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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莫怪之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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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暮!你个虚伪小人!”
一时间,原本喧闹的空气中瞬间鸦雀无声。
“嗯?怎么了?”裴子桓纳闷。
“你别装傻!这是不是你一手操纵的!”那人又道。
“不是啊。”裴子桓有问必答。
“怎么会不是?这结界除了你还有谁能控制?”
“没人。”
“所以出了问题,一定是你在做手脚!”
“小兄弟,做人得讲道理吧。”薛夙白老神在在道,“我师尊还不至于坑你们几个小家伙,别把自己看的太高。”
“我林家……唔唔唔。”那家伙话还没说完,便被同伴捂住了嘴,看样子是个暴脾气,心里不爽便三下五除二,什么也不管,直接喷出来过瘾。
“抱歉,淮衍君,家弟唐突了。”林近起身赔不是。
“无事。”裴子桓看不懂这些小辈在要做什么。
有了一个人开头,其他人的不满也就逐渐多了起来,他们一人一句开始念叨起来,大都是表达对这试炼的不满与对裴子桓的抨击,毕竟这里能管事的只有他。
“淮衍君。”又一个人从林家堆里站了出来,只不过他比起之前那个,着实沉稳不少,“在下蔚长空,苏染生之徒,损失您不认识他,可认识在下师祖,白珂?”
“……自是认得。”
蔚长空行礼道:“家师于十年前杳无音讯,最后一封信件传来的地址,便是百印谷。”务必,他直勾勾看着裴子桓,眼中写满愤恨与悲痛。
“我不记得染生曾来过百印谷。”裴子桓蹙眉道,自苏染生失踪以来,他从未停止过寻找。
“那,淮衍君认为,是在下在说谎吗?”蔚长空冷然,“当年师祖遇险,小师叔求援于百印谷,淮衍君可是伸出了援手?您连门都未曾开启,只是冷眼旁观,致使师祖身亡,小师叔入魔。”
裴子桓不语。
蔚长空继续道:“如此说来,当初谢氏灭门,也与淮衍君脱不了干系罢。淮衍君身为仙门支柱,却因兄弟身亡而一蹶不振……说出来怕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您若是真如此看中感情,又怎会让我师祖深陷绝望?又或是,师祖心仪之人便是您爱人,因此您才会视而不见?连带她的徒子徒孙都不放过?”
“满口胡言。”薛夙白见裴子桓迟迟不反驳,其余弟子也开始躁动起来,心知如果不压下这波,这些人怕是要将裴子桓当成空气。这些人对裴子桓的敬畏本就是由师傅言传,从未身临其境,自然觉得是老一辈夸大,再加正处于年轻气盛时期,不信任一旦有了苗头,这份敬畏便会随风倒,人心乱而意乱,就别想指望剩下的人都能全身而退了。
蔚长空没有理他,“师祖与景琛君本就青梅竹马一往情深,您半路插足,横刀夺爱,可当真是光明磊落。师祖成人之美,痛失所爱,隐居山间,不问世事。如此付出,您却还记恨于她?”
裴羽枢听下来这一串,突然感觉裴子桓不说话是因为太过无语,而不是震惊过度。
“……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裴子桓面无表情,“白珂当年喜欢的不是颜卿,而是谢讯。谢讯成亲,白珂隐居,后收他长子为徒,一切皆与颜卿无关。”
“颠倒黑白。”蔚长空喝道,“谢如云和师尊都死了,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谢如云……死了?
裴羽枢茫然的看向裴子桓,却只看到他眼底那点悲意。
“我不喜欢拿死者开玩笑。”裴子桓淡淡道,“蔚长空,我与你师祖同辈,教训你也不算逾越,未曾明白事实之前,请勿随意言语,污了他人清白。”白珂从来就不喜欢将她与颜子疏扯在一块,她敢爱敢恨,性情耿直,唯独对谢如云那一片心意至死未曾表明,他自然不允许别人污蔑她。
“那我师傅的事你如何解释?你又为何不救我师祖?”蔚长空不依不饶,“若是你救了我师祖,小师叔就不会入魔,谢家也不会被灭门!”
“一,你师傅未曾涉足百印谷;二,无可奉告。”
白珂遇难那日,正是裴羽枢入魔当天。
当时他被神志不清的裴羽枢打伤,颜子疏整日守着他,不让外人前去打扰,弟子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因此那日谢丹枫曾来求援皆被弟子拒之门外,门内的他们也不曾知晓。在其余人的刻意隐瞒下,直到很久后,白珂身亡、谢氏灭门的消息才传到两人耳中。
可这话说出来,当场的又有谁信呢。
“呵,你果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蔚长空冷喝。
裴子桓转过身背对众人,随手抹掉嘴角血迹,不再理会蔚长空。
“你说够了吧。”薛夙白怒道。
“苏染生呢!你们把他交出来!”
