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辞[启邪]》关白附

587、寂静岭32（588）

　　乞颜开着车，逐渐进入寂静岭镇界，弃车步行。
　　“终于回来了。”希瑟像是回到了故里，他们顺着主要道路，准备深入寂静岭。
　　乞颜领着解雨臣，不断地观察周围，“这里的恶意浓度远远超过外面。”
　　希瑟：“不止是恶意，恐惧、不安、紧张，几乎所有人类的负面情绪都在这里。”
　　与上次来寂静岭时表世界表世界带给他们的感觉全然不同。吴邪伸出手，皮肤上能感觉到浓稠带来的潮湿，
　　“地下之火仍在燃烧，之前的空气都是黑灰的干燥，现在水汽感好重，”林雨说着压下手臂上的寒毛。
　　“当年泄露出去的恶意怪物看来吃到了不少新鲜玩意儿，”希瑟突然兴奋起来。
　　曾以恶意为食的怪物开拓了新的口粮，让表世界的内核寂静岭也跟着吸收更多的负面情绪。吴邪看了一眼罗斯，罗斯的表情沉黯，像是陷入深思的泥潭中，带着将破未破的蛰伏。
　　“等下，”张启山说着站定，看向远方已经出现的破败建筑。
　　吴邪追随着张启山的目光，让透板眼镜二次放大面前的景色，发现建筑物里站着不少人类。
　　“人类直接生活在表世界？”希瑟疑惑，“克劳迪娅的能力那么强，操控里世界都浸润现实世界了。这里的表里世界的切换时间不可能间隔那么长，怎么会让他们安稳度日。”
　　远远地望去，整个街道与上次所见完全不同。相隔几米就出现一个大型火堆，上面挂着被烧焦的残骸。
　　“火刑，现在都这么大明大放的了？”解雨臣很厌恶的说。
　　吴邪忍不住挠了挠手背，带下如柳絮一般的绒毛。
　　“别弄，脏。”张启山拿出毛巾给吴邪擦擦了擦手，裹住后拿出手套很快的给吴邪带上，“你们几个，带上手套口罩，尽量不让皮肤曝露在外。”
　　吴邪带上改良过的面罩，将透板眼镜的分析功能开启，这才看到周遭潮湿的水滴其实是非常小的水絮。
　　吴邪似是想到什么：“已经实体化了，……天。”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解雨臣连棒球帽都戴上了，恨不能把自己包成一个球。
　　吴邪语气不由得沉下去：“克劳迪娅在豢养阴暗面，她将那些失踪的人类困在寂静岭。没有日光，补给缺少。若有反抗便施放火刑，剩下能够生活在这种环境下人不是恐惧、就是已经被同化了信仰。久而久之这里被促发的全部都是负面情绪，负面情绪越多被扯进来的人被影响的就越深。往复循环…”
　　“希瑟，我不建议你接手克劳迪娅的里世界。”吴邪灵光一闪的推论让他想到更多，“当年你的里世界架构来源于怨恨，而克劳迪娅里世界的架构恐怕是人类的恐惧和底层的卑劣情绪。那东西对于你来说，可能好吃，但吃了绝无好处。”
　　“是对你们来说绝无好处。”希瑟。
　　“你抓对了重点。六年了，罗斯梳理着你的怨恨，尽可能的让你感受温柔。虽然你体会不到爱，但你仍接受了这妥帖的照顾。如果你吃了这些东西…你会变成什么没人能知道。”吴邪摇摇头，“我并不建议，你以这种方式成年。罗斯会失去你，你也就自然失去了罗斯。你到现在仍是邪恶的，但至少还是单纯的。”
　　“……”希瑟转头看着罗斯，久久未发一言。

　　“希瑟，阿蕾莎的表世界能够接受包容你怨恨的里世界，罗斯绝不可能接受克劳迪娅带来的任何一丝负面情绪。”吴邪。
　　吴邪已经尽可能的将罗斯推到了某些世界的边缘，话再说下去就透了。
　　罗斯眼睛中的光闪动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仍不解真意。她此刻有更需解决的事儿，便看向希瑟。
　　希瑟在罗斯清亮的目光下避开眼却无处闪躲，过了一会儿才似下定决心般：“我可以放弃克劳迪娅的里世界，但若我们成功，你们不得阻止我再次建立里世界。行刑者们需要位置，它们帮了我太多，我给他们的奖赏不应是消灭。”
　　吴邪不做声。
　　罗斯：“我不阻止你在表世界中建立里世界，但你不得随意刑囚。”
　　“怨魂已经足够我玩的了。”希瑟抿了抿嘴，说了个不清不楚的答案。
　　“希瑟，带我们去精神病院后的收容所，找伦纳德·沃尔夫。”张启山。
　　“伦纳德·沃尔夫？”希瑟。
　　吴邪：“你知道？”
　　“没见过人，但曾见过资料。”希瑟牵起罗斯，直接往左边跑，边跑边说：“我有更好的路线。”
　　“我就是这个意思。”张启山拽着吴邪，几人跟上。

