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最终版本（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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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时刻，这类言论，难免会让人联想到洞虚巨兽身上。
可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一瞬，俞阑舟便意识到了不对。
以洞虚巨兽的能耐，哪怕只是个强行堆砌的洞虚期，要在这个空间内杀掉他们简直轻而易举，何必特意出声“宣告”？难道真的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反派有很强的倾诉欲，每做一件事都要自带背景解说？
另外二人同样注意到这点，同时开口。
“辅助系。”
“言灵。”
邵沉夕不由一怔，看向站在对面的闻未予。
闻未予对此视而不见，对俞阑舟解释道：
“能将我们拉入同一个独立空间，证明对方已完完全全的晋升到洞虚期。然而此地的幻境，威势有余，杀机不足，在我们破除幻像后，不但没有出面痛下杀手，反而立下杀戮预告……能合理解释这一点的，惟有一种可能。”
“他在掩饰自己，”俞阑舟恍然，“不，不只是掩饰自己，他这两句话应当还有别的目的。否则，冒着被我们发现的危险，说出有可能暴露己身的话，岂非得不偿失？”
他看向五色石柱，“你刚才说——言灵，如果这只洞虚期巨兽只擅长言灵这种精神系的术法，那么，他之前的话，还有这效果夸张的五根石柱，都是为了给我们强加心理暗示。”
闻未予点头，补充道：“若是我们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倪端，信了对方的话，或者半信半疑，内心产生动摇，那么，不用对方动手，那五根毫无用处的石柱就会真的转换成死神，将我们永远留在这个空间。”
插不上话的邵沉夕，沉默地听着俞阑舟与闻未予你来我往，仿佛格外有默契地分析洞悉巨兽的能力，面上的血色一丝丝地被剥离。
俞阑舟没有特意关注邵沉夕的境况，然而修士的感官极为强大，即便他不曾在意，在这小小的空间内，附近之人的每一个异动都会被他察觉。
他注意到邵沉夕的右手一直捂着胸口的衣襟，似乎也在幻境中受了不小的伤，此时煞白的脸色，自然而然地被俞阑舟视作重伤未愈、灵气反噬的象征。
若是其他的同行者，或许他会因为面对共同的强敌而略作关怀。
可眼前之人是邵沉夕，在开局就送了刚穿越的他一剑，在原著中间接害死原主的男主，他就算关心洞虚巨兽的心理健康，也不会在邵沉夕身上多管闲事。反正男主不死定律，连巫遇肴那些人都被“剧情”保护，在走完剧情节点前怎么都死不了，更不用说邵沉夕了。
俞阑舟彻底将邵沉夕当成空气，邵沉夕便只是听着他与门未予的谈话，沉默无言，咽下喉口翻腾的一丝腥意。
等说到该怎么脱离这个牢笼，成功地离开秘境，邵沉夕才出言道。
“如果洞虚巨兽足够强大，他完全可以将我们直接困死在这个空间，不闻不问。等这个空间内的灵气消耗殆尽，我们再也无法打破这个空间，只能任他宰割。他既然铤而走险，说明他不能一直维持这个空间，对这个空间的掌控有时间限制。”
俞阑舟并不怀疑这一点。
邵沉夕毕竟是这个世界的男主，汇聚世界的气运于一身，他对解决危机的直觉比任何人都强。
“他见幻境困不住我们，便按捺不住，宁可露出破绽也要出手……既然他如此急不可耐，那么我们干脆反其道而行，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只要不走进对方的陷阱，熬过这个空间的持续时间，就能顺利离开。”
“这确实是一个正确的思路，但是前提是——我们的敌人仅有这一只洞虚巨兽。”
闻未予一语道破俞阑舟心中的担忧。
就算是在荒郊野岭碰见强敌，也难保对方不会拖家带口，打完小的来了老的，更何况是这种人为打造的洞虚期巨兽。
