗子不知道有多少。特别是年轻漂亮的姑娘,因为出门不注意上了别人的当,结果被迷晕卖进那些肮脏地方的不知道有多少。还有那些小叫花子,也有很多事拍花子拍来的。小姐你从来没有出过门,很容易会被那些人骗的。更何况,在家里有的吃有的住,到了外面,吃穿住行全部都要钱。小姐,你哪来的钱啊?”

      “小萍,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你也知道陈老爷那是什么人 ,如果我嫁过去了,那就是死路一条。跑,我可能会死,但也有可能是一条生路。但不跑,那连希望都没有了。”是啊,商音当然知道外面不比家里,特别她和母亲都是女人,就更比其他人遇到的危险要多,但为了避开前世的命运,她只能赌一赌。既然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那她就不能因为害怕而走上前世的路。

      “好…小姐,如果你真的已经决定了的话,那奴婢一定会支持你的。奴婢还存了一点钱,到时候做路费。只是…二夫人也已经同意了吗?”对于商音的话,小萍一向不反驳的,就算觉得前路茫茫,可既然小姐已经决定了,那她就去做。

      “小萍,你要跟我一起走?”商音之前一直是准备和张氏一起走的,可听小萍的语气,似乎和自己开始想的不一样。

      “是啊,奴婢的命是小姐救得,就是小姐的,小姐去哪儿奴婢就去哪儿。”小萍想也不想的就回答。

      可转身一想,小萍有些期期艾艾的说:“不过如果小姐不需要奴婢的话,奴婢就不一起了,留在府里帮你和二夫人望风。”不过虽然她这样说,但看她失落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想和商音一起走的。

      “不是,我当然需要你了。小萍,我们一起长大,你一直以为都对我不离不弃,你和娘就是我最亲的人了。只是你也知道,我们这次离开商家,前途未卜,很有可能会朝不保夕风餐露宿,也有可能会遇上坏人。我现在虽然一门心思要逃,但未来实在太不确定了。如果你跟我们一起离开,那就没有了商府里面安逸的生活,你当真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前世的时候,商音准备和杨思修一起私奔,当时杨思修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比现在这情况好多了。可是当时的小萍从来没有提过要一起走,只是含着泪让自己保重,幸福的过日子。所以重生以后,尽管商音早已经准备要离开商家,可却一直以为小萍是不想离开这儿的 ,于是并不想让她和自己受苦。

      这世和上世不一样,上世小萍给自己和杨思修通风报信,还抓住商珍做人质以让自己可以逃走,彻底惹怒了大太太和商珍,这才使得大太太记住了小萍这个丫鬟,故意找商府里最差的家丁仆役,让他们成亲。

      如果这次自己悄悄的逃走,就算大太太知道小萍平日里和自己关系还不错。但只要她一口咬定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会逃走,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逃走,那么大太太就算会惩罚她,那也不会太严重,也就不会重复上世的结局。而之后,如果自己命不好,这一世比上一世过得更加惨,那么她不和自己一起走也好,最起码把命给保住了。如果自己能够平安到达上海,并且站稳脚跟,那就可以派人悄悄的来把她接走,让她过上好日子。

      而这一切,都是基于小萍并不想离开商家,过颠沛流离生活的基础之下。

      可现在看来,似乎自己太想当然了,小萍的想法跟自己预料的根本就不一样。

      “小姐,就是因为外面实在太危险了,奴婢才要跟你在一起啊。你是小姐,身子弱,又没有出过商府,什么都不懂。如果奴婢跟着,奴婢虽然也没有出过远门,但却经常做粗话,身体又壮,到时候就可以照顾小姐了。”虽然商音自从来到柴房以后,也要做不少的事情,但在小萍眼里,商音依旧是那个娇贵的小姐,需要自己照顾。就算真的遇上了危险,最起码有自己陪在小姐身边,自己也能帮她受着,陪着。而不是独自在商家,天天忐忑不安的担心着商音的安危,却什么也不能做。

