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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师叔之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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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又接连点了几处,将原本定好的布局来了个天翻地覆的改动,厅中各位来只顾记自己的新站位,根本没人来得及反驳。
待众人都记清了,他便将星罗社稷盘收回。
有人开始不满的抱怨道:“往年试炼也没这么麻烦。”若是年年的试炼准备都像今年这般烦琐,估计也没人会顾念老祖宗的情面,直接就将这项传统抛在脑后了。
裴子桓道:“往年魔教动作也没有这么频繁。”
那人又道:“那魔尊在的时候魔教都没来搅和试炼,他都死了这么多年,魔教还能做出什么大动作?”
厅内一片顿时寂静,即便也有人在心中同样这般想,可却没人敢出来帮腔。那人能够独自站出来质疑裴子桓,论胆量,实属不凡。
裴子桓半晌没有搭话,只是噙着嘴角那一抹笑静静的看着他,那人被看的面皮一阵发紧,方才卡顿住的大脑这才反应过来——魔尊是裴子桓的亲弟弟,自己在他面前这么说……他求助般的看向林易,听闻林易对魔尊恨入骨髓,不知道能不能帮他说几句话。
但当他看到林易阴沉的面色时便知道,自己方才想的那些,只是奢望。
见这人看起来还很年轻,资质尚浅,估摸着是跟师长来历练的。裴子桓不想给他太多威压,待他安静下来后便开口道:“正经魔尊活着,他们才不敢做这种大动作。”不理睬下面的窃窃私语,他接着道:“从几年前的儿童拐骗案到青玄宗弟子接连失踪,每一场事件的背后都少不了魔教的影子,显而易见,他们要的是人,而试炼……”
“……多的是年轻修士。”薛夙白在一旁接道,他见目光都像自己聚集而来,颔首微微行礼,“家师身体不便,便遣在下前去探查。在下发现,凡是人口失踪的事发地,均会留有聚魂阵的残骸。至于判断依据,在下请过哥舒兄弟一同探查。”面对众人的视线,他淡然自若,如此年纪便能表现出这番坦然气概,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正置身于事外的哥舒二人突然被点名,均惊了一下,二人回忆片刻才想到,很久很久前,确实有过这回事,还不止一次。
其中记得最深的一次便是在他们刚完成寻游时。二人将儿童失踪案的相关线索刚汇报上去不过半天,便被裴子桓叫去喝了几杯茶。
喝完茶后,裴子桓和颜悦色的让他们两个带着薛夙白再去事发地看一看,虽然二人很想早早回家,但迫于从一旁颜子疏处传来的威压,还是万般不情愿的答应了这个请求。
等再次回到那个小屋后,偶然间他们发现了一个废弃的地下室,地下室中充斥着血腥味与虐/杀的痕迹,孩童的尸骸垒在一旁,被堆成一个祭坛般的高塔。但却出奇的,这里没有一个魂魄,无论生死。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
大多魂魄都愿意留守在它生命消逝的地方,满含怨气的魂魄更甚,但这个地下室中却异常“干净”,干净到哥舒瑾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三人又去镇上找了一圈,居然就连不久前带兄弟二人找到拍花的那个小乞丐鬼,也不见了。
整个小镇也如同那处地牢一样,没有一个魂魄的身影。
有两个猜测可以解释这种情况,一是有人在小镇范围内做了些大型的净化法术,所有魂魄都被超度了。但此等大规模法术一旦进行,没有个半年是无法完成的,哥舒兄弟自离开到再度返回,也就不到几个月,这点时间根本不够做一次法事。
所以只剩下了二,那就是,有人将这片区域内的魂魄,都“收”起来了。
薛夙白再度返回小屋,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聚魂阵的痕迹,这个发现使第二种说法更加站得住脚。
后来,他们又合作了几次,无一例外的,发生过失踪案件的地区,皆无魂魄。
听哥舒二人讲完,一个人将矛头指向薛夙白:“你怎么能确定那就是聚魂阵!”其实他也想将哥舒兄弟一同囊括在内,但奈何哥舒瑜哥舒瑾年纪虽不大,但辈分却与林易等起,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都惹不起。
薛夙白轻轻“呵”了一声,道:“敢问阁下是在怀疑夙白对阵法学识疏浅,还是怀疑哥舒兄弟的眼睛有问题。”语气中的嘲讽意味袒露无疑。
他的师父是仙门中阵法第一人,他更是从万千弟子中脱颖而出的单一亲传,来质疑他对阵法的认识程度,更是在质疑裴子桓。
显然那人也想到了这一层,噤了声。
“夙白,不得无礼。”裴子桓出来打圆场,自己的徒弟几斤几两,他掂量的清楚,自知薛夙白不会说空话。而在座的都是薛夙白的长辈,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徒弟不懂礼数。
“失礼了。”薛夙白看都没看那人,道。
“防患于未然,是再好不过的。”裴子桓接过话头,道:“我们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所以更要做好相关防护,不能拿近千号弟子的性命来开玩笑。魔尊在不在,魔教都是那个魔教,魔性依存。”
众人将信将疑,只得纷纷赞同。
“散会。”林易看裴子桓也没话了,便道。
“且慢!”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大厅角落处传来,它的主人身着灰白道袍,一步步走到大厅中央:“小裴啊,老夫经不住折腾了,你就给个爽快话,到底这试炼多会儿能开始啊?”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须,颤巍巍道。
裴子桓赶忙上前扶住他,道:“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了让您的弟子来就可以吗?”
