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拾遗》江郎失梦笔

4、芭莎的舞台剧场

　　侠客百思不得其解，不过现在想这些似乎也没什么用处，他能……且也只能抱着手臂安静的等待着，看被吞进去的女人，到底是会完好无损的出来，还是会变成一坨大粪，这样……至少可以初步判定，这个被他们半路捡回来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他们的敌人，毕竟……吐出了这只蝠鲼的女人，刚刚可是炸了他们的基地呢，虽然炸弹落下时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杀意，也并没有什么人真的死在这次爆炸里，可是……不管怎么看，这都不像是什么友善的举止。

　　“……”

　　在所有人的目光里，吞掉了一个人的蝠鲼，似乎就已经十分满足了，它摆了摆巨大而沉重的身子，缓缓向空中游去，然而才刚刚游到一半，腹腔便像分娩一样鼓了起来，接着……一只小蝠鲼游了出来，作为母体的蝠鲼温柔的围绕着它，似乎觉得它出生的太早了，想要再次将它吞到肚子里去，然而随着小蝠鲼越游越低，渐渐地鳍化成了手，尾化成了脚，直至最终落地时，终于完全化成了人形，作为母体的蝠鲼绕着她游了两圈，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最终还是一游一回头的重新回到了飞艇上。

　　“咦……”

　　“好像有哪里不一样……她会使用念了！刚刚那只蝠鲼是除念的吗，那个女人是除念师？她之前的确不是不会使用念，而是被封印了念能力吗？”

　　“那么失忆到底是不是真的啊，的确没看出来她像是有记忆的样子啊，难道之前封印了她的念能力的念，也把她的记忆一起封印了？现在恢复记忆了吗？”

　　“啊，看起来应该是恢复了……”

　　侠客笑吟吟的，忽而这么说到，蜘蛛们看了他一眼，继而又纷纷向那女人看去，的确……很明显的有些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的女人气息很干净，然而却又带着点青涩的脆弱的话，现在女人的气息却很浑浊，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人有些不适。

　　“你是芭莎？”

　　“是……我是芭莎。”

　　终于开口说话了，同之前听到的那样宛若海妖般的声音不同，现在的声音更像是人类的声音，虽然清冷的依旧不可亵玩，然而却又沙沙哑哑的，莫名的有几分烟视媚行的味道，几个人都抬头看她，她也微微眯了眼睛看过来，长短不齐的长发依旧挂在她耳边，然而却没有从前那种令人又惋惜又忍俊不禁的滑稽感了。

　　“我是芭莎，欢迎来到——芭莎的舞台剧场！”

　　这一句话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众人忽然眼前一黑，再次能看到面前的一切时，眼前已不是流星街的场景了，库洛洛……揭开身上的被子坐起来，敏锐的意识到现在的身体似乎并不是自己的，坐在床上沉思了片刻，他便下了床走到一面镜子前，镜子里……是一个高鼻深目的异族男人，肤色苍白，眸色有些浅淡，还有一头卷曲的短发，正在他站在镜前打量“自己”的时候，卧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了，接着冲进来一个陌生的男人。

　　“夏洛克，夏洛克！你不是忘了今天还要出庭吧……啊，算了，看来你还记得这件事，我在外面等你！”

　　冲进来一瞬，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陌生的男人又关了门退了出去，库洛洛咀嚼着对方的话，看来……今天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做，而后伸手打开了这具身体的主人的衣柜，忖着这个人的衣着习惯挑了一身出来，出门后看到对方一切正常的眼神——看来自己的推测没错。

　　“准备好了吗？”

　　陌生的男人将手放在门把手上，而后回头问“夏洛克”，库洛洛点了点头，对方便拧开了门，接着喧嚣声瞬间扑了进来，库洛洛跟在那陌生的男人身后，一路进了一辆车，车外依旧有很多人的声音，他们在……执着不休的询问着一些关于“夏洛克”的事。