　　希瑟的路线不会遇到幸存者，他们从巨大的底下水道踏着血水，往某个方向突进着。怪物不少，但行进过程还算顺利。
　　【白发儿：OH，yeah！我们已经进入表世界，终于进来了！来了寂静岭六年才看到这个地方，真的好醉哦！】
　　【吴邪：我们快到收容所了，你们去哪儿。】
　　【吴二白：我们在明。瑟曦知道你们去拿铜牌了，剩下的一切路线由瑟曦决定，我们跟随。】
　　吴邪看着张启山用刀砍掉下水道中一个爬行怪物的脑袋，怪物赤身，眼睛和耳朵都被缝上，独留一张嘴，撕裂张开里面仍是人类的牙齿。
　　【吴邪：表世界的怪物几乎都是克劳迪娅用人类的负面情绪所创造出来的怪物，和当年希瑟择取阿蕾莎情绪在表世界所创造的略有不同。缺少想象力，都是人类□□的各种切割与缝补组合出的怪物。】
　　吴邪只能这样形容，说道这里他又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正在前方将希瑟护在怀里的罗斯。
　　【解雨臣：是啊，没有从口中喷射滚烫石油的能力。】
　　【吴二白：成年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本就不如孩童，也更偏重现实。】
　　【吴邪：克劳迪娅的想象力不如希瑟。恐怕更重要的是，罗斯恐惧大多来自于上次寂静岭中发生的事儿，人类的血肉被撕裂。但罗斯有恐惧、忧郁却没有怨恨，能被克劳迪娅择取的情绪并不多。】
　　【吴二白：……你说的对，克劳迪娅能够完全控制的是她的里世界，在表世界里横行的怪物，只能由罗斯而来。】
　　【玺白：真他妈恶心的设定。】
　　【吴邪：罗斯也是个人，不能要求她被困在这里六年，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大量怪物都被困在寂静岭这个初始之地，她控制的已经很好。换了我们，也未必做的更好了。】
　　吴邪的话让其他人沉默，走在他们之中的罗斯仍在感受，感受着这个表世界的一切，试图得到某些答案。
　　罗斯感情在争斗，她怕得到一个被她忽略、甚至不愿承认的答案。
　　【白发儿：我们遇到了达利亚。】
　　【吴邪：先过情节吧，一会儿见。】
　　【白发儿：一会儿见。你们要是害怕，可以召唤我们啊。】白发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即使他们正走向寂静岭的深渊。
　　【吴二白：里世界出现了。】
　　【解雨臣：你们要是害怕，也可以让老张救你们出血海。】解雨臣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表世界属于谁和他没关系。伙伴来了，带来了他们六年未见的阳光气味儿。

　　吴邪他们爬出地下水道，进入精神病院，四周的景色并未变化。破败却并不血腥，希瑟带着他们走向资料室，翻找着所有病患的资料 。
　　希瑟动作很快，拽出资料的手都出现了残影。在血水中趟过的她，头发脸上都沾了血液，整个女孩也越来越靠近曾经所见的模样。好在她仍愿意让罗斯为她清理，并从未主动放开罗斯的手。
　　吴邪：“希瑟，瑟曦身旁出现了里世界。”
　　希瑟拎出一沓看起来就很新的资料，听到吴邪所说的内容整个动作都顿了一下。解雨臣将资料从希瑟的手指间抽出来，直接翻看着。
　　希瑟思考的同时看着吴邪等人，脱口而出：“你们…不该是这个表现。”
　　“什么表现，”解雨臣翻着资料，找到了关押伦纳德·沃尔夫的收容所房间号，“怕你鬼气森森的脸？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了。”说着，他伸手并拿到房间的钥匙扔给吴邪，“我们依然需要钥匙对吗？”
　　吴邪接过钥匙，看都没看希瑟：“你的能力不可避免的增强，会想念曾经手起刀落时的快感。你已经是大孩子了，日日提醒我们选择与承诺之间的条件交易关系，别到了自己身上就忘记。小心顾此失彼。”
　　“呵，”希瑟冷笑一声主动低头在罗斯举着的毛巾上蹭了蹭，说：“钥匙当然有用，任何邪恶力量都有其套路，没有线索，是打不开那扇门的。”
　　罗斯很欣慰，伸手抱住已经快和她一般高的女儿，“谢谢。”
　　“……”希瑟没说什么，她根本不懂感谢与恩惠，但却不影响她伸出手享受母亲的怀抱。
　　吴邪攥着钥匙：“走吧。收容所B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