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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当利维再次见到安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的事了,安安静的闭着眼睛沉睡着,额前的刘海随意散落着,可脸却苍白得快要失去所有颜色。

      “他这是怎么了?”BAEL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端着茶杯,边喝着茶边问。

      “一切都很正常,看不出有哪里不对,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利维边替安做健康检查边说。

      “哦,他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不管怎么他就是不吃,我可是没什么耐心也没有精力去劝说什么人,如果他再这样继续下去我只好让他自生自灭了。”BAEL挑眉,语气平淡得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的确,对他而言,除了他自己以外他什么也不会关心,冷漠才是真实。

      “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让我照顾他吗?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想试试看,毕竟他还这么年轻。”

      “呵,看不出来你这么好心,说得我像个恶人似的。”BAEL放下茶杯,扬了扬嘴角。

      “这只是作为一个医生该做的事而已。”利维的语气不带丝毫的情感色彩,似乎安只是一个很普通平凡的病患而已。

      “你能保证能让他恢复吗?”BAEL站起身,走到床边将安从被褥里抱起来。

      “我尽力试试。”利维对于安并不了解,所以也没办法夸下海口,但是,他不可能看着安真的在这里自生自灭。

      “好,既然这样我就等你的好消息。”BAEL将安像一件物品一样交到了利维的手上。“好了我还有事,你带他走吧,无论你用什么方法,让他越快恢复越好,不过每个星期四上午让他来我这一趟。”没等利维的回答,BAEL就已经下了逐客令。

      “好的,我马上离开。”利维抱着安已经往外走了,已经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的利维很清楚自己雇主的性格,这是作为一个下属最先应该了解的事情,对于这个冷酷无情的雇主说出口的话,他们做下属的是没有任何理由拒绝的。

      抱着沉睡的安,利维走出了BAEL家大宅,BAEL家大宅所在的高级住宅区距离公路有将近半小时的距离,可一直抱着安的利维却半点也感觉不到累,因为他感觉不到手中的重量,他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一个男孩子会这么轻。

      经过一路的颠簸和嘈杂,安却丝毫没有从睡梦中醒来的迹象,这让利维有些头疼,安睡得太沉,太死,让他有一种安马上就要消失的错觉。

      回到家门口,由于利维双手抱着安,没有办法掏钥匙,只好用脚轻轻的踹门。

      “谁啊。”屋里传出林佳质问的声音。

      “我。”利维刻意压低声音,不想把安吵醒。

      “有钥匙怎么不自己开门啊,真是的……”当林佳猛的拉开门,看到眼前利维抱着的安止住了声音。

      “能自己开门我还敲门干什么。”利维盯着林佳调侃道。

      “安怎么……”显然林佳的注意力早就放到眼前沉睡的安身上。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老板要我照顾他一段时间。”

      “哦~”林佳面露喜色,利维一眼就看出她在打什么主意了,但也没多说什么。

      “这是哪里?”安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利维的思绪。

      “安你醒了?是老板让我照顾你的。”听到安的声音,利维立刻回神回答安。

      “哦……”简单的一个字后,安没有再继续说话,侧身用被褥捂着头,一动不动。

      “安,既然醒了该吃东西了,老板说你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利维试探性的问安,他总是觉得安心里藏着的东西不是那么简单就消散得掉的,要让它暴露在众人面前,一定不会那么简单。

      安没有发出声音,只是摇头。

      “安,有什么能跟我说说吗?是不是有什么事?”当利维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太突然,安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告诉他什么。

      “妈妈……”安轻声的呼唤了一声,又无声了。等不到安的答案,利维早已心知肚明,便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任安安静的睡着。

      “可不可以让我回家?”当利维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听到了安轻微的声音。

      “当然可以。”对于安主动和利维说话,他的心里莫名的泛着一丝丝欣喜,或许那时候他只是以为安渐渐开始恢复了。

      回到家的安如同往常一样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只是曾经见面那个温顺乖巧亦或是性格古怪的安,似乎都只是一个幻影,本就没有多少言语的安现在沉默了,甚至吝啬每一个子句。

      夜深了,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寂静着,只有安孤单的身影,在被夜色笼罩的街道上若隐若现。他手中抱着一个纸袋,纸带上印着某个二十四小时营业便利商店的标志。

      回到家的安依旧回到那间房间,伴随着“哗啦”一声,纸袋里的东西全部被倾倒了出来,蜡烛……整袋的白色蜡烛散落一地,在这个没有灯光的房间,不明原因的,安却可以准确的分辨出所有东西存在的方向,或许这是他曾经在黑暗之中唯一得到的东西,可是现在却变了,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讽刺。

