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剑客VS法师 ...
-
盖聂：“你的剑就是我的剑。”
***************************************************************************
在寝宫的另一侧，紫衣女子遥遥望着毫无动静的寝宫，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那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有点失望。
罢了，也许这就是天命。现在时机还未到，是她过于心急了。就在她打算就这样离开的时候，一把剑抵在了她的身后。
“在咸阳宫杀了人，难道就想这么一走了之？”盖聂清冷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
他并没有按照昭蓁蓁所说的立刻前往嬴政寝宫，在他看来，就算是他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那里，也赶不上刺客的速度。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不相信以嬴政的智慧没有预料到这场行刺。寝宫那里一定设下了足够的防御措施。
凶手既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王宫中行刺，事先一定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而他要做的，就是在对方逃离之前，将之截下。
这里是从昭蓁蓁房间离开王宫的必经之路，他特意在此守候。
果然，被他等到了。
“不愧是鬼谷高徒。”紫衣女子缓缓转过身来。
“你不该杀人。”盖聂的剑依然稳稳地指着对方，没有一丝颤抖。
“你怎么能肯定我就是杀人凶手？”紫衣女子神色平静地望着盖聂，毫不在意停留在她喉前三分的剑，就仿佛没有看见这把剑一般。
“气味。”盖聂说道，“那名侍女身上有一股特殊的香气，只要接触过她的人就会沾上这股香气。但是这名侍女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她的房间，而你身上却恰恰存在这股气味。这只能说明一点——”
“——那就是你曾经进入过那名侍女的房间，和她有过接触。”
“但这也不能说明我就是凶手啊。”女子不为所动。
“还是气味。”盖聂从袖子里取出一把匕首，赫然是之前昭蓁蓁腹部上插的那一把。
“这把匕首上所携带的香气，和你身上的如出一辙。”
“想不到先生的鼻子挺灵的。平日里对女孩子家的胭脂水粉没少下功夫吧。”紫衣女子调笑道。
“不过这些话还是留着跟你家大王说去吧。人，是我杀的又怎么样？”说着女子一个转身，就要翩然离去。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了？”盖聂眼中爆出一道精光。既然对方承认所犯下的罪行，那么他就可以动手了。
师父曾经教导过他，做一件事之前，要问一问自己，是否该做这件事。
现在，他告诉自己，眼前的这个人，该杀！
一道剑光突然出现在女子面前。她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去路居然被对方封锁。
女子一扭腰，堪堪躲过迎面而来的利剑，旋即在空中转了一个圈。
一把纤长的链剑顿时环绕在女子周身，形成一道道弧形轨迹。盖聂手中的剑划过那些轨迹，发出金属相击的声音，在黑夜中溅起一朵朵闪亮的火花。
女子挥动着手中的链剑，曼妙的身姿在月下舒展，形成一幅令人赏心悦目的画面。
然而和美丽并存的还有致命的危险。女子手中的链剑如同灵蛇一般，灵活多变，在防御的同时，从各个刁钻的角度趁机发起进攻。
不过这些都不能对盖聂造成任何威胁。他不急不缓地一一将这些剑招化解，逐步逼近女子。眼看就要得手，这时——
“我真傻。”女子忽然收起链剑，说道，“真的。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剑客比剑呢？”
什么意思？听到女子的话，盖聂心生警兆。就在他暗自戒备之时，月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
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随着女子的吟唱，霎时间乌云密布，遮蔽了满天的星辰。天空中传来一阵雷鸣，紧接着狂风大作，顷刻间大雨倾盆。
***************************************************************************
“王兄为何要选择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寝宫中，成蛟站在嬴政对面，神色间满是不赞成。
“他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不是吗？”嬴政垂着眼看着自己的食指。那里光洁如新，完全看不出之前的伤口。
“可是这般太草率了……”
“没有比今夜更好的时机了。”嬴政开口说道，“他挺过去或挺不过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而我只是恰巧给他一个机会罢了。”
“而且你看，这就是天意……”嬴政指着窗外说道，“……天意如此。”
窗外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成蛟快步走到窗边，狂风吹得他的衣摆猎猎作响，额前的刘海被氤氲的水汽沾湿，同时也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抬起头看向天空，皱了皱眉，略带疑惑地低语道：“云中君？”
然后“啪”的一声，迅速地阖上了窗户，将隐藏在黑暗中的蠢蠢欲动和一切喧嚣隔绝在了窗外。
“王兄不管管吗？”转过身，成蛟问道。
“无妨。”手指拂过成蛟的刘海，一滴水珠悬浮在嬴政指尖。里面折射的正是盖聂和紫衣女子对决的画面。
“是她？”成蛟看着水滴中浮现的女子容貌，有些惊愕。
“有趣的场景。”嬴政说道。
“的确。没想到竟然可以看到阴阳家和纵横家的决战。”成蛟点点头。
“纵横家吗？不，盖聂可以说是一名出色的剑客，但还算不上一名真正的纵横家。”嬴政微微摇头，“如果是卫庄，也许会更有趣。”
“据说卫庄已经回到韩国了。”
“韩国……”嬴政语义未尽地低喃道。
***************************************************************************
看到眼前天地骤变的一幕，盖聂并没有展露一丝惊慌。他依然稳稳地握着手中的剑。师父告诉过他，要相信手中的剑。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做的。纵然沧海桑田，海枯石烂，他也不会有半分动摇。
狂风袭来，吹得他睁不开眼睛。盖聂索性闭上双眼，将剑平举于胸前。
“……反以观往，覆以验来；反以知古，覆以知今；反以知彼，覆以知己。动静虚实之理，不合来今，反古而求之……”
盖聂心中默念口诀，固守心神，灵台一片清明。
他忽然动了，缓缓地挥舞着手中的剑，从慢到快，又从快到慢。瓢泊的大雨被他的剑阻隔在外，丝毫沾不到他的衣袖。
“……故知之始己，自知而后知人也……”
脚步微挪，从天而降的闪电失之毫厘地从他身边降落。
“……已不先定，牧人不正，事用不巧，是谓‘忘情失道’；己审先定以牧入，策而无形容，莫见其门，是谓‘天神’……”
在他的感知中，风声、雨声渐渐消失，周围趋向一片平静。只有一团紫色的火焰跳跃在面前。
找到你了！
盖聂骤然睁开眼睛，聚气凝神，将全身的精气神都灌注于手中的剑上，然后，掷出——
“百步飞剑！”
霎时间，一股强大的气流席卷而来，直冲紫衣女子。
一把明晃晃的剑骤然映入紫衣女子眼帘。
这就是鬼谷绝技，号称“一刃断喉，百步飞剑”的“百步飞剑”吗？
她急忙操控雨水，在她面前竖起一道严密的雨幕。
剑尖触及到雨幕，微微停顿了片刻后，便毫不减速地继续向前，划破水面，撕裂了雨幕。在女子惊恐的眼神中，最后牢牢停在她的眉心处，不再前进。
“你的确该杀，但不是由我来动手。”盖聂收回剑，看着女子说道，“我会把你交由大王，依《秦律》判处你的罪行。”
“妇人之仁！”女子轻蔑地笑了笑，“你会后悔的。”
一阵烟雾过后，女子便不见了踪影。
盖聂不由蹙了蹙眉。
大意了！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剑客VS法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