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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时间裂隙(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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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7~2005】
张启山看着这样的吴邪觉得好笑之极,突然又想要个和吴邪的后代了,“给孩子拿着玩吧。”
吴邪听到这句话,看了一眼自己的爷爷,像是知道谁主事儿一样,点点头一下子亲到张启山的脸颊上。亲完就跳下张启山的膝头,哒哒哒的跑远了,似乎是冲着一个好看的小女娃跑过去。
张启山心情复杂的被一个幼儿吃了老豆腐,然后就听到吴邪小奶音还不是很清楚的说着,“小花儿,聘礼,娶你。”
“嗯?小花?”张启山听到这稚龄孩童的呓语。
“是解家的养子,当女孩养着。”吴老狗尴尬的解释着,吴家多情,可见一斑。
“呵呵,”张启山说不清自己啥心情,小孩儿真的不可爱,他想到这里荒唐到自己都觉得好笑。
“大哥放心,那坠子我定会嘱咐吴邪贴身收着。”吴老狗以为张启山的冷哼是心疼自己千金不换的心尖儿好,给了别人。不过,某种意义上,吴老狗确实真相了。
张启山收敛心神,和老友说了些在辙的谋划。也自此,再没有参与过任何九门的集会。他不想在看到小小的吴邪,他不该亲身参与年幼吴邪的成长,为的就是得到二十三岁的吴邪。
张启山给吴邪留下个坠子就再也没有见过孩子吴邪。
张启山觉得自己还是不喜欢小孩儿,他只喜欢长大的吴邪。青年的那个依旧天真的吴邪,还有受尽折磨却依旧保留一部分纯善,至死灵魂通透的吴邪。如果有下一次,张启山一定会忘却所有,只保护吴邪的纯粹。
但实际上,张启山还是或多或少的影响了吴邪的生活。或者说,这本就是吴邪的生活。黑瞎子,也是在那个时候,从张启山的暗线里送到了吴家。明面是给吴家一个人手,暗地里却是把这世界上最有城府最可靠之人送到了吴邪身边。
命运的齿轮,未到生命的尽头,没人知道是风是雨还是自己都曾推动过它。
【2005】
张启山快死了,或者是说,今年他必须死去。
张启山这些年不管是为了什么,做了什么。他都没有主动靠近过吴邪,他只是将吴老狗寄给他的照片都珍重的保存。偶尔拿出来看看,看看这个婴儿长成少年再成为一个小老板。
张启山看着照片里面的吴邪,像是通过这些影像了解着爱人在一片漆黑里和他说过的成长期。那些调皮捣蛋的轶事和懵懂的青春期,吴邪都曾在虚空的黑暗里和他讲过。如今,却终于对上了样貌。
张启山看着二十岁左右的吴邪,甚至想去偷点吴邪的精子。又在想弄个孩子出来,缓解他因思念荒芜的时光,不过这都只是个垂而老矣人的妄想。
即使张启山明知道从五年前开始,吴邪已经见到了他。他们已经相爱,并互相拥有。
但此时不见,就是为了成全那曾经出现过的圆满。
张启山此时作为一个老鳏夫,想到的是此刻他正在品尝新婚燕尔的色浪欲爱。人,怎么可能会一面守寡一面交欢。
荒唐的,不想闭眼、怕看到一片黑暗。
可是现在,时光要到尽头了。
张启山必须在这时候再见一次吴邪,最后一次的见见吴邪。
张启山见到了吴邪。
上次见到成年的吴邪已经是五十一年前,他的爱人还是那样的好看,年轻而有朝气。
张启山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翻涌如海,这是他想念了五十多年的容颜。这是他爱了一生,却只匆匆见了两面的容颜。而这两次,他都碰不到他的爱人。
第一次,时光是尽头,生命在不同状态不允许彼此相触。这一次时光正好,他却依旧不能触碰自己的爱人。他的爱人,此时此刻正在和年轻的自己陷入甜蜜的爱恋中,不知晓一个垂垂老矣的他作为他的未亡人,即将踏上归途。
张启山突然开始羡慕正当年的自己,这时候他应该是三十五还是三十六。百年时光过去,对于他来讲数字已经开始模糊。
张启山稳定心神,在吴邪疑惑的眼光里摆了摆手,让吴邪靠过来,说了三个字,“张启山。”
“哦,”吴邪点点头,原来这是张大佛爷的本名,可为什么会告诉他?