      “小萍,小萍…”商音听到小萍的话,一把抱住她,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小萍这样说了以后,商音还有什么不懂。前世的时候,小萍之所以没有要和自己离开,不是因为她舍不得离开商家。而是因为自己当时有杨思修,小萍是觉得自己有人照顾,而她跟着只能拖后腿,所以才会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着祝自己一路顺风。可今世,因为自己什么也没有,她担心自己,这才要和自己共患难。

      “小姐,你别哭啊。你知道的,奴婢最怕你哭了。你一哭,奴婢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才好…小姐,是不是奴婢哪里说的不好,惹你伤心了,如果这样,都是小萍不好,小萍再也不乱说话了。只要你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办…”说到后来,小萍自己的声音都哽咽了。

      “没事,我是高兴的。那么我们就说好了,一起走 。”只要有娘,有小萍在,那她就什么也不怕。这一辈子,她一定要好好的过,让张氏和小萍都过上好日子,而不是像前世那样悲惨…

      “小姐 ,那我们是去哪儿啊?去二夫人的家乡吗,还是奴婢的家乡?只是小时候的事,奴婢虽然还记得,但记得也不多了。就算去了那儿,也不知道能够做什么,而我的叔叔婶婶他们 ,可不是什么好人。要是让她知道我们是逃出来的,那一定会把我们告出来讨赏的。”以小萍的见识,她也只能想到去这些地方,毕竟人的习性在这儿,总想去一个熟悉的地方,这样哪怕其实什么用也没有,也感觉心里安定一点。

      “你和我娘都已经落到这个地步,根本就已经没有值得信任的亲人。就算记得老家在那儿,别说我爹他们可能猜到我们去那儿,会派人去找。就说去了,也没有人帮我们。既然都是要走,去不熟悉的地方,那还不如去了安定的地方。”更何况在这个世道,去那些乡下地方,更不安全和方便。与其这样,还不如去大地方赌一下。

      “那我们去哪儿?去北平吗?”在小萍眼里,清国的首都北平就是最大最好的城市。哪怕现在已经没有了皇帝,那儿也是高官巨商环绕。

      “北平太远了,而且那边是兵家必争之地,战役更多。反而是上海,不仅离我们近,就在邻省,而且林大帅实力强横 ,治理有方,我们去那儿。”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商音没有说。就在几年后,大烟馆被强行关闭以后,陈老爷就带了家人和家产去了上海,其中自然包括了最得宠的商音。这样的话,比起其他地方,商音对上海还算有些了解。也只能在未来几年,林大帅的地盘最稳固。不像其他地方,三番二次发生战争,今天姓张的做主,明天就是姓王的做主,民不聊生。

      只是这些话,商音是要永远烂在心里的,哪怕是亲的张氏和关系最好的小萍,也不能说。

      “上海,那可是大城市。听说那儿有很多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穿的衣服也是露胳膊露腿,遍地都是黄金,有钱人多的不得了。那么繁华的地方 ,房子大概也像仙宫一样吗?我们去了那儿,真的能够进去吗?不会被赶出来吧。”对于上海这个地方,小萍也是有所耳闻的,但因为清水镇和上海比都不能比,简直像是传说中的地方 。以至于从一开始,她就没有想过逃到那儿。

      “是啊,上海,车如流水马如龙,那个整个民国最繁华的地方。爹和大太太一定想不到我们会跑到那儿去,这样我们就安全了。”

      “嗯,小姐说的有道理。”

      “小萍,这是钱,你找个时间,悄悄的去车站,买三张去上海的票,时间买最近的。你要记得,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这件事,知道了吗?”如果可以,商音其实也想自己去买。但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商府,一旦贸然出去,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为了以防万一 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但小萍就不一样了,她虽然出去的也少,但有时候也会出去采买的。只要她小心,一般来说,不会有人会注意到。

      “好的,小姐,我知道该怎么做。”小萍紧紧抓着手里的钱保证。她很清楚 ,自己手里拿的不仅仅是钱,还是小姐的未来。一旦自己事情办砸了,这件事被发现了的话,小姐一定会被家法伺候,然后老爷一怒之下,搞不好还在犹豫的他就直接答应把小姐嫁给那个陈老爷了,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害小姐的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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