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K市危机（卅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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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杨换上了李大昌的白大褂后，产生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下意识的摸了下胸口的口袋，里面有墨兰，红色，黑色笔各一只，再摸剩下的口袋，笔记本，服帖，纸胶布，叩诊锤，手套各种小东西都在。
“想不到，自己竟然对着一身白大褂产生了感情。”周杨心中想着，顺手拿起了桌上的听诊器挂到了脖子上。
瞿主任是个半鬓发白的中年人，眼神沉静而睿智，可以依稀看出年轻的时候的风采。
“你是周杨？李大昌的同学？”瞿主任上下打量了周杨一番，略微皱起了眉头开口问着。李大昌跟他提起过周杨这人，据说专业水平很不错，但是李大昌擅离职守确实不合规矩。
“是的。”周杨明白自己暂时顶替这事不大好，也不多说话。
“刚来了个病人，跟我一起收吧。”瞿主任说道。
“我看了一下记录，来人是个青年男性，因为全身皮肤发绿以及自感焦虑不安来就诊，查体两肺呼吸音减弱。”瞿主任一边说着，一边简单介绍了一下病情。
周杨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同时回忆起了全身皮肤发绿的常见病因。
“中毒，惊吓或者营养不良。”周杨心中想着。
但等周杨见到病人的时候还是大吃了一惊。
这人实在是太绿了！
一般的说的皮肤发绿都是那种淡淡菜色，可眼前这人，绿的好像一片碧翠的树叶。
不仅仅是皮肤，连眼白甚至脸发根处也渐渐的变成了绿色。
这人看起来年龄不大，来医院只穿了一只大裤衩，坐立不安，似乎想马上离开一般。
瞿主任核对了一下病人的信息后，转头对周杨道：“你来给他做个检查。”
周杨明白瞿主任想看看他的水平。
周杨走近后，跟病人交代了情况后先上下观察了这人一眼。不谈这人的绿的耀眼的皮色，他口唇干裂，皮肤松弛，眼窝凹陷，整个一个脱水貌。
周杨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幅检查手套。他记得这人是说呼吸音减弱，便首先检查起了胸部。
肋间隙变窄，呼吸运动减弱，肺部叩诊呈浊音。同时靠近了可以见到绿色皮肤下有大量的血管充盈。拿听诊器听了一下，肺呼吸音减弱，周杨心中一动，又听了脖子处的气管呼吸音，竟然也减弱了很多，照理来说，这样的人应该是处在缺氧的状态了，但看他缺水应该是有了，虽然情绪焦虑，但却依旧活蹦乱跳。
发绿，脱水，皮肤充血，呼吸减弱，情绪焦虑。周杨仔细想了想，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周杨给瞿主任汇报了一下检查结果，没有在病人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
瞿主任听完后自己也上前检查了一番，检查完之后，询问了一下发病的情况。没有什么特别的病史，就是皮肤发绿之后感觉情绪焦虑，每天饭量变得特别小，饮水量特别大，但尿量却不多。
瞿主任皱着眉头思考着，嘱咐让这人多休息之后开口道：“待会会有人来带你去做胸片。”
那人似乎心不在焉的恩了一声，也没继续询问自己的病情。
两人离开病房后，瞿主任对这人的病情依旧是一筹莫展。最近常常遇到这种病人，各种奇怪的情况，基本连病因都没找到之后人就不行了。瞿主任看了眼周杨，见他似乎有些想法的样子，很是诧异，于是开口道：“你对这人的病情有什么想法吗？”
周杨顿了顿，想了想之后后开口道：“主任，您知道内共生起源学说的吧。”
瞿主任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周杨的思路，他推了推眼睛，开口道：“内共生起源学说是关于线粒体起源的一种学说。认为线粒体来源于细菌，即细菌被真核生物吞噬后，在长期的共生过程中，通过演变，形成了线粒体。内生起源学说是流传比较广的有关线粒体起源的出现一种理论，但实际上其中的问题很多……你是想和我讨论这些基础科学吗？”
