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巫的梦想手册》小女巫忻忻

25、敢于收获自己的梦想（1）所有的一切都是销售

　　“多罗哥哥。”嘉南德的这声称谓，在小女巫听来简直是恶心到家了。可是，也勉强算喊得得体吧，毕竟等到他12岁生日进行魔法传递的时候，就会成为歌精灵的传人，到时便该称他嘉南德温斯特。
　　对于这个小男孩，多罗还是有些好感的，说不上来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他的淘气或者小任性，都是能够接受的可爱。或许因为他将是下一任的歌精灵，心里多少有些亲切的感觉吧。
　　“你赶快去找幸福的人，时间很紧张，我们先救萝拉，然后我再陪你玩好吗？”
　　说到底，还是觉得自己不幸福，想要推搪我嘛。嘉南德心里暗暗地想，小看我啊，我是销售狂的弟子，有多少客户也曾经信誓旦旦绝对不会买我们的东西，最后不是依然皆大欢喜地花了钱买回了梦想的实现？我一定会让你乖乖地把自己的幸福装进希望里面去。这个水晶球，就等你多罗了！
　　“是啊，我是在想，还有谁是内心充满幸福的感觉呢？”嘉南德仰起头来望着多罗，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
　　“我的父亲，还有舞精灵和梦精灵他们，都是善良而幸福的人啊，之前你不是收集了爱精灵的感受吗，你也可以找他们其中任何一个，我想，他们一定都愿意帮助萝拉的。”
　　嘉南德在心中差点偷笑起来，哈哈，多罗，你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啊。
　　“难道你不愿意帮助萝拉吗？”他苦着一张脸，皱起眉头来对着多罗，眼珠转了几下，最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我知道了，萝拉姐姐那么喜欢你，可是你不喜欢她，所以你不敢帮她，不然等她醒过来你就更加不晓得怎样面对她了。因为她会非常感激，会对你更加好！”
　　多罗对于这个逻辑哭笑不得，在一旁看热闹的小女巫明白了嘉南德的招数，差一点笑喷出来。聪明的孩子啊，当谈判的对象态度坚决的时候，一步一步地找出他坚信的逻辑中的漏洞，然后那些原本看起来不可能的成交就会变得容易起来。
　　“小傻瓜，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很想帮助你的萝拉姐姐，不过我内心曾经盛放了太多的伤痛，幸福感不够，而希望所需要的幸福能量，必须是很纯粹的，所以为了萝拉好，嘉南德你应该去找别人。而其他任何我能够帮忙的事情，我一定会努力的。你放心，我绝对没有想要不管萝拉的意思，她也是我的朋友。”
　　嘉南德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愿意帮忙哦？说话算话，这是我们男人间的承诺！”
　　多罗伸出手来握着嘉南德的小手，说道：“绝对说话算话。”
　　“心中有痛苦就无法将最纯粹的幸福感装入希望……”嘉南德看看多罗，对方点点头，“你觉得卡诺、塞缪还有温斯特大人是不是都很关心萝拉呢？”
　　“对啊，所以他们一定愿意帮忙。”
　　“那就糟了，他们的魔法根本就没有办法进入萝拉体内，为了这件事情，连最乐观的卡诺心里都烦躁得要命，我想其他的人现在一定也充满了失望、担心、悲伤、恐惧的情绪吧，他们，一定也很痛苦。”
　　多罗不知如何回答嘉南德。那是当然，对方可是销售狂的弟子，太知道如何引导一个人的思路跟着他来走了。
　　“多罗哥哥，其实你觉得幸福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适时把话题的方向转换一下，让对方的防御心理在刚上升的那一刻，突然发现竟然没有人想要攻击他，这种巨大的落差会让他手足无措。多罗刚刚想要解释给嘉南德听，精灵们的担心不代表他们的幸福感就比他来得低，突然听到这个问题，呆呆地愣住了。

　　卡诺回到了萝拉身边。她的眼睛依然紧闭着，安静得如同睡着了一样。小女巫用魔法也无法得知萝拉到底是不是能听见她说的话，却还是自顾自说着：“萝拉，你再等嘉南德一会儿，很快他就能把希望装满，我们就能够让你醒来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宇宙大人说只有多罗能救你，其实，他爱不爱你，都不是关键，因为当暖晶之心和火钻之心的能量交会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们温暖彼此。这样的一种感受，称为爱，或者其他什么都好，就是幸福的能量。所以，多罗拥抱你、亲吻你，或者像现在这样，将他幸福的感觉装进希望来拯救你，宇宙大人的安排都是一个目的，就是想要暖晶的温柔和火钻的坚强，能够融汇起来，把它们的能量发挥到极致。”

