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巫的梦想手册》小女巫忻忻

23、所有的事情到最后都是好的（3）再多走一步就成功了

　　“我们是精灵？”伊斯马汉、塞缪、安吉、温斯特四个人7岁生日那年，知道了一个秘密。他们的“母亲”是神奇的宇宙大人，创造了这个世界，也赋予了他们使命。
　　爱精灵，掌管整个国度的情感，让人们不断学习着“爱”的能力；
　　梦精灵，掌管整个国度的梦想，让人们始终可以憧憬美好的未来；
　　舞精灵，代表着用眼睛可以看到的美丽，用舞蹈展示生命的灵动；
　　歌精灵，代表着用耳朵可以听到的美丽，用歌声诠释生命的温柔。
　　每隔77年，精灵们要选择一个传人，满12周岁的孩子，假如心中充满了善意和喜悦，拥有美好积极的能量，就可以被选为下一任的精灵。“退休”后的精灵，便可以卸下使命，和家人一起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
　　“那我们是不是拥有魔法？”在四个孩子看来，会魔法是最让他们觉得兴奋的事情。
　　“你们有很特别的魔法。当然了，其实魔法是可以学习和修炼的，很多人假如有兴趣，也能够慢慢拥有魔法的能力。这座魔法城里，许多植物都可以变成施展魔法的工具。”
　　“那我们是不是永远不会老，不会死？”
　　“每个人都会老，也会死。这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在担任本届精灵的时候，你们除了会拥有这个系别的灵力魔法，并且要让自己的使命好好延续下去，其实和普通的人没有什么不一样，也可以交朋友、恋爱结婚、拥有自己的生活。”
　　“我们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以让他们做精灵的传人吗？”
　　宇宙大人听到这个问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回答：“每一个12岁的孩子都有资格成为精灵的传人，但是你们要选择最适合的。如果有很多人都非常优秀，那么就听从你们自己的内心，选择它想要的那一个。”
　　一任又一任的精灵传承下来，一直都把美好与幸福的感觉带给世间的人们，几乎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直到卡诺伊斯马汉被选为爱精灵的传人。
　　确切地说，是卡诺的上一任爱精灵，她告诉宇宙大人，之前大家对于“爱”的理解，竟然错了。所以，她那个善良纯净得如同一片洁白花瓣的女儿，没有成为爱精灵的传人，而是卡诺，这个有点顽皮有点喜欢恶作剧的孩子，被选中了。
　　“爱绝不是纯粹的喜悦和幸福，美好得没有一丝污染，否则人们不会有欲望和罪恶，也不会伤心和绝望。那些心里充满爱的人，也会有难过的时候。我想，重新认识爱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这个责任就落到你身上了。”爱精灵和卡诺说这些的时候，她刚刚学会一个魔法，变出一根棒棒糖来津津有味地舔着。
　　不会变老，不曾死去，卡诺一次又一次重生着，却永远是个12岁的女孩模样。只是眼里心里已经装了太多的感触。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没有找到那个答案。
　　所以，爱精灵是唯一一个没有进行魔法传承的精灵。眼看着自己曾经的朋友将魔法交接给新人，那些孩子长大了、成熟了、苍老了，生命精彩而有质感，卡诺却重复着几乎一样的人生。
　　还是有些不同的，这一次，她遇见了萝拉。感动、力量、勇气、希望，宇宙大人让她教会萝拉把这些都销售出去，整个过程，回想起来真是有趣得紧。这应该是她多次重生的生命中最值得回忆的吧。那些温暖在心中的涌动，那些眼泪和疼痛，那些幸福的笑容……突然间，一道白光在那些回忆的片段里闪过，卡诺愣住了。

