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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   1.

      本丸的审神者,经常发呆。
      她喜欢像莺丸跟三日月那样坐在走廊上,却不爱喝茶吃点心。一期一振每次路过都能看见她抬头望向天空,清澈的栗色眼底倒映着蓝天上的白云,仿佛将整片天空都吞下去了。
      她发呆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呢?

      一期一振看着她思绪逐渐飘远,总是会有股不安全的害怕爬上胸膛,捏紧了心脏,甚至影响到了呼吸的频率。
      这种时候,他会选择打断对方。

      “主君,政府有公文过来了。”他笑着走到她身边,对上她身旁喝茶的三日月含着新月的了然眼底,总觉得自己被他看透了。

      究竟看透了什么也不得而知。

      审神者听见了近侍的话,视线稍稍拉近了些。见她终于回到了本丸、回到了自己身边,一期一振蓦地松了口气。

      “嗯。”他听见主君轻声应道。她的声音就像吹过草的风,还给人舒爽的感觉。
      只可惜,爱发呆的审神者,同时也很沉默。

      她从走道上站了起来,随着一期一振离开了。随后的一期一振朝三日月微微俯身以告别,却得到后者“哈哈哈”的意义不明的轻笑。
      三条家的人,总是一副看透了一切的表情。

      2.

      审神者喜欢穿现世的衣服。
      因为本丸的天气随着主人的心情而变化的缘故,在这里几乎没有除了晴朗以外的天气。审神者穿的理所当然也很轻便,她喜欢上身穿着宽松的衬衫,下方则是简单的五分裤。
      像是在家里的打扮。

      今天她少见地换了比五分裤更短的短裙,露出了白皙透明的大腿。宽松的衬衫似乎有点儿大,肩膀空了一段,下面时不时盖住短裙,就像……
      什么都没穿似的。

      一期一振的脚步随在她身后,目光从挽起头发暴露的后颈下移,划过瘦弱的肩膀艰难架起的几近透明的衬衫。朦朦胧胧的肉色勾勒出衬衫下放的她娇小的体型,在腰部突然消失、紧接着便是呈现在空气当中的大腿肌肤。肌肤的颜色一路向下、一期一振的视线在小巧的脚丫上停顿了一会儿,紧接着又——
      原路返回。

      想要在后颈上留下一串牙印。想要在背上印上自己的勒痕。想要抬起小巧的脚轻吻圆润的脚趾、然后顺着小腿、大腿一路向上,微微探向最为隐私的部分。
      然后听着她情不自禁的呻.吟。

      她的声音一定很动听吧。
      平日里三两句的应答,都如同轻风拂过心头,然后又离开了,就留下一阵留念。一期一振每次担当近侍的时候,都希望能与审神者多一些交流、……

      想多听听她的声音。

      他恍然悟了方才三日月的了然从何而来。
      一期一振想,他可能……

      出了点问题。

      面前的审神者走进了办公室,一期一振望着并未完全打开的大门。方才的浮想联翩令他身体多了几分热度、倘若再继续循着被卡断的部分下去,……不太妙啊。

      他在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3.

      审神者的近侍,并不一定。
      倒不如说,更替频繁。

      最长的时间,大概连续担任了三天,偶尔一天会换个两三次。没有人知道她这么频繁更替的原因,大家从一开始的疑惑焦虑到最后的习以为常,都是被她的沉默敷衍过去的。
      一期一振这次就是担任了一天后便被换了下来,在药研藤四郎一脸安慰的表情下,看着三条家的那个——小狐丸,走进了办公室。

      他就是自己之后的近侍。
      也是目前,三天记录的保持者。

      一期一振看着他嘴角那抹绅士的微笑,觉得自己的现在的笑容,可能没法跟他相提并论了。
      太过勉强。

      4.

      一期一振不止一次从其他刀剑的口中得知审神者偏爱小狐丸的事情,也不止一次亲自见到过。

      审神者特别喜欢小狐丸一头柔软的毛发。小狐丸也特别喜欢审神者为他梳理头发。
      前者是一期一振亲眼所见,后者则是喜欢在走廊上喝茶的老爷爷告诉他的。

      “每次担当近侍的时候,心情就会变得很好呢。哈哈哈、不觉得这点特别像狐狸吗。”

      一期一振微笑以对,却并未回应三日月的话。

      “所以我跟你都很可惜呢,”三日月宗近同审神者相似、一直仰望着天空的眸子移回了一期一振的身上。他看着面前的男人从容不迫地喝了口茶,心下明白,能让他安静地坐在这儿喝茶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对方的不平静,“没有一头能让主公喜欢的毛发。”

      一期一振何时闲置过?他就算没有远征当番,也会为弟弟的事情来回奔波。如今药研藤四郎都已经来找过几回了,他却还是坐在这儿一动不动。
      与三日月宗近不同的是,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远处的建筑上。