      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一个打火机,冰凉的触感仿佛深入内心,让安打了一个寒战。

      安是不抽烟的,可是打火机却很容易就燃起了明火,映亮了房间,唯一得到的答案是安总是定时的给打火机灌油,原因不言而喻,只是因为那个人,那个早已经消失不见的人。

      眼底的冰凉和房间四周围满的烛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于是,至寒至暖的两种东西在这件狭小的房间相互缠绕着,却可以不被打破本有的秩序。安用空洞的眼眸慢慢的扫视着四周,脸上浮现的那抹凄美的微笑,让人心痛与绝望。

      目不转睛的盯着烛光,微微轻启的唇像是在自言自语着什么。空洞的眼神仿佛在瞬间告诉世人,他已经什么也不剩。或许是累了,安缓缓侧躺在地上,但是视线依旧没有离开面前的烛火半分,仿佛转移视线的瞬间,有什么东西会永远不再回来。

      “叮咚——”

      “谁啊。”听到门铃声,林佳边走去开门边问,但却没有听到门外的回答,林佳还是打开了门,门外站着的人林佳一眼就认出来了,虽然他头发颜色变了,发型也变了,但还是认出来了。

      “你是安的朋友吧?”

      “我找一个叫利维的人。”蝶没有回答林佳的话,而是反问。

      “你等等,我去叫他,你先进来坐吧。”

      “不用了,你帮我叫他出来就行了。”

      “好,你在这等等。”说着,林佳跑进利维的房间,片刻,利维跟着林佳出了房间。

      “原来你就是利维,安呢?”蝶的声音中不带任何感情。

      “安在自己家里。”利维也开始打量着眼前的蝶,从他在BAEL手底下做事的时候开始,他便知道了蝶的存在,只是从来没有去在意过这个看起来很柔弱温和的人,可是今天如此近距离,让他有一种错觉,一种被蝶的表面欺骗的错觉,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蝶,像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

      蝶转身按响了安家的门铃,利维也并未关门,撑在门框上和蝶一起等待安开门,可是很久,他们所等待的大门依然没有开启,蝶转过身皱着眉望着利维。

      “你不是说他在家吗?BAEL不是让你照顾他的吗,怎么又让他一个人跑出去了?”第一次利维感觉到了蝶的咄咄逼人。

      “应该不会啊……这样吧,进去看看。”说着掏出了一串钥匙。“安回家的时候我给他开的门,所以钥匙还在我这。”

      蝶一把夺过利维手中的钥匙,开门。

      房间一如往常的黑,所有的窗帘都拉得死死的,好像不希望任何一丝光透进这间屋子。

      “安你在吗?”

      没有人回答。

      “安?”蝶边唤着安,边走向那间唯一被关紧的房门,当蝶在房门前站定的时候,一股异样的热流从门缝中透了出来,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了蝶的心头,伸手想去开门,可是门把却发烫得无法触碰,蝶狠狠的撞击着门板。

      听到声音的利维觉得不对劲,也走进了安的家。

      “怎么了?”

      “快给我把这门弄开!安肯定在里面!”蝶对着利维嘶吼。

      “上锁了?”当利维的手刚碰触到门把时条件反射的缩了回来,烫的!觉得不对的利维二话不说,狠狠的撞击着门板。在几次猛烈的撞击下,房门终于被打开了,映入两人眼帘的是火光四窜的景象,蝶和利维都惊呆了,当两人发现安正躺在火光之中时,立刻反应过来。利维不顾四周的火光,猛力的踢开周围的障碍物,冲进房间将安抱出来。

      新亏发现得及时,安并无大碍,可是却在利维的心里留下了警觉,不可以再放任安一个人了,不然又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意外来得真突然……”蝶在一旁看着利维将安抱回自己的家,平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轻声的自言自语。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安静的房间,利维还是听到了蝶的声音。

      “你想知道什么?”蝶的声音放大了,却有一丝类似于警告的味道。

      “我问你知道什么?关于安。”利维没有理会蝶语气中透露的危险气息,依旧按照自己的意思问。

      蝶斜斜的撇着利维,却叹了口气,算是一种妥协,毕竟在他的心里,他希望在安身边的人都能对他好,然而自己的力量是不够的。

      “那些蜡烛你应该看到了吧?”虽然房间着火了,但是还是能看见一些残剩的蜡烛。

      “对,我看到了,和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而且很重要……”蝶的声音渐渐变小,却又振作着继续说着。“那些蜡烛全部都是为了一个人,为了一个唯一对安好,并且深爱他的人,他的母亲,一个叫安娜、善良的女人。”

