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凉凉，成如玉》慕华瑟

9、册封大典（下）

　　我愣了愣，点点头，说：“是，我明白。”他把手从我脸上移开。这种装笨的把戏，我从见到他，用到现在。一开始，我装着字写得丑，好让他执着我的手教我，后来，是我装作听不懂太傅的课，私下里让他教我。其时，我只是想和他多说几句话罢了。
　　于是，在我十五岁那年的夏天，六月初二，我开始了马不停蹄背祖训的日子，其他礼服，祭天的头饰有人打理，我只消学学礼仪，祭天的时候该走几步，什么时候奉茶，奉茶的时候说些什么，祭天的时候如何对百姓立誓，这些都是要学的。
　　这几日，我又是不需要上课的。尚书房因为这样的喜事停了课，苏衍他们便也得空来看我。苏衍很是感慨的样子：“从小与我一道长大的丫头，如今却要顶得一番天地了呢。”
　　他很是为我高兴，他们都是，包括成斐在内，都为我高兴。可我自己，却高兴不起来。
　　慕华告诉我，尚书房不会再开课了，谢太傅说能教的都教了，下面就是自己的修行了。这是我得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
　　成斐眉眼间隐隐有焦虑，他今日话少的奇怪，我问他怎么了，他这样答我：“我在想山阴公主刘楚玉来着，要是妹妹也那样风流，我怕是不能活了。”
　　苏衍答道：“那样风流的，成氏只出了一个。”
　　我偷偷笑，慕华也笑，只有谢玉站在那里，这个书呆子人虽好，却总是游离在话题之外。他刻板起来和太傅一模一样，是个十足十的愣头青。
　　于是，七月十三这日很快就来了，这期间，我日日都去父皇那里背祖规，免得背的不好，丢了父皇颜面。我早听说头饰很沉，却不想有这样沉，我感觉自己的头都有两个那么大。而我的礼服，被苏衍笑说是“穿金戴银的孔雀”
　　我很用心，所以大典也很顺利。
　　正当我背完祖规，立完誓的时候，一位看上去极老的大臣站了出来：“陛下，还望陛下三思啊，自古以来，牝鸡司晨就引人诟病，难道今日陛下不怕悠悠众口么？”
　　父皇看上去像是要发怒，我却先开了口：“李大人，本宫虽在后宫长大，没见过什么市面，却也是知道吕后和冯太后的，她们当年垂帘听政的样子，本宫也是从小仰慕的。但本宫认为，她们败就败在没有德行，难道大人觉得，本宫，没有德行么？”
　　“臣，不敢。”
　　“哦？本宫也听说，甘罗十二拜相，所读的，也不过那些书罢了，本宫自幼有谢太傅的教诲，难道，大人觉得，本宫没本事么？”
　　“臣，不敢。”
　　“大人，本宫虽是一介女流，却也明白，父皇身子不好，我为他分忧，这是孝，关怀百姓这是仁，难道大人想让我做个不孝不仁的人么？”
　　“臣，不敢。”
　　“所以大人，还有什么话么？”
　　这位大人擦了擦汗，道“没，没了。’
　　父皇面上没什么表情，还假模假样安慰了李大人几句，我心里也偷偷高兴。不过和慕华学了点皮毛，这些言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于是这年，我成了“昭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