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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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珮允摸摸身上，因没想着捉鬼，只带了一些符，几枚铜钱，眼下顾不上许多，施展轻功，朝黄四家快速奔去。
黄四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半边脸高高肿起，一看就是被人胖揍了一顿，此时正躺在床上喊疼，妻子李氏拿了药酒过来，看到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被人打死算了，整天就知道赌，什么都不管。旭哥儿都要开蒙了，私塾还没找好。”
“行了，少说几句，我不是想多赢些钱回来，好让你不那么辛苦么。”
“赢赢赢，那钱是那么好赢回来的么，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你怎么越说越来劲啊！赶紧去给我拿五十两银子过来。”
“别说五十两，一两银子都没有！”李氏将酒药掷在桌上，“铺子里赚的钱还没你输的多呢，你再去赌，我就带着旭哥儿回娘家去！”
黄四也来气了，“你最好现在就滚！”
李氏的眼泪登时就下来了，“这是你说的。”她方要去隔壁房间抱旭哥儿，窗户突然大开，窗扇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蜡烛被风吹的险些灭了。窗外的树叶发出瑟瑟的声响，树影斑斑驳驳地落在墙上，似鬼魅一般。
李氏急忙去关窗户，身上的汗毛倒竖，感觉到森森寒意。
黄四惊惧地盯着墙角，脸色煞白。
李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看到，“你怎么了？”
突然黄四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叫声，“滚开！你别过来！”
“你到底怎么了？”
黄四从床上跳下来，抄起桌上的茶壶狠狠掷向墙角，茶壶被摔得粉粹，他还不解气，又拿起椅子扔了过去。
李氏莫名其妙，“你到底在做什么？”
黄四哆哆嗦嗦地指着墙角，“方、方民！”
李氏大骇，“他不是死了么？！”
黄四的牙齿格格打战，“是死了。”
“那、那、那是鬼？”李氏看不到方民，浑身如坠冰窖一般，“方民兄弟，咱们来日无缘近日无仇的，你来我们家做什么？”她忽的看向黄四，“你？难道是你？”
“对，是我杀了他，谁让他不借我银子。”
房间里登时风声大作，杯盏等物全部被吹得掉在地上，床幔呼呼作响。
方民阴测测地笑起来，手掌摊开又握紧，今日它便要带黄四一起走。它化作一缕黑烟钻进黄四身体。
黄四的身体瞬间僵硬，双目呆滞，他弯腰，拿起地上的碎瓷片，伸出手臂，在腕上狠狠一割，血霎时喷了出来。
李氏尖叫起来，扯下床幔，绑在黄四的手腕处。
黄四阴测测地看她一眼，变掌为拳，一拳打在李氏的胸口处，李氏喷出一口鲜血，摔在了地上。
“你也一起去。”黄四扯住李氏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又狠狠摔在地上。
李氏气血上涌，险些昏了过去，见他又朝自己走来，一口咬在黄四的腿上，黄四毫无所觉，抓住了她的头发，狠狠丢开。
李氏闭上双眼，暗道吾命休矣，落下的瞬间却感到一片柔软，她睁开眼睛，望见一张英俊的脸，竟然是他——宁皓！
宁珮允放下李氏，她没想到，黄四竟然就是胭脂店老板娘的丈夫。
“方民，你本是枉死，死后可继续轮回，若你杀了黄四，就要到阴曹受苦，为了一个恶人，值得吗。你若是还有心智，就听我的话赶紧去阴曹，说不明还能与白氏再续前缘。”见方民不所为所动，宁珮允轻叹，“莫要再执迷不悟了。”
黄四的手腕虽然被简单的包扎过，血仍旧不断的流出，黄四的脸渐失血色，眼看着就要血尽而亡。
宁珮允不欲与方民多说，咬破中指，飞身轻弹，一滴红色的鲜血落在黄四的眉间，一团黑影从黄四身上溢出来。黄四的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方民有些畏惧地看着宁皓，它知道宁皓收鬼的本事。
宁珮允道：“你的冤屈，我已经知道，我这就抓了黄四去衙门，他好赌成性，又杀了你，死后定堕入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受炼狱之苦，也算是解了你心头之恨。”
宁珮允暗中拿了一张五雷镇妖符，预防着方民。
方民仍旧没有松动，恶狠狠地盯着黄四。手指甲长出三寸，嘴里亦长出獠牙，身上的袍子瑟瑟作响，根本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想到白新兰的话，宁珮允劝道：“白氏的阳寿未尽，你执意带了她走，只会引来她的怨气，到了阴曹也做不了鬼夫妻。你若是真的对白新兰有情义，就让她好好活着，她也定会念着你的好。”