　　“父亲，我心里觉得难过。”多罗陪着歌精灵在魔法城的星空走廊里坐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魔法对萝拉没有效果，所有的人除了等待奇迹以外，似乎什么都做不到。奇迹，发了那么久的呆，那个爱精灵卡诺，真的想得出办法来救萝拉吗？应该是吧，她，比他，一定更加希望萝拉好起来。
　　歌精灵温斯特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孩子，问他：“对于萝拉，你心里存有爱情吗？”
　　多罗骤然抬起头来，眼神里一片茫然。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父亲。我想……应该是不爱吧。她现在的样子，我看了心里会觉得难过，我也和你们一样，都希望能快点让她从靡萝花粉的毒素里解脱出来。可这是每一个朋友都会有的关心吧？”
　　温斯特爽朗地笑出声来：“你说萝拉听到这个话会不会很失望？如果卡诺听到，说不定她要对你施展几个恶作剧魔法来折磨你一下了！”
　　多罗沉重的心情因为父亲的笑声，而渐渐地轻松了一些，不过似乎心里有一些隐约的不对劲，他说：“你可不要让她们知道我刚才说过的那些话，我……没有想念百合那样思念过她，我也没有渴望着能时时见到她，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会变得好快。”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试图回忆起自己曾经爱过的感觉，是的，萝拉给他的心情，应该不是爱。然而，有一些感受在心中，他是那么想要说出来。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她也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当我感到很痛苦的时候，我想要和她说说话，哪怕是她在召唤水晶里回我一个笑容，我就会觉得很温暖。当她不快乐的时候——我很少见她不快乐——我其实也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让她能重新笑出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每次当她重新灿烂地笑着，我自己也觉得好像心情都会变得轻松。”
　　沉默，像是一个最隐秘的魔法，让这对父子突然间相对无言。歌精灵也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拥有美好的爱情，像是他和多罗的母亲一样，平静但幸福着。百合，或者萝拉，都是很好的女孩子，他却无法替多罗去体会，去感受。爱，多么复杂的情感，无关乎那么多年来卡诺还没有找到答案。
　　“父亲，如果我能爱萝拉，刚才我抱着她，是不是火钻之心的能量就能够解开靡萝花粉的毒素，就能解开暖晶之心的禁锢了？”多罗对于自己的“不爱”，有着这样的介怀。
　　歌精灵点点头，笑容带点无奈。
　　“那么我再去试试，看看如果我告诉自己，我是爱她的，是不是就能……”
　　“傻孩子，爱是最心底的感觉，怎么可能欺骗自己呢？”虽是这么说着，温斯特也迷惑着多罗复杂的心情。到底是习惯着被呵护照顾，是心疼，是同情，还是带着一些情愫？歌精灵叹了一口气，年轻人的爱情怎么会这样复杂，他和多罗的母亲，相互依靠着觉得温暖，就是他们的爱了，多简单。

　　魔法城的入口，一个尖利的兴奋的叫声打破了沉重的气氛，听起来相当诡异。
　　“多罗！多罗你快出来！还有卡诺，你们……快一点！”气喘吁吁的嘉南德一边进入魔法城，一边用尽全身力气来叫着这两个名字。
　　小女巫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不过她没有用任何恶作剧魔法来折腾他，因为嘉南德虽然顽皮，但是在魔法城，如此放肆、如此不懂礼貌、如此不顾旁人的诧异，一定有着他的原因。这个孩子不至于不分场合地胡闹。
　　“温斯特，借你多罗用一下。”小女巫向歌精灵打了个招呼，就施展了转移魔法，带着嘉南德不断呼唤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多……”嘉南德喊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被从天而降的两个人吓了一大跳。小女巫来不及问他旁边那个长得斯文得不像是和他有共同语言的金发男孩是谁，冲着他手一摊：“东西呢？”
　　“还差……两个人的……幸福。”嘉南德脸上是灿烂的笑容，一口气却还没喘过来，看起来特别让人讨厌。而卡诺对于看不顺眼的事物，通常的做法一般就是——
　　拉尔贝和多罗很想忍住，但是真的是太难了，于是他们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嘉南德被小女巫狠狠地打屁股，这不是关键，重要的是此刻他哀怨的表情。
　　“卡诺你怎么可以当着别人的面这样对我，我是个男人啊，你要给我留点面子！”嘉南德觉得很委屈，可是小女巫气的是：“你知不知道萝拉现在等着你啊，你没完成任务还好意思回来啊，没多少时间了你到底意识到了没有？！”
　　“我完成任务了！”嘉南德很严肃地声明，“我怎么可能不在意萝拉，我当然想要她快点好起来。所以我在最快的时间里回来了。还差两个人的幸福，这两个人就在这里！”
　　小女巫四下看了一眼，第一个反应是盯着拉尔贝，但是马上又把眼光移开了。
　　“不是这个家伙，否则你没必要大老远把他带过来，直接收集幸福就好。所以你指的两个人是——我，还有……”卡诺眨眨眼睛，然后作出了一个自己也有点怀疑的推理，“你说的另一个人，是多罗？”
　　当事人愣住了。三次呼吸之后他反应过来，然后推辞道：“嘉南德，这种事情要认真点的，我是很想帮萝拉，可我内心……幸福感不够，会害到她的，你……还是快点再去找一个人吧，其他精灵……”
　　而小女巫却高兴地大声笑了起来。嘉南德奇怪地看着她，这是真心快乐的笑容，难道她不怀疑多罗的幸福感吗，就连他自己其实也只有九成的把握，毕竟只是因为火钻之心的能量，还有萝拉和多罗这段时间建立起来的默契。小女巫她……
　　此时的卡诺是真的感到高兴。她甚至想要拥抱嘉南德，也许他是紧急中、无意中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是竟然和她想到一起去了。真是太感谢您了宇宙大人，果然您所有的安排都是那样完美，所有的曲折和挫败，只不过是小小的挑战，好让我们努力地去追求，勇敢地去尝试，然后所有最后收获的，才愈加值得珍惜。
　　“多罗，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宇宙大人说你可以救萝拉了。”爱精灵卡诺伊斯马汉望着多罗温斯特，认真地说道。后者睁大了眼睛，表情茫然。
　　然后，小女巫收起了严肃的表情，露出一丝坏坏的笑。嘉南德心想，不好，多罗不知道哪里惹到她了。