谁也不知道千山宗在这放了几只灵兽，又有几只灵兽升到洞虚期，或者即将升到洞虚期。
只看这一个掌控精神攻击的灵兽和先前的那只灵虎，就知道千山宗这次做的不是一锤子买卖，不知道暗中给他们留了多少“惊喜”。
又一次被不知不觉地隔离在外的邵沉夕闷了许久，低声接道。
“所以便只能先下手为强。他不可能放任我们在此寻找独立空间的破绽，一定会再次对我们下手。而我们可以借着他下手的时机，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合力除之——辅助系的灵兽每一个都不擅长作战，洞虚期也就是稍稍难杀了一些。从他一直不肯现身，只躲在暗处发动法术，可知他的实战能力应当比普通的辅助系更弱。”
“说得轻巧，他既然存心想藏匿，又怎么会轻易被我们找到？”
第四个声音横插而入，原来巫遇肴也破了幻术，提剑朝他们走来。
他对邵沉夕仍然有着极大的恶意，并且毫不遮掩，直到他看到被闻未予与邵沉夕二人恰巧挡住的俞阑舟，顿时脸颊一僵，嗫嚅地叫了一声师兄。
随即，僵硬变作焦躁：
“师兄，你怎么也在这？是谁带你进来的？”
虽是对着有俞阑舟的询问，不善的视线却已飘到闻未予身上。
而闻未予，不同于之前见到邵沉夕真人时的平静，从听到巫遇肴声音的那一刻起，他的手便已搭在剑鞘上，将剑柄抓得极紧。
但他终究没有做些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俞阑舟身边，挡在他身前半尺的位置，暗潮汹涌的灵力在二人周遭徘徊。
俞阑舟对邵沉夕不予理会，自然也不会搭理巫遇肴。
“我的事与你无关。倒是你，刚才对邵沉夕的发言嗤之以鼻，莫非你有更好的见解？”
巫遇肴被噎住，看向他的眼神满是受伤，可俞阑舟完全不吃这一套。
有两个讨厌的人在场，自尊心极强的巫遇肴不愿让他们看笑话，只得强迫自己把目光将俞阑舟身上挪开，将无从发泄的火气投到邵沉夕身上。
只不过这次因为阑舟在场，他做得没那么明显。
“我确实有一些想法，不过还未完全敲定。倒是想知道，双邱城曾经的首席大弟子，要怎样找到这只灵兽的行踪？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是灵兽晋升洞虚期时被法则赋予的本命空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方才的对话自然也逃不过他的耳目。大弟子你说得言之凿凿，可有想过你狂妄的发言早已被灵兽听在耳中？只怕你们还没商量好对策，灵兽就已更换攻击方式与藏身之所，永远后发而制人。”
听到“双邱城首席大弟子”这几个字，俞阑舟的心重重一跳，几乎挤到嗓子尖。
幻境中那位为了救他，在千山宗独闯万剑阵的“白云”君，也被千山宗的人称为“双邱城首席弟子”，难道，同一时期内，双邱城还能有两个首席弟子？
可如果双邱城首席弟子就是邵沉夕，邵沉夕就是那位“白云君”……这怎么可能？
原著中，根本没有这一段剧情。自从原主被扣上罪人之名，邵沉夕就对原主误解甚深，后来甚至误以为原主杀了与自己情同父子的恩师。别说舍命相救，邵沉夕对原主可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拿他的血肉去恩师坟前祭奠。
由此看来，幻境中的那些场景，果然只是幻境为了迷惑原主，故意造出的假象吧……
心中坚信这点，俞阑舟却忍不住皱眉，抑制不住隐隐约约的少许烦躁。
至于巫遇肴说的那些，其实俞阑舟早就想到了。所以他和闻未予的对谈一直藏着三分，只商讨大方向的战略，而刻意避开战术。
他以为，凭着邵沉夕在原著中的智谋与眼界，这一点应该与他们保持共识才是。
哪知邵沉夕像是一无所觉，单刀切入本该避忌的话题。
虽然俞阑舟对邵沉夕一直带有偏见，但是不得不承认，原著中的邵沉夕确实拥有符合升级流大男主的才能与心智。
那么，他会这么做就只有一个理由。
他是故意的。
以邵沉夕的心胸，这个故意应该不是针对他与闻未予。
而是针对灵兽，故意引导它的思路。
如果真是这样，巫遇肴这一番挑明还真是自作聪明。
多了巫遇肴这个变数，猝不及防地被打乱计划，邵沉夕眼也未眨，对着巫遇肴反唇相讥。