“都说了苏染生没有来过,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薛夙白被气的不轻,他百印谷何时成了食人谷?
“这位兄弟,稍安勿躁。”裴羽枢按住蔚长空的肩膀,“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出去。”
“他会让我们出去吗。”不知哪家弟子又冒出来,冷嘲热讽道,“林兄说的没错,这个结界全凭他掌控,让我们多会儿死死在哪也是他说了算,我师傅说了,裴暮记恨当初林易与众仙门弑弟之仇,今天估计是想报仇吧?颜氏和百印谷都没参加那次行动,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你师傅怕不是个傻子吧。
“有道理诶……我们怕是回不去了……”
“上次我门派需要点资源,他也是压着不给,百印谷家大业大,也不至于给不起那点东西吧。”
“还装的跟多为仙门尽心尽力一样……演技真好。”
“还有颜卿简直令人发指!牛什么牛啊!长得漂亮了不起?”一个姑娘道。
弟子们一句句抱怨起百印谷的不好来,听他们的话,百印谷俨然成了比魔教更恐怖的存在,啸霜宗也都被它比了下去。
“我师傅还因他们断了条腿呢。”一个人这么说道。
薛夙白一拳将他揍倒在地,拽着他的领子道:“啸霜宗对你的好你们记住了吗?边境看管乏力,妖族为祸百姓,师尊派我大师兄去支援,大师兄为了护你们那群懦夫丧了命,不然师尊怎会只有我一个弟子?一条腿?那你是不是该还我师兄的命!”
那弟子被打的满脸是血,惊惧不安的看着他,不敢说话。
“要资源的那个。”薛夙白站起来,冷冷的盯着方才说话的人,“仙门世家何其多?人人都以为百印谷家大业大,就应该帮助弱者,但弱者又何其多?我们怎么帮的过来?”
“那裴暮也很虚伪。”被他打的弟子又道,“谁会平白无故对陌生人好,肯定是有所图。”
薛夙白突然感到一阵可笑,他师尊硬是被一人一句说成了一个小人。
“夙白。”裴子桓这才唤道,“无所谓。”
薛夙白转身想要回到裴子桓身边,却感到剑风从身后袭来,当他察觉时已经来不及躲闪,那弟子恼羞成怒竟拔出了佩剑,其余人见状也都纷纷祭出法宝,想要与“黑恶势力”大战一场。
薛夙白身上没带法器,便想硬着头皮,伤也要伤的体面些。
“我让你打老子!”
“够了,”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发生,裴子桓不知何时出现在薛夙白身后,将他护在身后,用手握住剑刃,使它不能再前进半分,“不想跟我,散了罢。”
“还不够。”
“嘎嘣。”
“啊!!!!!”
裴羽枢手中拿着一条断臂,悠然看着方才袭击薛夙白的那人,“是你伤他?”他环视一圈,“方才说他坏话的,动手的,都有谁?不主动站出来,我就屠你满门。”
裴子桓当真是一个头顶两个大,别人家弟子不省心就算了,自家弟子也冲动,自己弟子冲动好不容易冷静,那边弟弟又被激了,真是水中浮板按下一头另一头又起。
“三。”
“二。”
“一。”
“李潭!住手!这不对劲!”燕且歌抱住裴羽枢,不让他出手。
裴羽枢眯眸看着他,“放手,不然连你一起教训。”
“想打听我说完话再打!”燕且歌发颤,他还真怕裴羽枢打他,“你你你你们不觉得不对劲吗。”
“有屁快放。”
“太冲动了。”琼阙见燕且歌说不利落,便接道,“从淮衍君到你们,都太冲动了。”
裴子桓微微一愣。
“试问淮衍君,高徒平日可曾与人动过手?”
“无。”薛夙白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副不正经样,但心思沉稳,不像是会被一言两语激怒之人。
“试问林家兄弟,蔚长空平日可曾如此油盐难进?”
“……长空很好说话的。”林近方才也有些诧异,蔚长空实在是太咄咄逼人了。
“试问李潭……”
“别问了。”燕且歌道,“他平常真没有一言不合就卸人胳膊的习惯。”
姬瑶弱弱举手:“我能接上……”
裴羽枢被这么一说,也察觉到了些许异样,便随手将断手扔给姬瑶,交给他处理。
“淮衍君也是,你完全可以用你的法器格挡,为何要用手去接?”琼阙坐在石头上,左腿搭在右腿上,一副俯瞰全局的模样。
裴子桓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
须臾,裴羽枢试探道:“是雾的缘故吗?”
四周不知何时升起的薄薄白雾,逐渐包裹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