看着吴邪一脸不明所以的,张启山笑了,让副官的后人把吴邪送走了。
等下,是三十五岁。对,那一天吴邪说过,有个年迈的高官临死之前非要见他,还告诉了他个名字,因此引出了所谓老年人一说。换来的是什么,是销魂蚀骨的爱欲,原来吴邪说的人竟是他自己。
张启山低着头笑了,像是三十多岁,刚在战火纷飞下拥有了吴邪一样,像是个刚陷入爱情的青年。
此生,此刻在爱情上,能行到此处,也算是另一种圆满了。
无敢怨无敢尤。
“吴邪啊吴邪,终究还是你送了我一程。”张启山看着窗外日光倾城,今日他当死去。日后他的呼吸,就与这澎湃的日光无关,全是黑暗之下为了对抗某个持续千年阴谋的苟活。
【2014】
生命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将有终点,张启山这一次是真的要交代身后事了。他本想去西藏,接吴邪,可他必须要去个地方,也很有可能就陨在里面。他不再年轻,脚步拖沓,可这事儿还是得他自己去办。他去不了西藏了,终身抱憾,可那个善解人意的青年一定会谅解吧。
张启山把副官的后人叫来,族谱扔了过去,“三件事,第一,先把吴家少主吴邪的衣冠冢放进我世人名字的坟墓中,得是吴家准备的那才有意义。第二,去西藏找到吴邪的真身与我的合葬。第三,吴邪的仇我应下了,这是我的遗愿。”
“这,吴小佛爷,还活着呢!!”副官后人吓了一跳,吴家那个吴邪,现在都被道上尊称吴小佛爷,是新九门的主。这怎么就被他们家张大佛爷说死了,还得迁入张家祖坟。
“我跟你解释不清,也交代不着,只需记得我的三件事儿,”张启山积威深重,与公与私于国于族,他都够格做的几近完美,除了没有给张家留下后代香火之外。张启山未留下一丝话柄,那对错是张启山自己心间衡量的,却不能被他人评价,任何人都不够格评价张启山的百年。
“是,请家主放心。”副官后人点点头。
张启山又交代了一些与张家有关的事儿,“以后,张家靠你了。”
“家主…”
“日后,若吴家若有所差遣,不毁张家基业,盼你相助,这算是我私人的请托吧。”
“家主,您别这么说,莫敢不从。”
“我不是家主了,被困了一生,终于要清闲了。棺椁很有可能没那么容易拿到,到时候给吴二白看我那页,自然会有下文的。若吴二白那人坚持不允,我也无话可说,你把我的名字从张家剔了……”
副官后人听到这几个字立刻跪在地上,却不敢打断张启山接下来的话。
“把我的灵位送过去吧…入他吴家也行,只要有一处能正大光明摆在一起就行了,就行了,就算我有那个命。”张启山说着这话时敲了敲他自己的膝盖,想到的是那次成婚时的承诺,他终究没有辜负吴邪,辜负这段爱情,和他们的婚姻。
副官后人听到这话,吓得都快晕过去了,什么事儿连自甘死后被剔除离宗族、入他处祠堂。副官后人根本不敢想,是什么情况下可以离开本家进入外家。
这话都说得出口的情景,副官后人不敢想,可他不能不答应,这是遗言。
张启山还是死了。
副官后人在祖坟长明灯灭之后开始找寻着张启山的尸身,吴邪的死讯也于当日也传遍九门。每一家都有知道血脉是否存活的方式,新老九门的主,竟是同一天去的,都未找到尸身。
副官后人开始办张启山说的那几个事儿。为了保证稳妥,他看了家谱。
看到属于张大佛爷,张启山的那一页,副官后人吓得如见了鬼。张启山每日行卧坐立,他都时时再侧,这…这是,这是怎么…副官后人在受到遗言请托时的猜测,果然成了真。
副官后人压下心里的疑窦,只能赶紧办了张启山的遗愿。
吴家二叔召集了吴家所有堂口的人,只是为了顶住张家的人。解语臣一个来参加葬礼的人,也被这情势震住,带着解家的人帮着吴家应对着突然浩浩荡荡的张家。
张家的要求,在解语臣眼里都是荒唐至极。
“你们姓张的太他妈欺人太甚!”吴二白从未如此暴怒,“当年你们张家把我侄子拖下水。如今我侄子死了,竟要我侄子的棺椁葬在你们张家。连衣冠冢都必须要我们准备好的,岂有此理,是何道理!张家也配?配我吴家香火入你家祖坟?”
张家主事的是当年副官的后人,“吴家二叔您言重了,我们不敢将吴家长孙强行带走,只是……”
“只是什么?”吴二白怒目圆睁,倒想看看姓张的还有什么话可说。
张家主事拿出张家家谱,按理家谱绝不会给外人看。张家主事翻到张启山的一页,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让吴二白看。
吴二白看的清清楚楚,张启山名字旁边并排的是吴邪的名字,所有人的名字下方都会有生辰八字,生辰八字也是吴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