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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时间裂隙(五) ...


  •   【1949X2009】
      撑过了战乱的弓,迎接着新生的国家。位高权重,弓越来越忙了。
      吴邪掉进一片精神的荒芜里,谜题越来越深,他走的路越来越多,背负的责任越来越重。好在,还有弓在他的世界里。
      两个人就像是成婚很久的夫妻,聊天做,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爱。
      他们说的越来越多,却也越来越少。
      固守着彼此的界限,不逾越也不干涉。亲密亲近,彼此依靠彼此交融彼此支撑。
      身体间越来越契合,灵魂也越来越贴近。

      【1949~1954X2009~2014】
      吴邪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沉默,见了弓就急切的期望对方赐予他欢爱,给他一时一刻的灵魂颤栗,冲上顶端,给他一片烟花下的空白。
      弓很担心,总是在告诉吴邪不要去参与吴邪执着的那些事。吴邪此刻已经是个盗墓者,他在谜题的最中央,甚至是个策划者。
      吴邪不会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告诉一个正在建设新社会的人,鬼神之说,对于那个年代的人,是个禁忌。
      算了,吴邪想,就让他一个人承担,承担这荒唐和谜。
      就让他吴邪做弓希望的那个最天真吴邪,让他永远对新的社会新的未来充满着希望,多好。
      他们都缄默着固守着某个界限,可是亲密的人啊,总是留下各种线索。弓怎么会不知道吴邪在做什么,他们原来有着非常相近的背景。可弓不敢多想,只是抱紧吴邪。

      现在反而是弓更少的看到吴邪。弓很担心吴邪,非常担心,但是做不了任何事。
      弓甚至想现在就开放自己所有的权限给吴邪,或者是用自己的权利做个什么事铺个什么路。只让吴邪知道,让吴邪去找,让吴邪衣食无忧,让吴邪别再参与吴邪执着的那些事。
      弓甚至想问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他能参与甚至可以掐断、推动的那些事儿。
      可是那又有什么意义。
      吴邪是个男人,有担当的男人,并肩都是大树,弓又有什么资格讲其拦腰折断。吴邪需要弓做他的依靠,但吴邪依然有自己的肩膀,要扛起自己的世界。
      只有这个时候,弓才知道这个虚妄的黑暗多么残忍,他帮不了他的爱人。只有这个时候他才知,之前吴邪承受了什么。
      如此深爱的两个人,除了在黑暗中拥抱,竟无法为彼此做任何事。
      弓开始害怕,每次遇到吴邪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像有用不完的精力,只想贴近再贴近一点。用最亲密的事,消解一点点,无助与彼此心疼的无言。
      何时才能并肩?
      是不是他们永远没有并肩的那一天?

      【1954X2014】
      某天也忘了是某天,弓第一次在这片黑暗中看到光,光线柔和,却像是划破时间、割裂虚空而来。
      吴邪出现在弓的身后,弓有感立刻回头,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彼此的样子。
      44岁的弓,和37岁的吴邪。

      弓很惊喜,终于看到爱人的样子,可突然巨大的悲伤蔓延到他的心中。
      弓问,“你…是死了吗?”
      吴邪点点头,他没哭,他甚至是笑着,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眷恋一生男人的样貌。时光要走到他所在的终点了,可他不舍的眨眼,痴痴的看着弓的样貌。
      一生就是一生,少了一天,一秒一分钟都不是一生。可吴邪知道,他给了对面这个男人整个一生。他没有辜负这段时光,也没有辜负他的爱情。
      这一次死了,吴邪以为他不会来。但此刻,吴邪觉得死也值了,甚至早点死都可以,至少他可以看到那个他爱了14年的男人。
      “你不要皱着眉,那样会在这里留下痕迹,”吴邪知道自己碰不到对方了,只是指着自己的眉心,笑着叮嘱。
      “好。”弓点点头,忍下泪水,提着嘴角。
      “我就说,你有个酒窝,你还骗我没有。你是不是觉得那看起来太幼稚啊?我就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肯定很傻,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傻。”
      “有吗?我不觉得,难道不是什么样都帅吗?用你的词,怎么样都帅吗?”一脸的热泪,和一个最美的笑容。
      “当然,当然,怎么样都帅。”吴邪贪恋的又走进了一些看着自己的男人,“真的很帅。”
      “你也是,是最甜的。”弓换了词语。
      “哪有用这个去形容外貌的?”
      “我有什么办法?毕竟老天爷这辈子只给了我,你这一点甜味儿。”弓多想再靠近一步,伸出手摸摸对方,只是刚才余光已经看到自己的手指穿过对方的身体。再也不敢有大的动作,怕对方走的时候因为两人根本碰触不到、心是碎的。
      “对不起,我要走了。”
      弓泪水斑驳,他只能看着半空中的青年,笑着说,“没想到,你走的这样早,我以为先离开的会是我。”
      吴邪摇摇头,又点点头。
      “你在哪?”弓忍着哀戚问。
      “西藏雪山,不知是哪儿。”吴邪贪恋的看着爱人的容颜。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去找你。就算我去不了,你也会来到我的身边,”弓抹了一把脸,胡乱擦干自己脸上的泪水,一派正色,“你走吧,走吧,你先走很好。”

