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辞[启邪]》关白附

78、良善

　　大道空大幅度的增加者穿行者的属性，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次世界和试炼之地让他们越来越习惯杀戮。会不会有一天他们不再在乎生命，会不会有天视人命如草芥。
　　当他们非常异常的强悍后，那芸芸众生会不会就变成地下攀爬的蝼蚁，即使被人类踩踏而死，也不值得被人类提起。
　　尤其是最初的几个次世界，大道空的强化让穿行者从普通人类、一跃而成所谓带有超能力的人。在这样的实力冲击下，人心最容易变化，等到再过几个次世界，穿行者已经找到了套路，心神也会基本稳定。
　　反之，现在这个次世界，大扫荡的作用是将社会暴力压缩在一个晚上。这样全国性的宣泄可以释放压抑心中长久的暴力倾向，剧情世界宣扬这种办法去带来心灵上的平静。这种冲击下，是否能让穿行者意识到什么。
　　大道空用未知的惩罚，替每个穿行者做出了提示。所以大道空其实也许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醒每一个穿行者。实力够强自然可以突破所有围栏、忽略一切提示，漠视所有准则。对于所有的穿行者来讲，这整个次世界都只是个用于完成任务的空间，他们所作出的都只是选择。
　　次世界，对于穿行者可以是假的。但对于这个世界，人命是真的。
　　而你，是否可作出选择？

　　吴邪把张启山的意思在心锁里和其他小伙伴说明了一下，心锁里一时间没有回应。
　　【姜贺：……真不知道他到底要什么？】
　　【白发儿：希望我们强，彻底脱离人类回归原始，却还希望我们保留人性？】
　　【张启山：这种冲突的本身所带来的方向，本就背道而驰。】
　　【白发儿：……神经病，这种方式也太让人混乱了吧，大道空这种所谓的提示，只会让能心思多虑的人，左右摇摆。】
　　【吴邪：可人心，本身就是最混乱的。即使再少的外在信息，也不能阻止臆想的延伸。有时候外在信息，反而是一种指向，有总好过没有。】
　　【姜贺：等下，有人来了。】
　　吴邪他们停止沟通，吴邪看着杰姆说，“有人来了。”
　　杰姆能感觉到张启山和吴邪至少不是准备参加大屠杀的人，所有人聚集在门口，看着一帮持械的人向杰姆的房子靠近。
　　【白发儿：14个人……我艹？好像之前没有这么多吧？】
　　门铃响起。
　　众人通过监视器屏幕看到了为首的人。
　　张启山仔细看了看，这些荧幕里的人都不大，似乎是一堆少年少女。剧情还在往后进行，其实目前这个状态，理论上铲除这些杀戮者，他们的主线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关于那没有明说的支线任务，也未必能给他们必死的惩罚。
　　吴邪看着这个摄像头下面的少年，从他的眼睛里闪现着诡异的坚定，嘴里说出的话让人寒栗。少年的话中带着对流浪者的鄙夷，似是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他对自己的出身和现在的所做非常满意。他认为他在为社会减轻负担，并同时洗涤着自己的灵魂。他认为流浪者不应该反抗，只应该束手被杀。
　　多么扭曲的责任感。
　　张启山认为一切所被制定出来的规则都有其现实意义，也许他们无法理解在这个次世界的美国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此时此刻看起来是大众的意志，也推动了所谓杀戮日的产生。
　　这更像个狂欢。
　　只是张启山不能理解，这少年头目认为他们有杀戮的权利，而所谓流浪汉竟不可以进行反击，只应该被他们杀戮致死。
　　这个张启山是完全不能接受的，这世界上没有单方面的任何事，你享受了权利就应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张启山不想评判杀戮日，既然它已经是既定存在的。张启山从不评判任何既定存在的事实，如果他能接受他就接受，不能接受直接推翻，无需口舌之争。
　　不过这帮所谓的孩子，该吃点教训，就算这世界没有和平，就算政府推动杀戮。但至少要讲究一个，公平。人世间永远没有公平，所以要一直向着这个方向。

　　杀戮日存在，它可以让祈求和平的人把房子变成碉堡，也可以让爱好杀戮的人找到破解碉堡的乐趣。
　　建设力防御的增强往往伴随着破坏力攻击的增加，相应相生。
　　少年头目普瑞特后面还说了一些话，就是一些威胁的言语，少年的面容有些扭曲。说完他自己想说的就拉个姑娘转身离开并切断杰姆家里的电源，吴邪深刻的庆幸自己不曾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
　　“要不要让他们突破房子？”张启山问吴邪，“还是干脆敞开门瓮中捉鳖。”
　　“发儿说人数变多了，”吴邪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别把一个小型械斗变成一场小型战争，我们剩余的时间不多。”
　　“我不明白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杰姆将自己的妻儿都挡在自己的身后。
　　“我们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危险，你们也应该感觉的到，我们只是有事情要完成，顺便保你们的命。”吴邪戴上半指手套，低着头说。
　　迷雾之后，吴邪他们就放开了很多，只要他们不主动提大道空就不算违反规则。他们并没有义务让所有剧情人物了解他们的身份，甚至不必解释的过多。
　　只要不是撕裂者那种、有所谓强制要完成的剧情脉络之外，他们的言语相对自由。
　　“简单一点！”杰姆说着，指着那个黑人“我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只要把这个人交出去，我们一家就安全了！”
　　还没等吴邪说话，儿子查理就开始反驳自己的亲爹，那大道理一段一段的犹如再生之圣父。张启山无语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和吴邪相对而视，摇摇头很无奈。
　　他们承认这个小孩儿说的话都对，人不分三六九等，没有人应该死去，每个人生而有活下去的权利。只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用一家至亲血脉的生命去换一个陌生人的生命，这种逻辑会让人微皱眉头。不能说是错的，但也无法赞同。
　　张启山松松自己的肩膀，靠近吴邪。现在如果有任何人会威胁吴邪的生命，只要张启山活着，不管是任何人，张启山都不会放过。
　　不需选择，毫无疑问。

