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足珍贵》妖本也

3、姑娘，知道吗？有一种痛叫不能回家……

　　姑娘，还有几天就过年了，你是在回家的路上？是在犹豫回家的路上？还是已经决定了不回家？

　　家是温暖的地方，谁不想回呢？每逢佳节，问的最多的，回答的最多的就是：“你回家吗？”有一部分人想回，但为了生计回不去。这部分人总能在一个人过节的时候找到自己的失落感，黯然神伤。女孩们不得不装着坚强，忍着眼泪对电话那头说着：“妈，我挺好的，过年和同事们一起过。你们自己多注意身体，明年我一定回家过年。”挂断电话，只有自己眼前那一盘速冻饺子。

　　有的人不想，是因为家里不胜其烦地催婚……但没关系，这个理由不是不回家的理由，不想听的话，总有别的办法能解决。

　　是人都想回家的，“不想回”只是一种想法，是这个人自己的选择的一种状态。最可怜的是，有家不能回。不，或许你认为的那个家，已经不是你的家。

　　腊月二十四，一个姐们结婚了。说实话，不想她嫁。就连她自己，在结婚的前几天都没说死一定要结婚。我总觉得她所嫁并非良人，但每个人总有她自己的考量和选择，只能在她需要我的时候，给予我所能给的最大支持。她在之前给我打过一通电话，要从南方飞来找我，问我能不能收留她。我明白她的处境，如果不是男朋友又动手了，她断然不会那么伤心。我没多一句话让她随时过来，然后在我不大的小窝里又加了一张床。可她没来，我也没问。我知道她跟男朋友又和好了，她总是好言两句就能被劝回去。我心疼她的心软，却也明白她的无奈。她离过婚，离婚后在娘家“寄居”，听着亲生父母对自己的冷言嫌弃，终究觉得自己在那个家是个外人。如果有一个地方安身立命，又何必委屈自己？

　　无独有偶，我一个学生，离婚后，在娘家住。在我这儿学习的时候，弟弟打电话，用老爸身体不舒服的理由要她回去。她着急，被我劝下，那时候已经九十点钟了，两个小时打出租车回家，到家最少也得夜里十二点，我不放心。我劝她，如果她爸爸严重，怎么也得先打去医院。她又打电话，让弟弟先120，可弟弟执意要她回去。第二天，她很早就打车回家，却被关在了家里。理由可笑的很，她父母听邻里说上次有男人送她回家，说她丢了他们的人。她解释那是叫的出租车，可是父母听不进去。她气不过，和弟弟吵了几句，弟弟突然动手，当父母的就那样看着，让弟弟打了她，拦都没拦一下。她哭着从家里跑出来，举着青紫的胳膊发誓再不回去。

　　音，我们认识十年，自我认识她，她就不爱回家。没事喜欢赖在我这儿，要么就是约了一群朋友在外边吃饭打屁。甚至有时候她说：“呀，我该回家了！”然后，一个小时以后你还能看见她。她说：“我真的该回家了！”然而，半小时后，她还在。

　　我经常嘲笑她，你是多么不愿意回家？她也嬉皮笑脸地胡扯：“这里也是我家啊！”

　　她结婚了，还有娃。我认识她的时候娃娃才八个月大……很长一段时间，她的圈子和我的圈子几乎是重合的。所以，交心以后，我明白了她为什么不回家。

　　是，她结婚了。婚是她爸妈让结的，当初她不想结，她老妈差点给她跪下。是让老妈舒心还是让自己舒心，她选择了让老妈舒心，于是婚结了。

　　不到俩月就和老公打了一架，很是惨烈。没离成，但心伤了。再后来，她也曾想好好过日子，但刚提点精神，她老公总能办点儿事儿让她丧气。

　　我说，你总之是不喜欢他，所以他做的一切你都瞧不上。所以不怨他。

　　音自己也很清楚，但无力改变现状。

　　她爸舍不得她老妈受一点委屈，所以把她从小当男孩子养。她妈妈一哭，她纵然有再多理由，也全是废话。

　　婆婆在她坐月子的时候给她二姑姐（老公的二姐）看了一个月的孩子。她看在眼里，什么都没说，因为她知道，即使闹也不会有结果。所以，婆媳感情并不深，几乎谈不上想着去婆婆家转转。