      吴邪压了很久突然哭着摇头,他想碰到弓,可他的手指穿进了弓的脸颊消散在第一次见的光明中。深爱的人都希望自己是后死去的那个人,“对不起,我应该送你走的。”
      “不用,真的。这样很好,我可以、我撑得住,你走吧,走吧。光来接你了,走吧,吴邪。去,去你应该去的地方,等着我,等着我的时光到了尽头就去找你。去吧。”
      吴邪只是拼命摇头,任千般胡说,他又怎么舍得,“我爱你的,你知道的。”
      弓点点头,也不再擦拭泪水,任它滑落,“我知道的,知道的。我爱你,至死不渝。”
      弓终于开始忍不住胸腹的颤抖,他没想过他的至死不渝,是先遇到了对方的死。不过这样很好,至少不是让对方看着他的死亡。
      时间不够了,吴邪知道。就算泪水模糊双眼,他也不能轻眨一下,他得看着他的爱人直到时光的尽头。
      “你好好的活着,未来很好,”吴邪说着,最后问了那个纠缠在他们爱情里从始至终的问题,“要不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弓点点头,久经沙场杀万千恶鬼、此刻现在就站在最高权力旁边的男人,腿竟颤抖的站不住,跪在地上仰头哭的像个孩子。他多想祈求,他可以用他全部的所有,换他爱人活下去。可他,竟没有这个权力,也没有方式。从始至终,他们的爱情里,除了爱情,就没有什么能给予彼此。
      弓仰着头看着吴邪,一字一顿的说,“我叫张启山,弓长张、启明星的启、山峰的山。”
      吴邪听到这个名字,突然笑了,“怎么会呐,原来是你呀,…竟然是你啊…幸好是你呢。”
      吴邪呢喃了三个你,这段时光终于走到了尽头,吴邪带着对爱人的无限眷恋和对世间的留恋,消散在虚空里。

      张启山醒了,立刻翻身起来,抱着膝头哭的撕心裂肺,他的副官从楼下都被惊动跑到楼上,却不知是什么触动了这一生铁骨铮铮的汉子。这哭泣,悲恸到让旁人无从开口安慰。没有人知道要怎么办,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冷静半生的张启山哭的捶胸顿足。
      副官只是挡着后面要进门的人,沉默的站在门廊处,是什么让张启山发出这种痛失所爱的哀鸣,那声音就像是孤狼失去伴侣时的哀嚎。痛彻心扉,闻者动容,听者感怀。
      五天,张启山吃不下任何东西,迅速的消瘦都惊动了权力最高点的那个人。可他置若罔闻,他的时间像是停止在了失去伴侣的那一刻。
      张启山当年的老伙伴听到他副官所转述的情况,冒着极大风险来北平…此时已经换了名字,来北京见他,二月红和张启山聊了一整夜。
      天明,二月红离开。张启山开始吃东西,戒烟戒酒,跑步锻炼身体。
      张启山活着,张启山也死了。
      张启山开始执着,执着于某些所谓的起死回生。他明明已经接受吴邪的离去,却开始变得偏执。就像是吴邪走后带走了他的理智和善良,他开始沉沦寻找某些不应存在的力量。他们九门的宿命,也缠在了那段时光里。他开始有序的谋划建立自己的力,爱人已逝,他要从自己开始埋葬九门,他不想盗墓一族还存在,他不想吴邪成为他的同行。
      西藏,西藏,那是夺走他爱人的地方。那洁白的雪山,在他眼中变成一望无际的血海,那是即将埋葬他爱人的坟墓。
      扛鼎春秋是真的,心狠手辣也是真的。
      一头没有缰绳的强兽,被无关照无束缚的放出来。自吴邪走后,张启山就发现,他身上平日只有在热血沸腾时才会出现的刺青,已经完全显露模样。无论他多么冷静,无论他认为自己的血因为爱人的离去多么的冰冷,那刺青依旧显眼的趴伏在他的身上。张牙舞爪的诉说着,失去伴侣的疼痛。
      午夜梦回张启山都想知道,吴邪走的时候疼不疼。
      他现在疼得彻骨绝命,呼吸却非常平稳,像是麻木不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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