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辞[启邪]》关白附

574、寂静岭19（575）

　　克里斯贝拉颤抖着唇，她不知反驳什么，只能冲着周围的信徒继续洗脑：“烧！我们必须把她也当做女巫烧死。是她带来了孽种，是她把我们再次推向地狱！”
　　西比尔抱好一直小声哭泣的莎朗，问站在一侧的吴邪：“我们就这么看着？不帮帮她吗？”
　　“我们都没有被赋予手握真相之剑的资格。罗斯选择了被选择，有些事儿旁人插不了手也说不上话。再说，你不是正在帮她吗？你怀里抱着罗斯的整个世界。”吴邪用水球洗了洗手上的残血，又说：“放心，现在就算利刃穿过罗斯的胸膛，她也不会死亡。你们心里那传统中的恶魔在她的身体里，找寻的是被遗忘三十年的正义。”
　　西比尔：“看来，你们在医院底下了解到了很多事儿。”
　　“嗯，我不想回忆。只能说因果循环，种下什么种子吃到什么果实。”吴邪又想到黑暗阿蕾莎传导的那些画面。
　　“被果实享用，也是某些人的宿命。”乞颜难得主动开口。他这话说给自己的爱人听，“如果他们可以深沉到不用火炙烤小血，小血也无需他们新鲜的血液。”
　　“…我，知道。”解雨臣本就是最会模仿的人，他沾染了白发儿他们性格中的很多面，学会吐槽也发现了吐槽的乐趣。
　　本质上，解雨臣和吴邪一样，是个善面的人。一个从心底里热爱种植，喜欢果实的人也许能够适应残酷的血腥；但若但凡有一点机会，他仍只想沉浸在生机勃勃的绿色中。
　　解雨臣不喜欢用鲜血去灌溉植物，但他会为自己种出的血藤负责。他摸着小血仍旧枯黄的叶子，说：“我要我的小血活下来。”
　　“这本就是他们的地狱。”乞颜铁灰色的眸子看着楼下的信徒，一丝感情也无。
　　吴邪和张启山站在一处，听着看着这一切。以前活着时，世界充满了灰色地带。就如同下面的所有人类一样，所作所为都不能用单纯的一面来概括；而再一次拥有生命后，他们的灵魂被预先打上了善恶两面的烙印，而他们的所作所为从单一来，又走入灰色不能被随意概括。

　　罗斯反问：“烧死我？”
　　“你亲眼看着那个孽种和女巫们作伴，地狱的恶灵保护着她们，保护着这些地狱来的使者、那几个口出恶言的女巫。”克里斯贝拉指着吴邪所在的二楼，“在烈火下被灼烧能流出鲜血的植物，那是地狱看门的恶灵，它已经在烈火下得到毁灭，无法再包裹住那些邪恶的女巫。天堂没有女巫的位置，地狱的阴影也无法再替她们提供保护。真理正在实现，我们将度过末日！”
　　“……”吴邪沉默的听着克里斯贝拉对他们的指责。
　　“恶灵？谁是恶灵？什么是正义？是准备烧死无辜孩童的你们，还是付出代价保护我女儿的他们。”罗斯指着克里斯贝拉：“你是不会得逞的。你只有这一个办法吗？烧死你所惧怕的，烧光不受你控制的。”
　　罗斯说着转头看向脸色灰败的信徒们，她的声音震耳：“就是你们面前这满口真理的女人，利用你们恐惧来控制你们。是她致使、蛊惑着你们陷入那异种的信仰，以所谓清洁之名肆无忌惮的伤害阿蕾莎。你们从内之外的伤害一个小女孩，最后还把她摆在火刑架上。但你们都无法否认你们曾经犯下的那些反人道的恶行，你们无法否认她的痛苦。”
　　“那个孩子是罪恶的化身！那些女人带着女巫的口舌！”克里斯贝拉看向二楼。
　　吴邪等人抱臂而立，淡漠的看着看着克里斯贝拉这个女人，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克里斯贝拉口中罪恶的化身是莎朗，而他们的姑娘不知为何被说成了真正的女巫。
　　克里斯贝拉：“恶魔的帮手们，你们看看你们的女巫。她们已经受到审判，女巫们的皮肤被看不到神的利刃反复撕裂。你们不应沉湎在恶魔的阴影下成为他们的爪牙，真理在我们的手里，你们应该得到真正的信仰！有罪的女巫正在饱受撕裂的痛苦，而我们的信仰让我们永远年轻！”
　　看着面前这些三十多年都未有容颜变化的信徒们。
　　乞颜：“看不清时间的真相，就会被困在同一天，以为得到了永生。”
　　“我们也曾犯下这个错误。”解雨臣。“犯错不是稀罕事，至少我们抓住机会幡然醒悟。”
　　吴邪不会再纠缠于过去被蒙蔽的错误，日日活在不知从何而来的愧疚中，他们时间线被拉长到摸不到边际。他说：“对于我们来说，任何时候都不晚。”
　　张启山：“对于他们来说，什么时候都来不及了。无论他们说什么，做什么。”
　　吴邪：“我从未这么深刻的意识到，一张巧嘴能撬动多少愚昧的心。”
　　“我的孩子不是罪恶的化身，她们也不是女巫。过去你丑化一颗无辜的心灵，刚才你往善举者身上泼脏水，现在你又惧怕阿蕾莎的复仇。”罗斯，“阿蕾莎的境遇让人心疼，而你的心，脏的可怜。”
　　“邪说！”克里斯贝拉大声驳斥，她说不通从鲜活世界而来的路人、也顶不过带着真正爱意的守卫。她能做的只是煽动，煽动那些被她控制了几十年的小镇居民。
　　林雨从混乱中抱着柔软干净的被子坐起来，“邪哥说什么？？”
　　“嗯？醒了？”吴邪赶紧走过去。
　　林雨懵懵的问，“我用了多久。”
　　“整三个小时。”吴邪递给林雨干净的里衣和清理好的巨蟒制服，把林雨裸露的肩给包上，“自己能穿吧，我们都不方便。”
　　“哪有那么多讲究。”林雨喝了些牛奶，“是血液，”他说出自己升阶的感受，又问：“什么邪说？”
　　“克里斯贝拉的废话，不用管它。快点把衣服穿好，穿好再歇着。你看得到我们，有事儿喊一声。”吴邪说着看了一眼还在形态回归的风佘腾，背对林雨回到张启山身边，给小女孩儿留出空间。
　　克里斯贝拉高喊：“烧死她，烧死她！”而信徒也跟着吵嚷，附和。就仿佛声音出自一群人，他们就有了淹没自身的能力，以为从众，就带着无可辩驳的正义。
　　信徒们伸着手去抓罗斯的身体，有的信徒在这样的环境下竟然还能笑，似是说出这些话都让他们开怀，整个人脸上布满了神经质的狂热。