　　看来……这个名叫夏洛克的男人是个私家侦探，在这里有一定的名望，不过也颇具争议，他今天要出庭为一个叫莫瑞亚蒂的男人作证，不过作证的目的应该是……弄死他。

　　但是……凭直觉来说的话，似乎又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一路走着神到了法庭外，身边的陌生男人——或者应该叫他华生，一路喋喋不休的说着注意事项，库洛洛转头看了他一眼——看起来他对这个叫夏洛克的男人很不放心，他们应该关系亲密，而从他叮嘱的内容上来看，夏洛克应该是个固执而且讨人厌的家伙，虽然……他大概的确聪明绝顶。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库洛洛可以确定现在他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在环境发生改变前，那个被“俘虏”的女人说了一句话——欢迎来到芭莎的舞台剧场，那应该是她的念能力，同时也是念能力的发动条件之一，而他现在所在的应该就是一个虚拟的场景，想要离开这里应该需要达成某些条件，可是……到底是应该顺着剧本走呢，还是应该破而后立？以“芭莎”的性格特征给人的感觉而言，她也许……并不是没有给人一个死剧本的恶趣味的。

　　“夏洛克……夏洛克，你在听我说话吗？！！！”

　　“嗯……”

　　“记得收敛一点，哪怕收敛一点点都可以，算我拜托你了！好吗！！！”

　　“……”

　　库洛洛没说话，车子一停他就下车了，对华生的劝诫不置可否，但是显然……以“夏洛克”的性格而言，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拒绝了，华生在他身后叹了口气，而后才恹恹的一起跟了过去，接着两人便因为目的不同而到了不同的地方，不过在这里还有个小插曲——库洛洛在上厕所的时候遇到一个女人，在对方向他掀开衣领的时候，他扫了一眼……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种可以一击致命的方法，不过考虑到这是一个虚拟场景，“通关”条件尚且不明……最终他只是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嘿，夏洛克，你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话太少了，而且几乎没怎么出口嘲讽人，这不像你！”

　　“这不是你所期望的吗？”

　　“呃……”

　　这倒也是实话，华生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不过“夏洛克”不该是这么听劝的人，但是……既然难得奏效一次，华生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去感谢上帝，而不是一直追着他问喋喋不休，很显然……现在的夏洛克脸上明显的写着“我不想说话”这几个字，虽然这也很不像他，但是至少现在他不说话要比他说话好很多，毕竟对于现在正处在风头浪尖的夏洛克而言，少说就意味着少错。

　　不过……不管怎么说，到底还是让人无法安心啊，尽管他是夏洛克，然而对手是莫瑞亚蒂，也许正像夏洛克一直想要拿到足以干掉他的证据一样，莫瑞亚蒂大概也一直想毁了夏洛克吧，也许……就是在这一次，就是在现在。

　　“喂，我说……你多少也听一听别人在说什么啊……”

　　出庭证言后不多久便是审判了，“夏洛克”一早就摆明了——今天除了家里他哪里也不会去，没奈何只好华生亲身跑一趟法庭了，以便能在第一时间拿到第一手资料，不过……原本虽然心有疑虑，然而到底十拿九稳的结果……却大出所有人的预料。

　　“喂，你就一点都不惊讶吗？”

　　“没什么，都在预料之中而已。”

　　“啊？喂，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做都在预料之中啊……你早就知道他会被判无罪了吗？”

　　华生的话还没有说话，电话就被“夏洛克”挂断了，库洛洛起身在房间里走了一圈，自陷入“芭莎”的念能力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运转的大脑疯狂转动着，现在——大致的故事脉络已经清晰了，但是也不排除她会想要做些意料之外的状况的情况，但是相比较于意外频出的剧本，她大概会更倾向于理性的，有条理的剧本……暂且不理会那些可能会出现也可能不会出现的情况，现在故事的预热部分已经结束，接下来大概是重头戏，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呢，呵……真是让人期待啊。

　　不出意料的莫瑞亚蒂来了，不过库洛洛对这个……“原身”一直隐藏于黑暗中的对手并没有什么特殊情结，所以他也并没有刻意做什么准备，但是……出于待客之道，他还是烧了一壶开水，而后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刻苹果，也许他的神情或者周身的气氛给人的感觉过于淡定了，莫瑞亚蒂进入寂静的屋子里时，虽然并没有扑个空让他松了口气，但是却也微微不满起来。

　　毕竟……只有自己一个人满怀期待什么的，就好像单恋的热情根本没有得到应有的回应。

　　“请坐！”

　　虽然并没有起身迎接，不过出于礼貌，库洛洛还是抬手示意对方入座，然而莫瑞亚蒂看了看他示意的位置，却并没有坐下来，而是踱步到了窗前，库洛洛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一个非常熟悉的小把戏，为了不让对方掌握主动权，最好从一开始就要从细节处不要让对方如意，“听从”在这种时候是禁忌，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表现的越讨人厌越好，最好能够让对方愤怒起来，这时候就“大权”在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