      那里是本丸的后室、难得的二层建筑。
      也是审神者的办公室。只要审神者坐在桌前办公,便能望见她的身影。

      “……这里真是个好地方呢。”他喝茶道。
      “哈哈、你也是这样觉得吗?”三日月宗近笑道,“上次主公也是这样说的呢。”
      “主君也?”一期一振好奇地放下茶杯。

      “她说这里的天空非常蓝——老爷子我在那之后才发现了这点,”三日月宗近抬手挡住了刺进眼中的阳光,“真的是很漂亮的天空呢,也难怪主公说,这个天空会让人幻想起别处的美景。”

      一期一振手一僵。

      “也确实呢,主公无法像我们一样出阵,当然会好奇本丸外的风景。”
      三日月宗近放下手,话语意味深长。他看着一期一振面上的表情骤变、旋即焦虑地离开了走廊。离开时脚步迅速、甚至偶尔会超出这人惯有的节奏。

      他笑了笑,回头继续喝茶。
      期待着主公下次能把他的茶友带回来。

      5.

      一期一振考虑起留长发的可能。
      被药研藤四郎阻止了。

      “一期哥你不擅长整理头发吧……上次帮乱梳头,结果让他想生气又不敢生气的。”药研藤四郎原话。

      好在一期一振只是稍微想想,并没有付诸实践。他的性格让他不允许将头发留长,甚至出现丝毫凌乱——毕竟他总是工工整整的,给人严谨的印象。

      至少审神者对他的印象,应该是这样的。

      “主君今天,头发有点乱呢。”

      距离上次担任近侍,似乎过了不少时间。一期一振今日为审神者送上早餐时,难得地见到了还未打理完全的她。

      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衣,下摆刚刚盖过绝对领域。毫无疑问,现在的她下面,应该……
      一期一振密金色的眼若有若无地扫过膝盖的部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神色仓皇起来——将早餐放在审神者面前的桌上后,便局促地后退一些。

      却在完全离开的时候,被抓住了胸前的穗子。

      “……?”
      轻轻的力道,却轻易地便将他起身的动作留了下来。一期一振先是低头看了看胸前的手。小手纤细瘦弱几近见骨,指肚染着淡淡的粉色,异常诱人。循着手的来处望去,他突然撞进了对方黑色的瞳孔中。
      黑色的眼睛倒映着自己的影子,而且只有自己的影子。

      要是永远都这样,……该有多好啊。

      “主君,”他定了定神,审神者的嘴角仍旧平淡,让他无法期待更多,“还有什么事吗?”

      审神者体型较小,与一期一振平坐时,脑袋只能到对方的肩膀高度。此时的她身子前倾,仰着脑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宽大的睡衣松垮垮地搭在肩上,一期一振的高度一眼便能望见凸出的锁骨下一览无余的裸.露肌肤。
      他面色微红,想要撇开目光。可面对主人时移开视线,不单单是心虚的体现、更是不礼貌的行为。

      他眼睛四处乱动着,此时眼前的审神者终于开口了:

      “……你的头发,也很漂亮。”
      像是细细斟酌过的说法,她一字一句都说的小心翼翼。听了这话的一期一振难免愣了一瞬。……头发?

      审神者松开了拉着他胸前穗子的手,坐回了原处。连同方才一眼就能望见的雪白躯体一起离开了一期一振身边。他却还未来得及品位方才所见,审神者便继续说了下去:

      “干净利落,……没有不喜欢。”

      至此,一期一振还有何不明白。
      不是从三日月宗近那里听说了些什么、就是被乱抱怨了几句吧。无论动机如何,这都是审神者第一次对自己表示出她的看法——也是第一次,说了这么多话。
      一期一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挺惨的。明明担任近侍的次数很多——却从未听审神者说过什么比较长的句子。

      明明、就连闲散无事天天喝茶的三条家的老人都。

      他微微一笑,心思雀跃,应下了对方的话:“承蒙主君赞美。”

      “……”

      旋即沉默。

      一期一振与审神者相处时,气氛总是如此。他等待半晌,见对方没有其他话了,便开始一天例行的汇报:
      “昨日鹤丸国永出阵后带回了莺丸,今日需要将他替换成近侍,以熟悉本丸吗?”

      身为近侍的一期一振这样汇报,其实是有点不愿的。可来到本丸的新刀都会担任一天的近侍,几乎成为了惯例。
      以审神者的性格,自己就是送了个早餐后就被换下来,也不是不可能——只能叹息莺丸的到来不合时宜罢了。

      审神者拿起勺子安静地喝着眼前的粥。头发还有点乱,目光下沉,不知在想些什么。这副失去了活力的模样,倘若看久了肯定会令人心疼——

      一期一振却觉得,这样很好。
      与眺望着蓝天的她不同,这样子的审神者,才会让他安心。

      不会被抛弃的安心。

      一期一振看着审神者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然后不知想了些什么,吩咐道:
      “一期一振。”

      突然被叫到名字,让他紧张了一瞬。

      “帮我梳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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