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辞[启邪]》关白附

216、沉默的反面

　　【张启山（情缘）：阿邪，我想见你，就得去见你，这才是重点。】
　　【吴邪（情缘）：你烦不烦？你是不是话多，唠叨死了。】这话让吴邪绷不住，眼圈儿都红了。别说他太过矫情，他想张启山，又不能多见一见缓和这难解的相思。现在又知道张启山受伤，他自然心中百感交集。
　　【张启山（情缘）：不烦，爱你不烦。】
　　【吴邪（情缘）：你快去休息一会儿。】吴邪呐了口，说了一句喝热水一样的嘱咐。这一年他们说了很多毫无意义的话，除了带给彼此心灵上的慰藉，没有任何其它意义，可这就比海天还重要了。
　　【张启山（情缘）：我知道，你放心吧。没有晚安吻，把你该说的说了，我就去睡觉。】张启山猫拟态耗费了大量精力，白发儿和乞颜给他处理完伤口，他有些乏了。
　　【吴邪（情缘）：我也爱你，启山。】
　　【张启山（情缘）：看空间，晚安。】
　　吴邪把脑袋从枕头里放出来，眼圈有点红，不像是哭过，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猫咪，一眼水润。
　　吴邪撅着嘴，伸手从虚空抓出来一封信，拆开，一字一句的读者，读着读着又笑了。
　　想念。
　　心疼、无力。
　　又…甜蜜。

　　转天吴邪头晕脑胀的冲了个澡，把头发吹干时还癔症一样。这一夜他做了很多梦，没有一刻消停的时候，张启山或远或近的在他周围，吴邪总是听不清张启山说的话，但有个人一直拉着他的手腕，往某个无穷无尽的方向走去。
　　没有时间感怀，吴邪穿上艾瓦克准备好的训练服。登上电梯到达这座建筑物的最底层，是一个空旷的类似于体育馆的空间。
　　在这里吴邪再次见到了张启山，这让他感觉踏实。张启山脸侧还有一道未愈合的伤口，他的男人又高又壮，在人群中非常扎眼。张启山穿着长袖高领毛衣甚至连袖子都完全覆盖在手背上，只露出了手指。
　　吴邪看着张启山的时候被人推了一下，转身进了训练场，先拿到了属于自己区域的号码贴，贴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领头的教练是一个叫做阿塔拉的女人，简单解释了一下课程安排。所有的贡品都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去往任何训练区域，请当区域的老师传授生存技巧、搏击对战技能等等。
　　训练期内所有贡品禁止厮杀，如果想要陪练，则有专门的陪练人员。
　　【张启山（情缘）：专心。】
　　吴邪深呼吸先压下对张启山情况的探究，一心多用，听着阿塔拉讲解各个区域的老师特色，观察着周围，回忆着他所见电影的剧情。
　　周围站着的哪怕是意得满满的职业选手对于吴邪来讲，也不过是个孩子。吴邪观察了一圈，就没再多看。只是盯着面前的女人阿塔拉，这个人一直都是领头的教练。风佘腾说过，他们那一届也是阿塔拉。
　　电影开始时，凯特尼斯74届的教练还是这个女人。一个一直存活的女人，有着强大的武力和无法看透的年龄，在凯匹特中有一种美容技术可以将外貌保持在自己需要的年纪。
　　许是吴邪探究的眼神过于专注，阿塔拉解释完毕看了看每一个人，吴邪也没躲闪探查的眼光。之后人群四散而开，吴邪才转开眼神。
　　吴邪在训练场里走了一圈儿，观察了一下所有训练区的职能和教练。教练虽然微笑着，眼神里却没有一点温度。
　　吴邪了解了一下，只能说这里所教的技能对于他来讲都是被掌握或不需要掌握的。他不需要学习钻木取火，有五行术。也不需要学习绳结如何更牢固，张启山在曾经的几十年岁月中早就教给了他更多种。
　　职业贡品们最蔑视的都是那些远郊行政区的贡品，就像是看着猎物，笑容里也都是不屑。对于像吴邪这种来自于第三区的技术人员，倒没有非常明显的鄙夷。
　　吴邪个子比较高，身材匀称，与一般的技工体型差距还是有一些的。他压环线走全场时，曾经有个第二区的男贡品故意撞向了他的方向。吴邪能闪开，但他选择原地不动，被撞在肩头顺势后退了两步。
　　二区男贡品本想嘲笑吴邪这只弱鸡，抬眼却发现吴邪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就好似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
　　两个人对视了一会儿，二区男贡品最后一言不发的就离开了。