“不是……内生起源学说其实还提到了叶绿体的起源。这个学说认为早期无论线粒体或者叶绿体都是类似于寄生物一样寄生在真核生物体内，最后真核生物逐渐占到上风，这些寄生物逐渐丧失了自主性。”周杨开口道，说到这里，瞿主任眼睛一亮，有点跟上了周杨的思路。
“你是说，这人被叶绿体寄生了？！”瞿主任感到很不可思议，但想到现在世界的变异，又觉得不是没可能的，再联系这人的症状有可能真的是这样的情况。
“叶绿体的光合作用，需要大量的水，阳光，二氧化碳，同时产生氧气和有机物。这人脱水貌，饮水量增加，但尿量减少，而且皮下血管充盈，可能是因为发绿的皮肤需要大量水分。他的肺部的体征类似肺不张……或者肺萎缩。照理来说应该会出现缺氧或者二氧化碳潴留的情况，但两者都没有出现。另外现在气温不高，这人却只穿着一件裤衩，可能是下意识的想要增大光照面积。同时避难所内没有光照，这可能是他焦虑的原因。我们都知道，很多寄生物都可以通过某种方式影响宿主的情绪甚至活动。这人发病后食量也变小了。”周杨详细的说明了自己的思路。
瞿主任觉得周杨越说越有道理，兴奋的点了点头，现在要想诊断出一个疾病别提多困难了，像今天这么顺利的情况当真是少见。
瞿主任想了一下开口道：“那么确诊的话，应该需要做皮肤病理。目前的治疗应该主要对症就可以了，补液和光照。”
很简单的治疗，但如果没有想明白的未必能发现。
周杨点了点头，心想这瞿主任确实不差，一旦明白了之后，思路就通顺了起来。
“那么，小周，你对根治的方法有没有想法？”瞿主任这时心情很不错，连称呼都换了。
周杨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想了一下开口道：“治疗的话，还是看病理或者药敏吧……不过，既然是细胞内的寄生物，也许可能当做某种细菌来处理，抗生素，免疫调节剂甚至……噬菌体都可能有效。不过……这人未必想要治疗。”
瞿主任对周杨的提供的思路非常感兴趣，居然拿出来一个本子记了下来。
周杨有些佩服瞿主任认真的态度。
周杨跟瞿主任刚说完没多久，便见到李大昌领着一个中年汉子走了过来。
张岳默默的坐在石头上，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金属桥。
他现在心中有些矛盾，即希望早些见到周杨，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骨头，你说我真的是喜欢上了周杨吗？”张岳摸着骨头低声的开口道，骨头大约是因为张岳要和他玩耍，开心的汪了一声。
张岳愣了愣觉得自己也是犯傻了，居然问一只狗这种问题，而且……这狗看起来还不是什么聪明机智的狗。
实际上，两人认识的时间很短，但是回忆起相处的一点一滴，张岳感到了一种信任感和……依赖。这样的感觉好像已经很遥远，自从爷爷奶奶去世之后看着这世界好像隔了一层玻璃，既清晰无比又感觉不真实，与人相处总有种疏离感。
那么是什么时候变了呢？也许第一次见面就有好感？也许在不知不知觉中一切都开始发酵。
他还记得高中时候的女朋友，他是在个温暖的夏日午后被班花表白的，那颗年轻的心激动了许久，也没想什么便答应了。两人都是年轻，相处之后矛盾与甜蜜一样的多，后来家庭变故，他整个都变了很多，与那女生的矛盾愈发的大，最后女生提出的分手。
分手时也谈不上多心痛，更多的是麻木。
过去了很久，女生的相貌他已经记不清了。他记得那时候相当的羞涩，最多就牵牵小手。女生的手柔弱无骨，细腻光滑。
“和周杨骨节分明，覆满薄茧不一样。”张岳心中想着，接着一愣。
“怎么和周杨比较起来了？”
然而这样的想法一产生便停不下来了。张岳对他第一也是唯一的女朋友的印象已经不深，但是想来想去他还是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一样。
他没办法说那个更好，但是无论是相处的模式还是人差别都太大。
他和女朋友相处的时候，会特意做一些很亲密的事情，但和周杨相处，两个人确实更像朋友。而且女朋友是很标准的柔弱小女人，他当时确实有一种作为被依赖的“男人”而产生的自我满足感。
而周杨却很坚硬，甚至常常比他还要坚硬。
“所以只是好兄弟吧。”张岳觉得差别实在是太大，自己不会真喜欢上周杨，想定后便放下了心。
抬头见到了夕阳映照下走过来的周杨，张岳的嘴角莫名的挂起了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K市危机（卅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