　　嘉南德很紧张。他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够让多罗跟着他的思路，最终发现被萝拉的善良唤醒的心中，其实盛满了幸福。可是他心里隐隐约约有个信念，必须让多罗把他的幸福装进希望里，这最后的一点空间，只能留给他。
　　“我看到很多人脸上有简单纯粹的笑容，他们或许不富裕，也并没有拥有太使人羡慕的生活，但是就让人觉得他们是幸福的。我也看到一些人，似乎已经得到了完美的人生，却还是没有发现自己的幸福。”多罗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努力地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按照这个思路，那得偏到哪条路上啊。嘉南德心里暗想，不行，我得快点把多罗的逻辑引到我想要的那个答案去。或许会有点儿危险，但是他知道多罗肯定不会因此生气。小女巫教过他，如果客户的性格或是你和他的关系让你能确定即便观点不一致也不会造成关系的破裂，可以考虑适时态度强硬些告诉他你需要他做什么。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嘉南德缓缓地问出一句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每个字都像针一样尖锐：“多罗，你为什么竟然会觉得自己很痛苦？”
　　多罗沉默着。他在想如何向一个孩子描述失去百合的那种心里像是有了一个巨大的空洞般的感觉，那种撕心裂肺，现在要讲起来，却似乎没有办法将当时的痛不欲生太好地表达出来了。
　　嘉南德当然知道多罗死不肯承认自己幸福的原因就是这样一个遗憾，所以他不等对方答话，继续自顾自说着：“原本一段美满的姻缘，因为黑巫师的介入，让你们生生分离，你那么爱的人，竟然就此和你说再见。所以你觉得，哪怕曾经经历无爱生死的魔咒却能够找回自己的火钻之心，哪怕有那么多人关心着你，哪怕有人用最温柔最虔诚最不带奢望的心来爱你，你依然不感到幸福！”
　　多罗没有想到一个7岁的男孩会和他这么说话，却无法辩驳。
　　“我们都觉得萝拉是个很幸福的女子，你应该不会反对吧？看到她的笑容，就会觉得像是突然亮起了阳光一样温暖。可是她并不是完美的，她曾经脆弱，曾经绝望，曾经无措，也曾经因为自己执着地爱了7年的人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而伤心欲绝。而现在，她因为黑巫师的诅咒，躺在那里不知能不能救得回来。可我相信即便她醒来，依然会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嘉南德说着说着，眼泪从他明亮的眼睛里涌了出来，可是他竟然笑了。
　　“我其实没有多喜欢你，因为萝拉的原因。但是我努力地让自己对你的感受善意一些，对你多点欣赏和喜欢。萝拉为什么有幸福感？不是因为她什么都得到了。你，和很多人为什么会觉得痛苦，不是因为有欲望没有得到满足！爱精灵，卡诺，她告诉我，痛苦的根源，其实不是因为欲望的存在，即便是最纯粹无私的爱，也是包含有欲望的。假如你想要觉得幸福，那么，承认自己的欲望，甚至承认它没有被实现，尽情享受失望和伤心的折磨——但是，永远不要绝望。这样，你才有可能一一将梦想实现，才能感到幸福。”
　　爱精灵卡诺伊斯马汉对“爱”最终的领悟，梦想和欲望的差别在于，前者让人永远怀有积极美好的心情去追寻，而后者却让失望、嫉妒、放弃、不舍等情绪纠结着蚕食着内心，却迟迟不行动。一颗充满爱的心，对于那个残缺、不完美的部分，始终相信能够一点一点地用美好来填补，这就叫幸福。