　　玲玲（娃娃名字）自小姥姥姥爷带大，每次音回去她爸妈就是各种数落她婆家多么多么不靠谱，他们好像忘了，那个人是他们帮忙给选的。

　　玲玲曾经说过一句细细想来很心痛的话：“我想回姥姥家，我想回玲玲家，我不想去奶奶家。”

　　她说：连孩子都知道，我没有家，你说我是多可怜。

　　我知道，每一个不愿意回家的孩子都有伤，可是归属感不是那么轻易才能有的。

　　朋友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条：今天晚上我回家。好多朋友问：你要回老家吗？你不是说了今年不回老家过年了吗？她说，她是要回自己在这座城市唯一可以安放自己的一居室。

　　我问她：你怎么了？

　　她打来电话，哭得像个孩子。

　　她说：你知道这个世界最伤人心的是什么吗？是以爱为名的道德绑架！有一种家，叫你想回回不去。

　　深夜，一个朋友发微信问我在干嘛？寒暄了几句，然后他说，他想回北京，不想在家过年了。

　　他被催婚了，很无奈地说：过两年我真的该结婚了。

　　我了解他的郁闷，说了些陈芝麻烂谷子安慰他的话，还教给他一些我自己用过的办法，尽最大努力尝试缓解父母的摧婚大法带来的余波。可是，通篇我记忆最深刻的只有一句：“有时候，因为知道父母是好心，所以才更没办法。”

　　我很认同。

　　我也不想回家过年。我有弟弟，有弟妹。其实，我跟我弟很亲。因为常年不回家，我跟弟妹没有过多了解过，也没有太大的冲突。我在意的是我父母的态度，本来没什么的事儿，父母总是小心翼翼叮嘱我不要得罪弟妹，但同时又会跟我发莫名其妙的火。好多人劝我，他们不跟你撒气跟谁撒气！又或者说他们也是为了家庭合睦，只能委屈你。

　　是，把我的卧室改成琴房我没说什么，把我衣橱里的衣服全收拾了我也没说什么，可我从小到大我收藏的那些照片，你动的时候总该问问我，那些东西该怎么办吧！

　　说实话，我不太能受这样的委屈。只一句话，提前说一句，或许我心里更好受些。跟我其他的朋友相比，我的委屈算不得什么，可是有时候忍不住较真儿，因为真的在意父母的想法。

　　父母忍不住在你跟前抱怨，你劝父母宽心不行，你替弟弟弟妹说句公道话不行，你就着他们的抱怨附和两句不行，到最后总能是你里外不是人。你还不能恼，恼了就说你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

　　我妈曾经说一句话：“跟儿媳妇说话就得在肚子里绕一百八十遍才能说，跟丫头不用。”

　　我知道这句话没错，是真的没错。可是，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妈，你能不能跟我说话的时候也在肚子里绕一绕。”

　　我不是太孝顺的孩子。

　　脾气倔，还记仇。同时，也学会了如果别人一而再再二三地戳你的痛点，我便毫不留情以牙还牙。因为只有他们也知道疼了，才能明白他们自己做的有多过分。

　　后来，我从每年回去七八趟，改成三四趟，然后，又从三四趟改成中秋一趟，春节一趟，每次回家必是下午才到家，第二天上午看望看望喜欢我的长辈，中午和朋友同学吃顿饭就返程。

　　原因就一个，我这么大岁数了，不想再看除了长辈之外其他人的脸色。同时，我也害怕着，因为你对父母的事情大多时候是管不得。你可以照顾他们，可以给他们买各种东西，唯独不能操心他们为弟弟弟妹受的委屈，因为多一句在别人眼里就是挑拨是非。

　　是啊，如果能回，如果回去了，有人是欣喜地，是万分期待的，回家的人是多么愿意马不停蹄地和爱的人在一起！

　　如果你有姑娘，请记得在你的家里准备好她回来住的房间，方便她随时回来看你。

　　如果你有姑娘，她其实不怕唠叨，但一定知道有件伤心事不能提。

　　如果你有姑娘，请不要忘记，她是今生唯一一次当女儿是给你们，在婆婆那里终究是儿媳。如果连你们也跟她见外了，她就真的没家了。

　　愿家温柔以待我们，我们也笑对我们的家。

作者有话说

　　今年，你回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