　　吴邪选了个位置观察全场。他站在竞赛组织者所在观众席的侧下面，倚靠在墙上。
　　吴邪几次看到那些穿着紫色长袍的竞赛组织者窃窃私语、分享食物。还有那个造型特殊的小胡子希尼卡，是首席游戏设计师，直到74届。
　　中午吃饭的时候吴邪维持了一个人，不与其他人沟通，包括同区的缇娜。
　　早上一起吃早餐时，缇娜还是说了那些似乎赴死前都会说出的话，向吴邪交托着她的父母。也请吴邪有机会时，一定帮她找一找那个已经失踪了的兄长昆塔。吴邪当时也是沉默着点头，算是允诺。
　　下午的时候吴邪也维持了在角落里当蘑菇的状态。
　　似乎希尼卡觉得吴邪的举动很有趣，多看了几眼。发现吴邪总是站在同一个位置就去观察别人，偶尔会探头看看吴邪还在不在原位置。
　　第二天、第三天吴邪也维持着原有的状态，这个场子里曾经有过很多贡品，什么反应的都有。像吴邪反应如此消极的很少见，大多数人都会尽可能的多学一点技能，尽可能的保住自己的命。
　　希尼卡又看了吴邪一会儿，想起上一届叫扣子（风佘腾）的获胜者，也算是个异类，从训练开始就把自己吊在了高处，像是在休憩。眼前的这个耳牙，更像是个沉思者，整张脸上没有任何思绪和表情的显露，如果不是眼皮还在缓慢的眨动，没有什么能证明那一刻他是活的。

　　第三天中饭吃的并不舒坦，吴邪知道评分测试要开始了。第三区排在前面，很快就到了吴邪的表现时间。
　　训练场显得很空旷，吴邪站在一堆武器中间。他想不出自己应该做什么，展示或不展示对于他来讲意义都不大。
　　这个时候吴邪开始明白风佘腾的心情，路过的人堕入了这一切。无论怎么做都影响不了前进的方向，应该说背负不了影响之后的结果。活着，在这个时候是个反讽，艰难。
　　吴邪发挥了沉默的最高水平，风佘腾好歹在展示环节还看着希尼卡冷笑了一下，到吴邪这边连个眼神都欠奉。
　　吴邪站了一会儿，没等上面那些人有反应，就离开了。
　　吴邪进去出来的速度太快了，后面的缇娜一惊，咬着唇迅速跑了进去。
　　吴邪的评分3分，可以说是18岁贡品中的最低分了。缇娜比吴邪小了三岁，评分还有5分。
　　比特坐在沙发上一直问吴邪，到底他做了什么能让自己的评分这么低。
　　比特了解吴邪，知道吴邪至少体力上是绝对没问题的，这一年中吴邪最经常出入健身房，反应速度也是他所有学生中最好的。这些在生活中都能观察出来，每次实验室有什么鸡飞狗跳吴邪总是能第一时间把自己脱离危险，同时还能拽走一两个人。
　　低评分代表着没有赞助，比特着急的直出汗，眼镜在鼻梁上滑下去又被推上来，再次滑下去周而复始。
　　吴邪一直都处于茫然的情况下，看着比特这个情况倒是扯着嘴角笑了笑。比特的担忧与善意非常饱和充盈的释放着，这让吴邪在这个冷漠的制度冲击下感受到了一些温暖。
　　吴邪终于知道自己这种像是观赏又像是剥离的心情到底从何而来。当他成为笼子里的鸟，他才会明白这个制度规则的冷漠与恶意。
　　这时候善意就显得尤为可贵。
　　“老师，你说过的，会把你会的东西都教给我。”
　　“当然！我当然会倾囊以授…只是你…”
　　“那就不必担心，总教给我的机会。谢谢你老师，我先去休息了。”吴邪端起面前的吃了两口蛋糕。吴邪踏上台阶，想起了什么，回头接着说，“明天我想安静的单独训练，老师就不必来找我了。”
　　波尔纳西在训练结束的下午找到了吴邪，她需要给吴邪准备一身新的衣服好应对今晚的采访。
　　波尔纳西发挥水平保持的很稳定，黑色的西服裤腿袖子上面都是竖直的线条，风纪扣上是个金属线圈儿盘成的领结，吴邪穿上这身衣服显得精神挺拔。
　　吴邪坐在凯撒面前，与凯撒简单握了个手，凯撒开始提问。
　　“嘿，告诉我为什么你这三天一言不发的站在身边，难道你不需要其他的训练吗还是说你有自信？”
　　“自信？在这里不需要那种东西。”吴邪的声音清澈。
　　“噢，我亲爱的，你这样说简直是侮辱你漂亮的容颜，在你的面前月亮都无法自信。那你能告诉我和所有观众你在沉思什么吗？”凯撒的话总是那么夸张，他让每个贡品都能享受到放松的几分钟，所有的提问都是为了让贡品们显得更可爱。这一点，凯撒做的很好。
　　“我？”吴邪指了指自己，忽而微笑，“想一个人。”
　　“哇呜，”凯撒的反应巨大，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点，挑动着眉头像台下的所有人，“是什么人？”
　　吴邪淡笑着摇摇头，手指压在嘴唇上。
　　“看来这是个小秘密。”凯撒探过身来，“你偷偷的告诉我，我不告诉别人。”
　　凯撒的神态让台下的观众发笑，麦克风依然在吴邪的嘴边。
　　时间快到了，吴邪说，“等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
　　说完，吴邪站起身。
　　凯撒也听到了蜂鸣声，站起来与吴邪握手，“让我们期待与这个第三区的少年，再次相见。”
　　吴邪将所有掌声抛在身后，缓步走进了后台，与第四区的职业男选手杰瑞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