　　“你觉得呢？”张启山把吴邪当拐杖一样的夹靠着，问的旁若无人，“要怎么做？”
　　张启山看着这个不停顶撞自己父亲的小男孩查理，如果这个孩子拥有真正意义上的抵抗能力，再说这样的话会更好。一个被保护的人，无权增加保护者的负担。
　　“这孩子说的每句话都没毛病，只是……”吴邪想了想措辞。
　　弱者说出的每一句所谓良善之言，都是强者帮忙背负着血泪。虽然有的时候，这世界需要这样的人，每一个弱者的良善都是强者最坚实的堡垒。很多人付出着极大的代价就是为了保护那些弱者，维护纯真和良善。
　　同情是善良者的座右铭，却是保护者的催命符。
　　“我们一定要支持这种人，这是对的，保持纯善，维护同情心所带来的意义，只是……”吴邪还是没想到怎么描述比较合适，词儿在嘴边说不出来。
　　即使张启山现在做不到纯善，但他承认，这世界需要即使什么都做不到，依然会保持正直善良的人。但他有时候讨厌这种人，人永远是矛盾的。
　　“如果我是这孩子，自己都要靠别人保护。我不会说这样的话，也不会做出这样的要求。”他看到张启山微点头，吴邪接着说，“我不会向你提出这种要求，如果我是你的负累。”
　　“你永远不是会是我的负累，你是我的依靠。”张启山用额头蹭了蹭吴邪的额头，笑的宠溺，他的伴侣和他一样如青松柏（bo）柏（bai）可与他并肩而立。
　　吴邪也跟着笑了，余光看到这屋里的其他人都安静的看着他和张启山互动，他们的举动显得不合时宜。
　　“啊！我想到了，为什么这孩子说出了对的话，却让人反感，”吴邪顿了顿，“因为，不合时宜。”
　　在战场上，无权要求敌方不使用武器，在医院里，任何人也不能持刀屠戮。
　　有时这种良善出现的不合时宜，比如此刻。
　　此时穿行者有必胜的信心，而如果他们不在这里，这剧情中的男主一家，又有什么资格谈什么救助。
　　不会游泳的人，别下水。

　　“你们五个，一家四口和黑人，留在这里。”张启山留下一个对讲机，“A频道，一会儿有人进来了，如果我们照顾不到你们四个，出现危险随时喊我们。”
　　张启山知道这个监视房间算是个暗室，只要把门关上，从外间是不会直接发现出入口。
　　“……”吴邪笑出声，张启山用眼睛询问什么事那么好笑。
　　“发儿说，他们不会乖乖听话的，肯定会乱跑，作死是他们的主要技能。”吴邪直接说出口，他刚才在心锁里一直和其他小伙伴说着现在的情况，顺便说出他和张启山准备顺应剧情的决定。
　　张启山和剧情人物一直在交涉，心锁里的声音偶尔会被他忽略掉，反正如果有重要信息，吴邪一定会再说一次给他。
　　张启山低低笑出声，“如果不作死还有什么看头。”
　　语毕转头看着杰姆，收了笑意，“我不希望你们作死……算了，这话不适合我，应该发儿说。不过都是些孩子，。”
　　“杰姆跟我们走，看看这头目要说什么。”吴邪说着。
　　张启山扔给黑人一把枪，杰姆一惊，张启山接着说，“保护你的恩人，别让任何人伤害女人和孩子。”
　　“我用我的性命担保。”黑人神色凛然。
　　杰姆知道为什么需要他一起过去，毕竟他是这里的屋主，也许通过交涉，这帮少年杀戮团可以选择放过他们一家。
　　杰姆打开保险柜，给他妻子玛丽留下一把枪，亲了玛丽的额头，“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们。”
　　玛丽点点头。
　　现在的他们只能坐在这里等待，吴邪张启山在心灵锁链里和外面的小伙伴聊着天，这一次挺轻松。
　　之前无聊的时候张启山甚至开始给吴邪科普男主家里的枪，还拆了一个，给吴邪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说明。
　　男孩子都喜欢枪，吴邪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