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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拷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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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不想成为别人,他只想保留原有的意识,可以更强,甚至可以不叫吴邪这个名字,叫什么都好。但他还要自己,就是此刻的自己。他的心意、思绪、念想,都要符合自己,符合自己的…既有。
白发儿楞了一下,终于知道自己对于那些记忆的排斥还有什么原因。他们都在害怕,害怕自己不将是自己,诡辩与谬论时时刻刻的存在,“下一秒的你,都不是此时的你。”
细胞在更新,原子再替代,千分之一秒内就有上万次碰撞。没有任何事,能维持某个样貌永存。
“不,我们说的不是一个事儿。”吴邪仍在收拾那些精神溢面残片。
“是一个事儿。”
“如果非要说,那也许是一个事儿。我们越过这一切的辩论与哲学思考,我们都没有开智明悟,这话说不清楚的。我只是想就维持现在…这是不是很矫情?”
“怎么会,我明白。我们开始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了彼此的依靠,现在的我们就像是一个结构微妙的棱面体,不容一条线断裂。”
“对,所以,我想和启山和你们一起活到天荒地老行不行?”
“我喜欢你,”白发儿喜欢这时候的吴邪,充满着温柔的安抚性的力量。温柔、安抚这两个字儿都经常被用在女性角色上,而此刻她只能用这两个词语词不达意的形容着。
“不喜欢姜贺?”吴邪知道白发儿的话里面绝无男女的情爱,提起精神打了个趣儿。
“我爱他,生命血液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失去他。可我依赖你,造成这个结果的都是张启山那个神经病!”说到这个白发儿又开始来气。
“啊?”吴邪想了想突然找到了原因,终于彻底笑开来,“这都什么事儿,想想以前,就更确信我们能一起活着活得更长久。”
白发儿也跟着笑开眉眼,整个三方沟通过程中即使挑着嘴角,也皱在一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那是必然的,有时候几十年大于无法计算长短的时间。既然准备到死都和你们在一起,那么活到飞跃星辰也可以。”
“我想启山了,一直想他…”吴邪把白发儿的尾巴往上拉了拉。
“你当棉被呢你?”白发儿的尾巴尖儿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拍着吴邪的肩头。
“你脖子真长。”吴邪快睡着了。
“你说啥?”
“脖子真长,都能直立行走了。”
“神经病啊你有病啊?”白发儿这才想起来她已经学会直立某一段身躯,那时候她还和吴邪狡辩,说蛇能立起来的地方都是脖子。现在嘴打嘴了,按照目测她现在直立的部分比原先身高还高。这脖子比人都长了。
“嘻嘻。”
“快睡吧,我再帮你收拾收拾。”白发儿捡着遗漏的精神力溢面,用源力扔回吴邪的识海,梳理着吴邪识海不平整的位置。
识海到底是什么,白发儿到现在都不知道。就像所谓任督二脉一样,永远找不到那实体。白发儿现在是越过了解,只剩下本能的方式。
“嗯你也别弄了,一会儿它自己就回去了,您也困了,歇会吧。”
“嗯,困了我就睡了,快睡吧。”白发儿那葫芦形状的尾巴尖儿还在均匀的敲打着吴邪的肩头。
“我,想启山呢。”名字真的有力量,吴邪只是想这两个字儿,就觉得有了依靠。
“嘁,神经,睡吧,他一会儿就过来抱你了。”
“嗯。”吴邪想到那个名字都很安心,那个启山的名字。他放松了身体,一呼一吸间就打起了小呼噜,却不自觉紧握着拳头。
话分两头。
“对于这里东西,我没什么可说的,姜贺全结构收进你和发儿的空间里。等到可以的时候再放出来,快收。”张启山支着腰,他不是真的来收拾东西,他有话要说。
“留下一个集装箱,多留些肉。那些狼,咱们带不走。”林雨蹲下,那些小狼们已经抽条快和他们的母亲一样大了。
“我不是发儿,这太大了。”姜贺走到边缘。
“你不行,再拆。”张启山。
“我们要去远方待一阵子,有机会一定来找你们。”林雨摸着小狼的头,动物很敏感,似乎也感觉到了分别。
“别担心,这世间也许咱们能续上。”解雨臣拍着林雨的肩膀。
“对哈。”林雨点点头,终于开心起来,“那你们就在这里等最多一天,乖乖的。”
狼只能看着面前的人一个一个进入莫名出现的房子,林雨摆了摆手没有哭,他们终将相见。
