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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

  •   025

      在让傅氏打探消息无果后,宁安侯不得已亲自跑一趟镇宁侯府,他倒没有自讨没趣去找顾宪之,而是直接来堵镇宁侯的门。
      这日正好是大休沐日,镇宁侯一大清早起来被连襟挡在书房里,他心里也是微微不快。
      沈明远出事后,镇宁侯府该出的力全出,能用上的人脉也是一点也没保留。怎么,宁安侯还是不满意!他颇不耐烦,摆手道:“有什么事直说,我一会儿还要出去一趟。”

      宁安侯支起耳朵,顺着话头问:“姐夫,这是……打算去见谁。”
      他的连襟穿着一身禇色长锦衣,一看便不用进宫当值,说要出门见人该是私事吧。

      镇宁侯端着茶碗沉默,他见什么人需要和别人说一声吗?真是没道理。

      不软不硬碰了一个钉子,宁安侯干咳一声,又说起长子的案子:“这一回大理寺那边真是怪哉,一个个守口如瓶,半点风声也透不出来。明远他到底犯了什么事,我这心里头真是没底。”
      宁安侯唉声叹气,他见连襟还是漠无表情,想了想再试探一句:“也不知圣上那边对沈家是什么个看法?别是明远的事拖累沈家上下,又该如何是好。”

      镇宁侯是听出点味道,合着妹夫找上门问的不是沈明远的案情,而是关心宁安侯府的前途。
      他没好声气道:“圣心难测,这种事谁也不要随便揣摩。”

      宁安侯听了更愁,飞快搓着指上翠绿的板指,眉心紧锁,像是在做一件很难决择的事。
      末了,他重重叹一口气:“这个逆子,忤逆犯上是为大不孝,我也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

      他们这种人从小在人精子堆里厮混,成年后个个混官场成天讲些皮里春秋的鬼话,宁安侯根本不用说透,镇宁侯已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他怒了,狠拍一下桌子:“你,你要是敢去告明远忤逆大罪,以后不必再登我家大门,咱们沈顾两家也形同陌路井水不犯河水。”

      天下竟有这样的爹,儿子被押在大狱里生死不明,他倒好,不说想尽法子捞儿子出来,反而极尽所能撇清儿子,竟然想出告儿子忤逆这招。
      那状子递上去,八十杀威棒打到人身上,沈明远还会有命在。

      镇宁侯自己气得胸膛一鼓一鼓,嘴里骂道:“明远多好一个孩子,能文能武洁身自好,又从来不去狎妓喝花酒。咱们说句无关的话,要不是我的若兰年纪小身份又差着点,哪轮到江家招他做东床快婿。”
      换在以前宁安侯会有一种有子如此与有荣蔫的自豪感,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他捂着脑袋一脸苦相,“姐夫,但凡我有一丁儿办法也想不出这种下策,明远是我儿子,可沈家还有一家大大小小几口人,不算他,我还有明玉和明运。都是我的亲骨肉,手心手背全是肉,我这……唉!大外甥他又躲着不见我,我就不信他押明远一路上京,对此事丝毫不知情?”

      镇宁侯这回连生气的功夫也省了,直接冲着门外吼道:“还不快去叫宪儿过来。”
      听见侯爷一声雷霆怒吼,门外两个亲信脚底下生风去请世子,不消片刻两个人气喘吁吁又跑回来,站在门口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回道:“侯爷,世子爷要去安公国府做客,马车已经套好,他说有事等晚上回再说。”

      镇宁侯闭了闭眼睛,不由泄气道:“好了,知道了。我现在要出门,你也一起走吧。”后一句话他对着宁安侯说。
      “姐夫,这事到底行不行,你给个准信。当初圣上贬斥陈王那回不也是……”宁安侯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发不出声,因为他看见连襟赤红着眼样子凶得活像要杀人。

      “陈王!”镇宁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一胳膊肘子把连襟顶在墙角,撞得他整个人倒贴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动静之大屋外的人也听见了。

      “你想死得快,尽管到圣上面前用陈王举例子。”镇宁侯摞下狠话一把甩开连襟,头也不回走出屋子,袍子随着他迈出大步飞旋起来,一眨眼人已走出院子。

      等他走远了,宁安侯才回神来,拍拍身上的灰尘。心道不提便不提,死了陈王,圣上还有两个儿子。他也是,明远不在了,他还有明运和两个庶子在,有他们宁安侯府更不能倒。
      若不然,他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岂不是笑话。

      说归说,宁安侯离开顾家时心里有些发虚,他可没有一个亲表叔当着皇帝,沈家上下前程堪忧啊。

      “姨丈”,顾宪之骑在马上准备出顾家大门,可巧看见宁安侯也骑着马从另一头过来,他停下打个招呼。

      宁安侯抬头,马上的人身姿如松如柏,一头浓密的乌发用根白玉簪拢在发顶,面庞也如上好的美玉雕刻而成,长眉星目,气势如虹,天生一副睥睨众生的气势。
      虽然心里不大服气,可他不得不承认顾宪之卓然于众人之上的气度和才干,有这么个人在,顾家又能延续几十年的荣光。