　　“嘉南德！”卡诺叉起腰，露出一副很凶的表情来对着他。小男孩心想，不对吧，不是应该找多罗算账吗？那个表情，那个招牌的恶作剧笑容，明明是看着多罗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等一下我自然会找他，不过现在，你最好乖乖地让我骂你一顿。因为我，很生气。”小女巫在耳边这么温柔地说话，对嘉南德来说，绝对不是好事。
　　卡诺气的不是嘉南德，温斯特父子的对话，她都听见了。她不明白，多罗为什么就是不能爱萝拉呢，那种相互之间的依赖和习惯，那些关怀和不放心，怎么就不可以是爱？作为一个爱精灵，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去解读爱的本意，她也不能帮助自己最在意的朋友赢得甜蜜的爱情，她当然会生气。
　　“你吓死我了嘉南德！做了这么久的销售，你难道还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能让接受信息的人产生最愉悦的感觉吗？”小女巫不得不承认，当她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宇宙大人所给的答案，就等嘉南德带回梦想来救治萝拉的那一刻，听到“还差……”那几个字的时候，她难过得想要哭，“我们用尽了方法，所有的魔法对她都起不到作用，我真的觉得自己是最笨最没没用的精灵，宇宙大人的任务，你能把希望及时带回来，这是我心里仅有的一丝希冀，我以为自己猜中了宇宙大人的安排，你却告诉我，还没有收集足够的幸福……”
　　嘉南德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小女巫。她是喜欢恶作剧的小女孩、她是“为老不尊”的可爱又可恶的姐姐、她是严格不讲情面的销售狂、她是万人敬仰的小女巫……唯独不像这一刻，竟然带有一丝慌张，无能为力和彷徨失措的感觉，以往那种自信得有些逼人的光芒，在她身上居然看不见了。可是为什么嘉南德觉得这样的小女巫，更温柔和亲切？
　　“对不起，卡诺。”
　　“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原来我的心里也会觉得难过，这种感觉……很久都没有了。你和萝拉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可能会少了一个，让我可以骂一顿的人，看到她的笑，甚至和她斗嘴吵架都变成奢侈的事情……”卡诺曾经有一度，真的是如此恐惧的，好在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终于你回来了，终于，希望马上就能装满，我们能救萝拉了！”
　　“卡诺，我没有想到你这样担心，对不起。”
　　小女巫看着这个认错的孩子，心里漾起很幸福的感觉，她回忆起萝拉将嘉南德带回白溪之森的那一天，仿佛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和他们在一起，时间原来过得这么快的。
　　“等一下你要让多罗答应把他的幸福交给你装进希望，嘉南德，你知道怎么做吗？”
　　“刚才被你骂了一通，我已经明白了。有时候，我们要带给对方不止一个信息，如果表达的顺序不一样，他们的判断和决定也会产生很大的差别。如果我直接告诉多罗，我需要你的幸福感来救萝拉，他一定会拒绝我，因为他会担心他自己不够幸福，使魔法的效果打了折扣。我当然也可以事后尝试说服他，其实他的顾虑是没有必要的，可是这样很被动，而且担心已经在心里植根，要完全消除就困难了。”小男孩笑着对伟大的销售狂预习接下来要做的事，“所以我应该想办法让多罗感觉到原来他真是那样幸福，然后……”
　　小女巫的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像是阳光照进了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