　　“卡诺！”嘉南德冲进魔法殿堂，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冲爱精灵举了举手里的水晶球，泪流满面却笑容灿烂。
　　四大精灵齐聚在萝拉身边，各人手执一个水晶球。
　　感动，人们心底温柔的情感一点一点被唤醒，纯美的舞蹈就像是一幕带有故事的风景，勾起人们的回忆或是梦想；
　　力量，眼泪不一定代表脆弱，也可以是真实地表达喜悦和伤感，是人们最自然的情感流露，如同一首唱进心里的歌，感染无数人；
　　勇气，直面伤口清理疼痛，是和不想要的记忆道别、拥有美好的未来最棒的方式，不敢和过去道别的人，同样欠缺了拥抱幸福的勇敢；
　　希望，无论生活带给人们什么样的际遇，都抱有感恩和期待的心情去体会，觉得将来总能比现在更加美好，于是人生便是甜美的。
　　这才是真正的魔法水晶球啊！与当初萝拉和他拿出去销售的客户纪念版相比，现在嘉南德眼里的水晶球，美丽得让人感动。魔法殿堂的能量之源发射出一道白色的光束，一一穿过精灵手中的魔法水晶。这四个水晶球变幻出温暖的彩色光芒，然后融化一般地升华。
　　当能量光束穿透感动的时候，它幻化为一支优雅美丽的舞蹈，围绕着萝拉跳着，最终像一双天使的羽翼一般，静静地拥抱着她，那些光芒一点一点地散落成颗粒，被吸收进入萝拉体内；
　　能量光束穿过力量的时候，一只温柔动人的歌声在殿堂每个角落响起，让每个人内心涌动最温暖的感觉，眼眶渐渐地潮湿，四大精灵也感动到流泪，那泪水滴到萝拉的眼皮上，紧闭的双眼似乎开始微微地转动起来；
　　勇气吸收能量光束之后，炸开成针状的细小光线，刺入萝拉的眉心、心口，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似的，接着，不断有眼泪从她眼角流出，刚开始是一颗颗晶莹透明的泪珠，渐渐变成艳红色的液体。
　　嘉南德看到萝拉的泪水变了颜色，吓了一大跳，他好想找个人问问，但是精灵们都全神贯注地念着魔咒，表情严肃，于是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多罗。后者给他一个笑容，点点头，宽慰他的担心。
　　再次回头去看的时候，能量光束正在穿过最后一个水晶球，希望。
　　希望水晶从爱精灵卡诺伊斯马汉手中缓缓升起，停驻在萝拉身体上方，下雨一般不断洒落金色的光芒。多罗觉得自己的胸口温温热热，跳动得愈加强烈，仿佛有谁在召唤着他，不由自主地走得离萝拉更近一些。此时，萝拉胸口散发出一个光晕，将散落下来的金色光芒吸收进去，当希望的能量全部播洒完毕之后，光晕一点点地缩小，又落入萝拉胸口。
　　她美丽的眼睛，终于睁开了。

　　嘉南德流着眼泪冲过来，一把推开多罗，有点踉跄地几乎跌倒在萝拉身边。他双手握住萝拉的手，不停地说着：“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萝拉的眼神仿佛刚睡醒一般还带有些迷惘，她缓缓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目光落在卡诺、温斯特、安吉和塞缪脸上，没有回应他们的喜悦和些微的错愕；接着，她又扫过多罗的脸庞，后者展开一个温柔的笑容给她，可她却没有将目光作丝毫停留；最后，她望着身旁这个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边抽泣边笑的可爱的孩子，温柔地说了一声：“亲爱的，你是谁，为什么要哭？”
　　嘉南德睁大了眼睛望着她，摇着头往后退，仿佛站在更多的人身边，能得到一些勇气。塞缪摸摸他的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嘉南德不甘心，又问了一句：“萝拉，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嘉南德啊！”
　　她侧过头来认真地思考着这两个名字：“萝拉？嘉南德？”
　　她的眼睛闪动着清澈纯粹的光芒，是一双明净的、平静的、快乐的眼神，可是——却没有关于在场任何一个人的记忆。
　　怎么会这样？嘉南德快哭出来了，他扯着小女巫的精灵袍，他摇着梦精灵的手臂，他将渴望的眼神投向舞精灵，他对着歌精灵欲言又止……他们全都莫是一衷地摇摇头。
　　这时，多罗说了一句话，提示了卡诺的思路：“这个感觉，和我当初刚从无爱生死的咒语中醒过来好像啊，脑中一片空白，仿佛什么都不记得。那种麻木持续了三次呼吸。说不定再等等……”
　　小女巫摇摇头，无力地说：“多罗，这次萝拉比你严重得多，她什么人都不记得了！”
　　根据卡诺的理解，这次萝拉的失忆是因为治疗魔法触及了她心中隐藏的疼痛，为了不再承受这样的痛苦，她的内心作出了这样一个选择——将过往进行封存，开始一段新的、纯粹的、快乐的生活。
　　“可是，她一直都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喜悦……有什么痛苦竟然让她忍心连我们都不要了？”嘉南德哭得好伤心。
　　小女巫扭过头去望了一眼多罗，后者低下了头。她抱着嘉南德，安慰道：“或许只是治疗过程中回忆起一些伤心的事情，本能地自我保护一下，所以才会这样的，我们让塞缪想办法解开这个封存就没事了。”
　　梦精灵盯着多罗和嘉南德，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