      “安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看到这样的他你觉得他的母亲还在吗?安的父亲是个极度不负责人的男人,也是个坏透顶的男人,在安小的时候,家庭暴力几乎每天都在上演,每次安总是会被打得爬都爬不起来,只要他父亲一喝酒,安和他的母亲都会遭殃。如果不是他的母亲,也许安早就被他父亲打死了吧。

      安的童年过得很黑暗,几乎没有哪天身上是不带伤的,或许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养成了一种对疼痛麻木的症状。

      当安十二岁的时候,终于他没有办法再看着自己的母亲受父亲的虐待,拉着母亲离开了家,当时他的父亲追着后面打骂着说他们走了就永远别想回来,当然安没有丝毫犹豫的带着母亲离开了家,那时候他就开始在外工作,只要是能赚钱,他什么都干,或许那个时候他唯一所希望的就是母亲能过得好。

      本来母子俩应该可以过得比从前幸福快乐,可是天不如人愿,一场车祸夺去了母亲的生命,安不希望自己的母亲一个人孤零零的被埋葬,怕等自己死后再也没有人给她扫墓,于是他带着母亲的骨灰回到了父亲那里,希望父亲能将母亲的骨灰埋葬到家族的坟上,可是那个男人却将骨灰盒直接扔出了窗外,那天下着雨,当安冲出去的时候,骨灰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几乎看不见踪影,他忍着泪重新返回了那个名叫父亲的男人的家里,在他父亲的酒里下了毒,然后带着母亲的骨灰盒离开了,因为那个地方很偏僻,没有目击证人,找不到任何安杀人的证据,于是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今天正是他母亲的忌日,这就是为什么安在家里点满蜡烛的原因,因为他没有办法去给母亲扫墓,因为没有地方可去。”蝶一口气说完,利维没有插过任何一句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当蝶陈述完之后,利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沉睡的安,蝶没有打扰利维的沉默,即使是同情也好,他也希望利维或者谁对安好一点。

      然而一阵轻微的抽泣声打破了沉默,利维转身轻轻的开启房门,面对的是哭泣中的林佳。

      “维,安太可怜了不是吗,为什么他要遇到这样的事情!”林佳没有抬头却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利维,边哭泣着边说。

      “别哭了,我们要对他好点恩。”利维轻拥着林佳安慰她。

      “恩……啊对了,我烤了一个蛋糕,想拿来给安……”

      “安不喜欢吃甜食,你们以后做一些咸辣的东西给他吧。”蝶打断了林佳的话。

      “啊,是这样。我知道了,那我先把这个蛋糕拿走吧……”林佳边擦着眼泪有些失望的回应蝶的话。

      “不用拿走了,我想吃……”安的声音突然响起,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可是安,你不是……”蝶还想说什么,可是看到了安脸上那抹苍白无力的笑,他止住了声音,安所表达的无奈,蝶明白,有时候蝶在想,为什么安会那么执着。

      “好,我拿过来。”林佳欣喜的将蛋糕端到了安的面前,安接过去,用手指沾了一点奶油放进嘴里。“很甜……”

      “好吃吗?”林佳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刚才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安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点头。林佳高兴得眼睛都湾成半圆了。

      利维看着平安无事的安也放下了些心,只有一旁静静看着的蝶在担心,这样的情况才是最糟糕的,他知道安此时是在说违心的话,他知道安是最讨厌甜甜的东西,却点头说蛋糕好吃。

      安,为什么你就不能让自己轻松一点呢?

      “对了安,老板说让你每个星期四上午去他那里。”利维突然想起了BAEL的话。

      “知道了……”

      “星期四……”蝶隐约的觉得有哪里不对,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哪里有问题。

      “怎么了?”然而安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盯着满面愁云的蝶。

      “没事……”看着安越像没事的样子蝶就越担心,安一定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这样会微笑,对一切无所谓的样子绝对不是安的真实面目,从什么时候开始安开始学会隐藏自己了?曾经的安一切都摆在脸上,从来不会说谎话,从来不会做违心的事。

      安似乎看出了蝶的担心,便给了蝶一个更加灿烂的微笑说:“蝶不要担心了,我没事……”

      “你还敢说你没事……”蝶几乎是大吼出来的,却又及时制止了自己近乎失控的声音,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利维和林佳这些外人知道的好。

      “真的没事,蝶时间不早了,他会担心的,你早点回去吧。”蝶当然知道安所说的“他”是指谁,其实自己也没什么资格说安,到了这种情况其实自己也和安一样吧,一想到龚洛炎,蝶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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