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断章·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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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走到了刘彻旁边的位置坐下。
“大将军真是姗姗来迟啊。”刘彻笑着倒了一杯酒，“先罚酒三杯。”
卫青只好接过去喝了，酒味没有想象中刺鼻，而是甜甜的带着一股果味。
“朕前些日子让少府特地酿造的荔枝酒，仲卿尝尝看，味道可喜欢？”
“喝是挺好喝的，就是太甜了……”卫青回答道，“臣还是喜欢那西域风味的葡萄美酒。”
“正好朕也备了葡萄酒。”刘彻示意宫女端上，“正好配全新的琉璃杯。”
宫女托盘里的琉璃杯盏近乎透明，杯沿上有一圈淡蓝，当玫瑰红的酒液倒入的时候，那圈蓝色犹如星光在上方荡漾，看起来美不胜收。
“大将军前些日子一直抱病不朝，近日终于痊愈，朕甚是思念，这家宴也是祝贺仲卿康复。”刘彻举杯，“大家共饮此杯，愿仲卿福寿绵长。”
卫青连忙站起来说：“我怎么好意思。”
刘彻一把将他按回座位上：“将军千军万马前岿然不动，你呀，就坐着吧。”
在座的公主等人自然知道刘彻指的是卫青卫子夫互换身体现在终于换回来的事情，各怀心事喝下了酒不提。
“朕还特地准备了歌舞给诸位助兴。”刘彻拍了拍手，三列身着劲装的宫女手里拿着刀剑走了出来，先跳了一个《大风歌》，再跳了《出车》，最后将手中武器放下，解开缠绕在腰间的纱裙，舞蹈由刚强一转为柔情，在幽幽的萧声中边唱边舞起了《采薇》。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这是‘皇后’先前赏荷宴上为朕排练的舞蹈。”刘彻意有所指地看向卫青，“朕非常喜欢，就加了一些改编，你们觉得如何？”
公孙贺不知底细，跟着刘彻的思路夸赞道：“中宫之前所排的舞蹈令人热血沸腾，斗志昂扬，而陛下加入的《采薇》则包含了对出征将士的思念柔情，此舞可谓刚柔并济，珠联璧合。”
卫青坐在位置上简直要掩面了，心里吐槽道，大姐夫你可别再夸了，这舞就是我当时淘气随便排的，被你夸得仿佛和陛下天造地设一般。
刘彻听着非常高兴，又赏赐了公孙贺几样皇家的东西。
宴会进行的时间不长，坐在卫子夫旁边的刘据很快犯起了困，卫子夫便起身告辞，带着刘据回去歇息了。
卫青转头看身边的卫伉也脑袋一点一点的，正准备也带卫伉回去，却听到刘彻开口留人：“仲卿留下来，朕有要事相商，卫伉就让他表哥带回去。”
突然被甩过一个带孩子任务的霍去病忍不住瞪了刘彻一眼，心想谁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平阳公主走过来对霍去病说：“冠军侯一个人恐怕带不了孩子，我和你一起把卫伉送回去吧。”
众人离开之后，刘彻对卫青神秘一笑：“我带你去个新奇的地方。”
来到沧池畔，一艘游船已经停在了那蓼花深处。船并不大，刘彻和卫青上去之后，只留一个小黄门撑船。
船舱口悬挂着木质小马和圆滚滚的石珠串起来的帘子，中间点缀着珍玉和角铁，被夜风一吹，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舱顶铺着透明的琉璃，既遮挡住了外面的凉风，又能透过琉璃看到布满夜空的星子。
一盏提链鎏金银百戏铜灯悬挂在上方，圆形的架子上布满了栩栩如生的动物和百戏小人，看起来颇具童趣。在壁角还有一盏犀牛铜灯，镂空的肚子里默默放出昏黄的火光。
这些装饰都仿照卫青当初在赏荷宴上的安排，卫青跪坐在软垫上，又想起当初他装作卫子夫时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窘事。
“仲卿可喜欢？”刘彻挨着他坐了下来，一伸手便将人揽到了怀里。
灯光下卫青的脸色微红：“臣自然是喜欢的，劳陛下费心了。”
“若不是王叔捣鬼，我还没有机会向你表露心迹。”刘彻感叹道，“多谢上苍给了我这次机会，我们才能如此这般。”说完便在卫青脸上亲了一下。
卫青不好意思地躲了一下：“陛下，你说的正事呢？”
“陪你夜游沧池，观赏群星便是今晚的首要正事了。”刘彻笑得一脸无赖。
今天天气很是晴朗，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透过琉璃，漫天星斗随着船只在水上前进，慢慢在两人面前展露出全貌。
一道银河将夜空分成两边，刘彻抱着卫青抱怨道：“知道我今天让她们演唱《采薇》是什么意思了吗？”
“臣不知。”卫青想也不想马上这么回答。
“你明明知道。”刘彻忍不住拧了一下卫青的腰，卫青怕痒笑了好几声。
两人笑闹了一会，刘彻方才凝视着卫青的双眼说道：“你每次出征，我在未央宫里总是无比担心，想着我的将军何时才能回来，去病现在年轻又能干，已经可独当一面，仲卿日后还是多留下来陪伴我吧。”
虽然知道接下来河西的军事部署没有自己的份了卫青还是有些遗憾的，不过刘彻既然都这么和他解释了，卫青心里很是熨帖，至少这说明陛下还是在意他的感受的。
“我知道了。”卫青点了点头，“陛下就放心地派去病出征吧，我会处理好其他事务的。”
“仲卿，你看那天河两岸的牛郎和织女，我可不想和你隔了许久方能相见。”刘彻轻轻抚弄着卫青袖口精致的棠棣花图案，心里感到了无比的满足。
他的仲卿，日后也会长长久久地陪伴着自己，才不要像牛郎和织女一样一年只能相见一次，不出去打仗的话，他们每隔五天才分开一天，出门巡游的车马制度改革也该提上议程了，就该去哪儿都把大将军给带上。
棠棣之华，灼灼其妖，两不相疑，永不分离。
“今夜……都已经这么晚了，仲卿便留在宫里罢，反正大将军幕府的寝室也非常宽敞。”
“如陛下所愿。”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断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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