　　罗斯甩开身上的手，说：“你们的信仰将带来灭顶之灾。”她的声音似乎不大，却振聋发聩的环绕在这个教堂里。
　　罗斯走到克里斯贝拉身前，西比尔很紧张单手抱孩子单手举着枪。
　　罗斯正对着克里斯贝拉，半步之遥，她说：“睁开你们的眼，你们无时无刻都在地狱门口徘徊，因为上帝不在这里。”
　　吴邪按下西比尔的枪口：“我说过，利刃穿透她的胸膛，将带来的不是她的死亡。”他的话音未落，克里斯贝拉的匕首就插入了罗斯的胸口。
　　西比尔：“罗斯！”
　　“妈咪！！”莎朗回头也看到了这一幕，尖叫着。
　　克里斯贝拉抽出扎进西比尔胸膛的手，扔掉尖利的匕首，举起双手。
　　锋刃足够尖利，刺入抽出时也毫无犹豫，克里斯贝拉的手上没沾染一丝鲜血：“她是亵渎者，亵渎我们的信仰。我们仍是纯洁的，她是亵渎者，亵渎者！”
　　吴邪：“愚昧是罪恶之源。”
　　信徒似乎从克里斯贝拉亲手的暴行中缓过来，纷纷迎合，一声一声“亵渎者”叠喊着，响彻教堂的每一个角落。似乎人数变成正义的辅助词，能够让他们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时充满力量。
　　克里斯贝拉：“天启已经开始，但对世界的毁灭已经结束。我们在地上划出界限，让恶魔无法逾越。但恶魔叛逆且阴险，一次又一次的带上无辜的面具来诱惑我们。我们要亲手要铲除恶魔，净化我们的生命，让我们得到纯洁。我们必须烧死女巫和她的孽种，铲除这些来自地狱的帮手。”
　　罗斯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虚弱的说：“你们自作孽，必将下地狱。”
　　克里斯贝拉：“下地狱的人已经得到审判，流出鲜血。我们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是我们的善良，给予你不义终结，代替神清洁你的灵魂，赐予你纯洁。”
　　西比尔听着这些恶心的言论，看向吴邪，“嘿！为什么？”为什么不让她救人。
　　“我已经给了你答案。”吴邪突然发觉他们这些知道结局的人说出的话，没准在西比尔的耳中也带着神鬼莫测的蛊惑。
　　“抱歉，我不应该这么说话。罗斯没事儿，相信我。”吴邪一秒接地气，看向张启山，无奈的说：“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话了。”
　　“我们没有没有受众，不用担心你的话变成蛊惑。我们只对彼此负责，从不借助他人的力量。”张启山揉了揉吴邪的脑袋，“一会儿找地方给你洗个澡。”
　　“呃…就知道开玩笑。”吴邪听到张启山的话放松些了，轻轻摇摆身体撞了撞张启山的肩，“你说的对，我们都将接受清算，但从不拉扯其他人借力，也不带无辜的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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