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凉凉，成如玉》慕华瑟

4、情定梅林

　　和慕华朝夕相伴的日子，我慢慢长到了十四岁。那时我觉得时光很慢，一年也是如此漫长，多希望跳过这一年，我马上及笄，便可以求了父皇将慕华赐予我。我那时显然只顾着自己欢不欢喜，从未考虑其他人的感受，而我那时也是觉得慕华心里亦是欢喜我的。于是，我这种千古笑柄要用自己的经历告诉大家，自恋的下场是多么惨痛。
　　已是腊月，课业却是要如常上的。我正冻得不行，抱了个暖炉无聊的看着话本子，还不忘叫苏衍替我挡一挡，免得太傅看见收走。
　　这是成斐那个老猥琐凑到了我身边，我看向门口，果然几个花痴的宫娥笑得满面春风，还能看到其中一个的牙上占了芝麻。
　　“成瑟妹妹，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想要什么礼物哥哥出宫帮你带，啊。”
　　上天作证，我本是不想理他的，可谁叫他说的话这么诱人？还用了礼物那么诱人的名词！
　　我强装淡定，心里已是激动地不行：“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宫外什么新鲜玩意你搜罗来便是，只是这样的礼物，你自然当不得贺礼。这一份宴席过了，你私下里给我便是。”
　　成斐应了个好，便在我旁边毛手毛脚的玩起我的笔来。
　　苏衍幽幽得转身：“我觉得最好的礼物，就是你让成瑟多清净清净，前几日她宫里有个宫女叫，叫……”
　　“杜鹃。”我淡淡应了句，心里确实爽极。
　　“对，杜鹃，寻死觅活求她将自己赐给你，你瞧瞧……”苏衍没说完，我便接了话。
　　“可不是，这一日一个的，你的沐阳王府再大也装不下。”我又觉得这话说的太过了，免得他一气之下不给我带礼物了怎么办，“不过我也记挂着你，想来你都不记得她的样子，将她赐予你你自是不愿的，我便驳了她。”；
　　本来一副苦瓜脸的成斐此刻又喜滋滋地说道：“还是妹妹对我好。”
　　苏衍看了我一眼，转回身去。
　　谢玉在一旁看着，看完说道：“你们都安静些，太傅在里头睡觉，醒了我们又得做功课。”
　　我们都觉得谢玉的话很有道理，便压低了声音说话。
　　过几日；是我生辰，宫里头喜事，这几日便不要上课。但是慕华却还是要日日来找我补课。
　　他问我：“你这几日习到哪了？”
　　我看向窗外，虽是腊月，北方却下起了雪，飘飘扬扬，积在我偏园的湘妃竹上，很是亮堂。
　　慕华见我不回答，让阿照给我拿了个暖炉，他塞进我手里。
　　我脱口问他：“我从前听人说，湘妃竹是因为娥皇女英二位夫人思念舜，落下的眼泪在这竹子上，才有了这斑斑驳驳的痕迹，我却不觉得这世间会有这样的情谊。”
　　他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瑟瑟你何故作此感想？”
　　我望着窗外的雪景，感慨道：“我宫中女婢都仰慕成斐，可我却觉得，成斐纵然有一副好皮囊，却是滥情极了 ，若放在寻常人家，大家都是不敢将自家闺女嫁与他的，可偏偏，他、个王爷，宫娥仰慕他，也不仅仅是因为爱慕他品行。你说这世间可有没有不顾一切的爱呢？娥皇若真爱舜，又怎愿与他人分享？”
　　慕华给我件披风，说“瑟瑟还是个小姑娘，不必日日叨扰这些。”
　　我和他都不说话，看着雪花恣意纷飞，像极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