“她一个人活在世上也是受苦，还不如跟我一起到阴曹，我们一起投胎，来世还能继续做夫妻。”
劝说不动，宁珮允暗中捏了诀，掷出五雷镇妖符，方民的身上劈啪作响，如被雷电击中，它瘫倒在地上，身上的煞气去了大半。
宁珮允又拿出几张符，依次掷出，每一张都在方民身上炸开，方民一直瘫在地上，阴气森森的鬼脸上满是怨恨。
没有龙凤七星剑，宁珮允无法收付它。只能削弱它身上的怨气。
可是，很快怨气又积攒在一起，甚至比之前更盛。
宁珮允的身上除了符水，根本没有趁手的兵器。
方民从地上跃起，钻入李氏的身体。李氏拿起桌子，狠狠砸向宁珮允，宁珮允闪身躲开，又砸过来一个瓷瓶。
她想故技重施，逼出方民的魂魄，可是方民有所准备，无法让她得逞。
宁珮允左突右闪，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马上解决方民，天一亮，它藏起来，就没办法再找他了。
门被大力撞开，郁峥走了进来，甩开手中的金色长鞭，鞭子如灵蛇一样，缠在李氏的腰上，“阿允，快！”
宁珮允弹出鲜血，鲜血落在李氏眉间，逼出了方民的魂魄。
方民想跑，被一鞭子抽在地上，那鞭子浑身金色，上面写满梵文，每次都抽在魂魄上，甚至能听到魂魄的哭声，三鞭子下去，方民就求饶了，“我不杀黄四了，我也不带白氏走了，你们放过我吧。”
“赶紧去阴曹报到。”
“好，我去。宁捕头，麻烦你告诉新兰，我等她。”它不甘心地看了黄四一眼，闭上了双眼。
宁珮允默念咒语，方民原地消失了，他被带去了阴曹，这是黑白无常教给她的，可以直接度化鬼魄去阴曹。
宁珮允长长叹了口气，方民的一腔痴情怕是要错付，那白新兰看起来并未真的将他放在心上。
郁峥听到暗卫的报告，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生怕她出事，心几乎跳出了嗓子眼，他点着宁珮允的头，“你不带着捉鬼的家什就敢跑来，不想活啦！”
宁珮允被戳的火大，胡乱拍他的手，“事急从权，你懂不懂啊。”
“我不懂，我就知道你万一被鬼杀了我怎么办。”
“你怎么办关我什么事。……你手上的鞭子是哪里来的，挺厉害的。”
郁峥不告诉她，傲娇地撇过头，收好鞭子，挂在腰间。
宁珮允撇嘴，不说就不说，谁稀罕知道。她想给黄四处理伤口，被郁峥拉住。
郁峥叫来李数，给黄四简单包扎过，直接带去了衙门。
李氏伤的也不轻，郁峥又叫赵平去请郎中，两人才一起从黄四家出来。
天蒙蒙亮了，两人缓步走在扬州的大街上，街上很安静，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宁珮允说：“谢谢你。”若不是郁峥，她得要一场恶战。
郁峥抿着嘴笑，“不用客气，我学捉鬼就是为了保护你。”
宁珮允朝天翻白眼。
郁峥又去戳她的头，“你个死丫头，你还不信，我真是为了你。”
“别戳我的头，会戳傻的。”
“不戳你也不聪明。”
“郁峥，你混蛋，不要再戳了！”
宁珮允气恼地拍他的手，郁峥呵呵地笑，“记得明天中午我的洗尘宴。”
“知道了，好像我请不起客似得。”
“我还真怕你赖掉。”
两人边走边说，到了刺史府。
宁珮允朝他摆摆手，走了进去。
郁峥摩挲着食指，笑得眼睛都快没了，这丫头的脑门子还挺硬的。
宁珮允先去见了宁甫知，告知其所发生之事。
宁甫知见女儿又忙了一夜，很是心疼，叮嘱她回去好好休息，便差了孙英等人去接应李数。
吃过早膳，宁甫知吩咐升堂。
经过昨晚的折腾，黄四早已吓坏，不等宁甫知问话，便一五一十说了。
黄四道：“那日，我碰到万民，他正在铺子里卖织锦，我与他是盟兄弟，便叫了他去喝酒，问他卖了多少银两，他说卖了二十五两银子，还剩一匹织锦，不想卖了，想给白氏做身衣裳。喝到一半，债主找上门来，我们一边跑，一边躲，跑到了玉钩楼半山腰。
万民劝我莫要再赌了，还说我若不戒赌，便不再认为我这个盟兄，我想跟他借些银两，便假意答应他。可他不借，说早已借给我二十两银子，到现在还未还，白氏几次三番催促，这回说什么都不肯借我。我便抢了他的织锦，想着能换些银两。
万民过来跟我争抢，拉扯间，他的头撞在了石头上，顿时昏了过去，我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他，便拿起石头砸烂了他的脑袋，拿了他身上的银两，就地掩埋。”
黄四知道谋财害命乃是死罪，如今后悔也无济于事，只是可怜李氏母子，他掩着面痛哭起来。
宁甫知半点也不同情他，让他画了押，押入大牢，不日处斩。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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