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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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深娘顺手写了封信让一个过路的鬼差捎给阎王，报告一下进度。
幻境的成效还有几天才出现，现在比较重要的是去看看被她搅得一团乱的太尉府。虽然处理一个黑色灵，是地府的权限之内，却不能对人间的事情干涉太大。
而地府的阎王和判官在收到深娘的信件之后，老泪纵横，地府终于有进项了！深娘的速度还这么快，去了人间也不过两日就收了个黑色灵，十几日就做了一百多个幻境，换做是他们俩合力也是做不了的。看来深娘的来历还是有待考究。
而判官手里也有一本跟深娘手中的功德本相关联的本子，上面显示着一道金色的杠杠，判官激动地想，下旬的时候就看得见成果了。
两人由此对深娘表示一万个放心，撒手不管“渡”的事情了。
话说这边，深娘来到长安城平康里，发现原来最繁华的地段已经少了些人。她紧皱着眉头，觉得自己还是冲动了。没有想好就动手灭了黑色灵。在人的眼里，很有可能就是鬼怪作祟。
但是其实，在天宫的规定中，黑色灵是无论谁都可以将其直接消灭的，因为等黑色灵从灰黑发展到深黑色就麻烦了，连她也无法保证可以单独消灭。而蓝色灵和红色灵都是对这个世间有怨由冤的人，如果任由他们发展下去，会对其他灵色的人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所以除去黑色灵、渡化蓝色灵和红色灵是地府的职责之一，只不过以前从未有地府之人在人间开店之说，想来阎王也是个人物，开创了这样的先例。
深娘站在长安城的更鼓楼上，望着太尉府，思考了良久。
随后，她向着太尉府的方向飞去，底下的百姓却一无所知，精打细算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越走近太尉府，气氛就越低迷。深娘飞过大门，看见府邸里的下人人来人往，低头闷声做着自己的事情。大堂里是一个中年男性和一个中年女性坐在主位上，应该是太尉和太尉夫人。
一个道士模样的人，蓄着灰白的胡须，摇头晃脑，似有所悟。
李太尉模样端正，周身气场纯正，灵色是尊贵的黄色。深娘想不通，李太尉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如此无恶不作的儿子。转眼看看一直抹眼泪的太尉夫人，黄色灵，可是灵色周边却被黑色包围着。
看到这，深娘就明白了，原来是太尉夫人。
只听见太尉跟老道说：“道长，我儿虽然平时不务正业却不曾残害人命，怎么会突然失踪，据下人汇报，还是一个身着白衣的美貌女子。”
深娘没有错过太尉夫人眼里的一丝心虚和惊惧。
那老道眯着眼睛，说：“令郎这是招惹了鬼怪，待老朽先算算令郎的去处。”
太尉点点头，眼神里却不抱什么希望，这几天已经有很多道士来应征，却没有人能找到他儿子。而太尉夫人还是心存侥幸，眼带希冀。
老道闭眼凝神，右手食指和拇指微曲，嘴里念念有词，半响，睁开眼睛说：“令郎正在长安城外的密林中！”
深娘听到此，眼神一凛，这老道倒是有点本事。可惜，他算到的是十几天前的李长华。如今的李长华早已魂飞魄散。
太尉一咬牙，正打算吩咐人带着府兵去城外密林，却忽见大堂正门刷的关上，周围静谧如水。大堂里的三人俱是冷汗直流，老道哆哆嗦嗦地将拂尘挡在自己身前，颤抖地说：“何方妖孽……还不……还不快快现身！”
屋里依旧没有声音，三人的神经却一直紧绷着。直到一张纸凭空出现在太尉眼前，太尉强自镇定地看完一张纸，顿时大怒，怒气甚至压制住了惧意。
他将纸摔在太尉夫人身上，暴怒地说：“欧阳月琴！你到底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你给我从头交代！”
太尉夫人一脸茫然地拿过那张纸，扫了一眼，顿时更加惊惧！这……这不是华儿做的那些事吗？除了自己和几个心腹，连老爷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张纸上？她惶恐地看向太尉，想要解释。而太尉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已经确定了，顿时怒气更甚。
太尉夫人还在解释：“老爷你听我解释！这是诬蔑！我们华儿多么乖巧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太尉却不想再听任何解释。他瞥向一旁努力减少存在感的道士，说：“道长，我记得，上次帮我家不孝子驱鬼的就是你。那次又是怎么回事？！”
太尉夫人一听就急了，说：“还能怎么回事？华儿天性纯善，被鬼怪摄住了魂魄，老爷你不是知道吗？”