“这还需要你来提醒？我既然敢直言不讳，自然是因为我有办法找到他的藏身之处。”
这话当然是骗人的，俞阑舟敢肯定。
如果邵沉夕真的有这个能耐，绝不会当场说出来，更不会在幻境中困了那么久。
巫遇肴吃了一惊，对邵沉夕的话半信半疑。
他还打算说些什么，被俞阑舟先一步截住。
“不管能不能找到，如何找到，都是我们的事，与你没有关系。你与戒律长老千方百计地阻止别人破坏禁术，为虎作伥，指不定早与此地的灵兽联手。既然无法信任，那不如早点分道扬镳，你也不要想在我们这套取什么情报，否则……”
俞阑舟拔出天陨剑。
“即便因为一些奇怪的因素，无法在此时取你性命，也总要叫你好生体验一番。”
巫遇肴的脸变得煞白，步履不稳地后退数步。
他此刻的表现不全因为俞阑舟对他的敌视，更因为那最后一句话。
“叫你好生体验一番”……
当初，被一厢情愿遭受背叛的感觉弄昏了头的他，因为极致的愤与怨，对一直关心照顾他的师兄做出了不可原谅的事。
那个时候，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我所遭遇的痛，也是时候叫你好生体验一番。”
何等自以为是，何等愚蠢。
如果当初他没有被愚蠢冲昏了头，是不是俞阑舟就不会对他如此狠心？
可这一切能怪谁？
若非邵沉夕惹下祸端，师兄又何至于替邵沉夕挡灾，他又怎么会误会师兄，做出那么多愚蠢的事？
邵沉夕……该死该被唾弃的人应当是他。
察觉到巫遇肴对邵沉夕更深的恶意，俞阑舟更加坚定刚才的抉择。
这倒不是为了帮邵沉夕解围，邵沉夕和巫遇肴对他而言，都是需要远离的人。
只不过，无论是根据原著剧情，还是现实接触的感受，在人品方面，邵沉夕都甩了巫遇肴几条街。
他与邵沉夕的纠葛充其量只是私人恩怨，不涉及任何道义。邵沉夕作为这个书中世界的男主，拥有绝大部分男主都拥有的良好素质与道德感，原则性极强。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在道义与兄弟之间，他选择了前者，因为一系列的误会成为害死原主的刽子手之一。
巫遇肴则不同，且不说他喜欢把过错归结到别人身上的自私与自我，光是他遭受打击时作出的一系列离谱残忍的行为，都足以被俞阑舟列为合作同伙的黑名单。
如果邵沉夕真的有抓住灵兽离开空间的计划，算是一件互利共赢的事，不管是他还是闻未予，都该暂时将以前的恩怨放一放，等出去再说。
至于巫遇肴，还是希望他哪凉快哪呆着，跟他那个伪君子师尊，假温柔的变态师兄锁死，不要出来祸害其他人。
俞阑舟眼中的疏远与避之不及太过清晰，巫遇肴尝到牙关咬出的腥味，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目光，转身离去。
等到巫遇肴走到五根光柱的另一边，身形被茫茫白雾笼罩，失去踪迹，连神魂都感应不到后，俞阑舟才低声询问邵沉夕。
“你打算怎么做？”
邵沉夕道：“想要找到洞虚期的修士与灵兽，其实并不难。”
听到这句话，俞阑舟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曾经被困在混沌崖地牢时，邵沉夕曾经节节飙升到合体期以上的气势。
莫非……？
“你说……若是拥有同为洞虚期，甚至更强的神识，是否能在这茫茫空间内，找到他的藏身之所？”
说完，他开始毫不避忌地外放神魂与神识。
不管是元婴期还是金丹期的躯体，都无法完全承受等阶高出数倍的神魂与灵力。
为了不伤及肉/身，若神魂灵力的强度与之不符，必须取其短板，将他们限制在躯体能够承受的阙值，并且将多出的部分全部收在体内。
否则就会上次那样，对身体造成严重的，近乎崩析的重伤。
俞阑舟没想到邵沉夕竟然一言不合地又开始不要命的行为，还未来得及制止，中央的五条光柱忽然变得格外刺眼。
那只洞虚期巨兽终于坐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最终版本（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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