“啧,”姜贺试了两三次,换了好几个姿势,终于他们曾经居住的区域只露出了曾有建筑物基底的痕迹。
“去…吴二白那里,所有人跟过来。”张启山吩咐。
吴二白放出回箱,几个人踩着上去。
“我说几个事儿,”张启山脱着外衣刚站定就开口,摆动手指让大家坐下。众人脱掉衣服,三三两两找位置坐着。
“第一件事儿,穆鸿之说过的那些话,任何人都不允许再说。不,是想都不要想,不管你们的种族是什么,人也好、妖也好、兽也好、人妖妖人兽人人兽都无所谓。那些有强烈发泄性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话,就不必说了。”张启山扔出来一包烟,抽出来一支,座尾敲了敲桌面,“我也是最后说一次,以后也不会再提穆鸿之的问题。不过谁要是破这个再说这种伤人的话,就把队伍回箱的每一寸都给我重新擦一遍,擦到锃光瓦亮。”
穆鸿之,“知道了,队长。”
张启山点了点头接着说,“第二,关于说破了玄机这件事儿,以后也不准再提。是好是坏,已然如此。”
“放心吧,这事儿本来也没什么可提的。”玺白说着,其他人也点点头。
风佘腾手快已经拿起张启山那包烟,抽了一支敲敲扔给别人。
“那就好。第三,别去追问关于你们所谓的过往,人都抑制不住的是好奇心。但是在这里,好奇心并不能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动力。”
“争取吧,我实在是…”解语臣。
“不是争取,而是就要这么做。我们进入这里,说到底还是顺然了。你知道又如何呢?小邪和发儿的情况,你们真的觉得是一种强大的能力吗?任何控制不了的力,那就不叫能力。你想自己去找到那个我,还是听信那些古早的故事。发儿的角度,是你的观感吗?有些名字,不能被别人告知,你要自己找到的名字才是真正的名字”张启山的烟灰掉在桌子上,吴二白眉头跳了两下推过去一个茶杯。
张启山瞅了一眼吴二白,把烟灰弹在里面。
“行吧,”解语臣点点头。
“放心吧。”乞颜。
“还一个事儿,二白。你得出计划,按照我们现在的计划,等于是被推翻了所有的穿行规律。那么我们的提升方式与试炼进度,你要把控好。”张启山说着拿出一本书,一个金属片、“这是我的秘籍和演示映射的代表物,你看你能读取吗?”
吴二白翻开秘籍,“字能看懂,只是字的内容,我需要研究一下。”
接着吴二白用手触碰到金属片,“呃…啧,只是个普通的金属片,我输入了我的衍生力量,没有任何内容能被读取。”
“我们找时间把所有技能列表和可能达成的状态给二白列一份。”张启山把烟屁股摁灭。
“找轮回之灵弄一份不就好了,”解语臣。
“让他们俩个和轮回之灵先对话吧,让你们自己弄也是让你们通篇了解一下。没让你们抄一百遍已经我对于你们年岁的信任了。”张启山说完哼了一声,某几个平时不愿意看东西的小伙伴神色木然的看向别处。
“关于…”下一个话题有些沉重,张启山思索了一下还是觉得应该说。
“唉,关于这个可悲的未来,我没什么提点你们的,只是分享一点儿经验。我们现在的训练,对抗的是和我们平级的敌手。自然比我们高出太多,我们都没有资格被称作对手。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不能放弃抵抗与挣扎,可也要有自知之明。姜贺、穆鸿之心里面想的事儿都给我扔下,别想在时间轴正常时传递任何消息。我这是个经验,不是个要求。”张启山靠在沙发上,神色肃然。
“我知道现在你们心里都有个概念,在那个概念里我们的时间被拉得很长,百年不过弹指间。在我们既有的人生里,只有我和乞颜,一个经历了从稚幼到衰老,一个品尝了所谓永恒的青春。你们太年轻了,也太自负。你们不该认为一己之力可对抗自然万物,也不该小瞧那个世界里面本身就存在的力量。你们说,改变不了什么。你们不说,也不代表没人知道。”张启山皱着眉,无法消解的模样,“这都是,必然的。”
蝴蝶说它要煽动翅膀,造成远方卷起波浪,鱼儿被推上浅滩抵死挣扎。蝴蝶没有破蛹而出,远方依旧掀起波涛,那鱼儿被震出大海,让飞鸟衔走,成了果腹的食物。
“我并不是,不相信咱们的力量,谁也不能小瞧了我们。只是,你们别把自己看得太大。自然之上,仍有玄机,你打的破多少?你们想的事情,都曾有人试过。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们,结果还是一样。也许里面细微的个体有差异,可男女、老幼、甚至聪明人与智障的比例,仍没有任何变化。唉…关于这事儿,还是别深思。”
“那我们就不该抵抗吗?”穆鸿之。
关于未来、生死和归途。
所见的此刻的那些未来,都不是归途,却是某个的结果。
而过程,千姿百态。
百样生,一样死。千般过往,一瞬消弭。
这不是个容易说通的事儿,这是一个拷问,一个死循环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