太尉指着她的鼻子怒斥：“你给我闭嘴！”然后沉着脸对道士说：“道长，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道自知瞒不过了，就算他不说，这空间里还有一位高人，他不说就死定了。他颤颤巍巍地说：“不瞒太尉，令郎作恶多端，身上的人命太多，极易招惹鬼神，太尉夫人找到老朽，将太尉府的尊贵之气过一些给令郎。这次高人已到，只怕令郎不妙！”
太尉听完，如遭雷劈！他恨恨地看着欧阳月琴，说：“你干的好事！枉我李世祺一世英名，官拜一品大员，没想到竟然娶了你这样的女子。”
欧阳月琴早已吓破了胆子，这时候却不知是否是恶向胆边生，杏眼瞪着太尉，说：“李世祺，你别忘了，我爹是前宰相，要不是我爹你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华儿不过是杀了几个贱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太尉眼里血丝渐生，瞪着欧阳氏，说：“死不悔改！”说完他向着皇天大地跪下，老泪纵横，说：“皇天在上，罪民李世祺管教不严，使得无数百姓惨死。罪民愧对百姓，唯有以死谢罪！”
说完他竟要抢地而死，在太尉夫人和道士惊惧的目光下却被一阵无形的力量扶起。一个喑哑的女声传来：“李太尉有罪，罪在不察，但罪不致死。”
三人俱是一愣，太尉夫人却最先反应过来：“你是小厮们口中那个女人？！”
深娘倒是不想这太尉夫人如此伶俐，她说：“是本仙没错。”
道士一辈子修炼，就是为了得道成仙，却不想在此遇到，又是这种境况，顿时羞愧不已，长跪谢罪。
深娘没有理会他，看着太尉夫人红着眼睛发疯：“你这个妖怪！还我的儿子！”
太尉看着欧阳氏发疯的模样，毫不留情地扇了她一巴掌，然后自己跪在地上说：“请仙人赐罪！”太尉夫人当场蒙了。
深娘说：“李长华作恶多端，害人无数，命数如此。他将在十八层地狱中受尽酷刑，永世不得超生。而太尉夫人助纣为虐，完全无视百姓的苦求，即使你身上没有背负人命，也阳寿将尽！而太尉大人，罪在不察，你晚年将会孤苦无依。”李长华早已魂飞魄散，连在十八层地狱受刑的资格都没有，不说出来也只是顾念太尉罢了。
老道更加虔诚地拜服，深娘才对他说：“为道不诚，命终古稀。”
老道听到这话，闭着眼睛绝望地瘫坐在地上。
太尉夫人已然疯癫，太尉无力地跪着，只听深娘说：“太尉大人，你后半生的职责是做好你的工作，为民请命，造福一方百姓，你可做得到？”
太尉顿时大悟，他还有那么多人需要去赎罪，他没有道理回避！他对着虚空叩拜：“多谢仙人指点迷津！”
过了一会儿，再没有任何令人惧怕的声音，而是门外下人的小声说话和鸟儿的鸣叫声。他们仿佛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老道惭愧地对太尉说：“老朽今年六十有九，再过几月便是七十年纪，老朽愧对道义，这就离去。”
太尉也知道，所以没再说什么。等老道走了之后，他望向欧阳氏，见她还是疯癫模样，长叹一声。
隔天，太尉在朝堂之上弹劾自己，不察子罪，害无数百姓枉死，并呈上人证物证，求皇上将他贬为庶民。举朝震惊，皇上问李长华何在，太尉答十几日前失踪便是被地府仙人收去受尽地狱酷刑！
虽然有很多人不信太尉所言，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太尉这人为人正直，从未扯谎。皇上沉思良久还是没有将他贬为庶民，只降职，让他戴罪立功！
这事儿没多久就传遍整个长安城，大家都在猜测李太尉的儿子究竟杀了谁，也都在说千万不要做坏事，举头三尺有神明。
而弹劾自己当天，太尉便想着秦刺史家走去，负荆请罪。接着是唐成的同族、徐老的同族，就连庆祥楼的妈妈，太尉也去负荆请罪。
整个长安城轰动了，看着太尉一家一家地去请罪，所有人都不寒而栗！难道李长华竟做了这么多案子？没有人知道？！有人说太尉可怜生出这么个儿子，也有人说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做了坏事。
太尉依旧我行我素，甚至散尽家财建造收容所，收容长安城无家可归的少年儿童。就这样过了轰轰烈烈的半年，这件事情的热度慢慢降了下来。但也成为了长安城街头巷尾的谈资。
就在这时，太尉夫人突然去世，太尉却没有办丧宴，而是将她用棺材草草地送回了欧阳家，欧阳家也没见大怒去找太尉算账，只是将她埋在墓园里，连碑都没竖。有人不明就里，也有聪明的人立刻联想到半年前的事情，大腿一拍：就说李长华怎么可能瞒天过海，原是太尉夫人给兜着！这……这真是恶有恶报！
此为后话。
跟太尉解释清楚的深娘放心地回了木楼，打算休息一番。不料，不速之客早已等在密林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