      宁安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示意让顾宪之先行,一辆女眷乘坐的马车也从他眼前经过,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透过打起的帘角盯着他看。
      是莫家姑娘吧,宁安侯猜道,别过头去看远处屋顶上的积雪。

      见父亲躲开自己的视线,莫青青自嘲地笑了,也放下车帘,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不知过了多久佩枝轻轻摇她:“莫姑娘,到了。”

      她睁开眼睛有片刻的迷茫,但愿出来一趟能有所收获。

      车下面顾宪之伸手以待,莫青青刚探头出去发现他穿了一身松青色的云纹锦衣,俊朗华贵,气质比往日少却几分凌厉。
      她再低头看向自己浅艾青色的底裙,不由回头瞪佩枝一眼。
      佩枝偷偷笑,她又没和世子身边的人通过气,世子和莫青青穿的衣服颜色相近只能说两个人更有缘。

      这种眼色来回只是在瞬间,莫青青把手搭到顾宪之手心里,又被他冰凉的大手冰到,下意识又缩回去。
      顾宪之像是发现问题所在,隔着衣袖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扶到地上,两人又换上车往太夫人正堂行去。

      国公府的规制又不同于侯府,高屋广厦占地广阔,从二门到内院足足行了一烛香的功夫。莫青青第一次来安公国府不免有些好奇,一双眼睛滴溜四处打量着这里。令她惊奇的不是江老夫人大七间的正屋大得可以坐下近百人,也不是老夫人一身半旧衣服随意洒脱,而是摆在正屋明窗底下好几盆鲜花,茉莉、月季全都不是这个季节该有花种。

      江老夫人见她盯着那几盆花瞧不够,大方道:“你若喜欢,走的时候挑两盆带走。”
      莫青青摆手:“这怎么可以,这些花不易得,全让我拿走了,老夫人你再赏什么。再说我不会伺弄,怕养不好让花谢了,真是白白辜负养花人一片心血。”

      江老夫人笑得前仰后合,指着陪坐一旁的江二姑娘笑说:“别怕,养花人就在眼前,我这个孙女儿最喜欢捣鼓这些花儿草儿,府里专门为她建了一个大暖房,那里边什么花都有,不怕你搬空。”

      江二姑娘抿嘴笑着,看样子并不是难相处的人。
      莫青青心道可惜,她想见的人不在可怎么办。她正想找江二姑娘套近乎打听那个人,看是否有机会见上一面,可巧江老夫人发话:“二丫头,你带莫姑娘出去逛一会儿,她头一回来咱们家,可不许怠慢人家。”

      哦,可真是出乎莫青青的意料,她下意识去看江老夫人,顺带也看到顾宪之静静坐在椅上,从进门到现在他没说过一句话。

      少女的一双乌瞳比泉水还要清澈,她的神情有些迟疑,顾宪之微微笑了:“去吧。”

      莫青青低下头,她又没看他。不过,她还是恭恭敬敬行了个福礼,跟着江二姑娘走出屋子。

      江老夫人眼毒,一眼瞧出莫青青在礼仪方面大方周到,等两个小丫头走出去才说道:“这孩子不错,才来几天待人接物很是得体,不像是小地方出来的人,可是教她的人用心之故。”

      经她一提点,顾宪之也意识到莫青青从来没有犯过失礼的事,哪怕那次当面质问夫人也是进门先行过礼,是给他省了不少事,不过也提醒他一件事,该给她请两个好先生,传授一些高门大院的生存之道,这点很重要。

      他这里心思微微跑偏,冷不妨江老夫人厉声道:“宪儿,你给老身说说看,这一次为什么回来?”
      “为了养伤。”顾宪之缓缓说道。
      老人一双眸子里精光毕现,盯着他面上的神情不放过一丝一毫变化。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人像是在比耐力,看谁先忍不住露出破绽。
      顾宪之能来,可是不怕老夫人问他这么一声。

      过了许久,江老夫人收回咄人的目光,轻叹一声:“让舅婆看一眼你的伤口,正好府里今天有个擅长跌打损伤的接骨高手,让他过来看一眼,说不定能全部治愈。”
      连跌打大夫都请来了,说老夫人事先毫无准备可以当成笑话讲。姜还是老的辣!

      趁着闲人都不在,顾宪之反将一军,“老夫人,若我为别的事回京,让你问出个一二三,你又该怎么处理?”
      真真问住了江老夫人,她愣在那里半天回不神,暗骂一句死小子,和顾山一样狡诈,活该祖孙两个呆在那没人烟地方受十六年的罪。
      江老夫人想装得生气,又没绷住噗嗤笑出声,指着顾宪之:“你呀,舅婆当然是替你瞒着喽!”

  • 作者有话要说:  瞧,渣爹就是这样,摊手
    这周六入V,V后我尽量在固定的时间更新,大概在早上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如果有变动我会提前通知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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