“他那个榆木脑瓜……唉。”老者长叹一声,幽幽道:“小裴,你赶快定个时间吧,当初让你和我姑娘成亲,你这拖着拖着就娶了颜卿那混小子;你现在再拖,没准试炼连寻游都能一块办了呢!”
“那……择日不如撞日,就后天吧。”当初那件事确实是裴子桓处理的不好,虽然那姑娘早已有了心仪之人,根本不想和他成亲,但心里还是有点过意不去。他被说的脸红,脑子一乱,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
“云破啊。”老者目光一转,瞥到了裴子桓身后的林易,他拄着拐杖冲林易勾了勾手:“你过来。”
林易身体一僵,走到老者身边。
老者嗅了嗅他身上的味,皱眉嫌弃的举起拐杖戳在他身上,道:“喝,还喝,年轻轻的个人,我个老头子都不整天买醉。”
林易板着脸看着老者身后的门框。
“你看看你,整天板着个脸,李万机死了让你服孝呢?年轻人多笑笑,笑。”最后一个字,老者以命令的口吻说出来,拐杖还不断的怼着林易,似是他不笑就要怼死他一般。
见老者开始训人,生怕殃及鱼池,正脚底抹油的一众听到这句话,好奇的回过头观望,因为他们都在好奇一个问题——敛尘君真的会笑吗!
裴子桓对薛夙白打了个手势,薛夙白领命,带着颜思慕、哥舒瑜、哥舒瑾开始清场赶人。
那些人只好不情不愿的出了大门。
见人都走光了,林易缓缓的,
勉强的,露出一个弧度不高且生硬的笑容,仿佛有一根线牵着他的嘴角,硬生生拽出了两个弧般突兀。
“噗。”一旁准备趁老者不备溜走的鸢珞瞥了一眼林易,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吃黄连了?笑的自然点!”老者不乐意道:“鸢珞,你站住。”
鸢珞哭丧着脸站到林易身边,林易保持着奇怪的笑容,裴子桓垂着头准备挨训。三人就像被长辈训话的孩子般站成一排。
“鸢珞啊,你今年多大了,嫁人了吗?”老者捋了捋胡须,语重心长道?
“鸢珞家人自有安排。”鸢珞小声道。
“你看你,每次都这么一句,老头子听了担心啊!”老者气的直跺脚,裴子桓连忙安抚他,怕他气出毛病。
“唉。一个个都不省心,李万机那厮也靠不住!”老者缓过气,道:“你家给你安排的那个,要是敢欺负你,尽管告诉老头子,看老头子不把他拆了炼药!”
“嗯。”鸢珞眼眶微微红润,点头应声。
“云破别笑了,丑死个人了!小裴你回去多喝点红糖补补气血。别嫌老头子唠叨,都有用的嘞!”
“多谢师叔。”裴子桓和林易齐声道。
“老头子乏了,先去也。”老者掺着拐杖,拒绝了裴子桓要送他回房的请求,一摇一摇消失在三人视线内。
“师叔还是这般热心肠。”鸢珞道。
老者无名无姓,号无名散人,无宗无派,飘摇世间。没有人知道他的年龄,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世,但他却关注着仙门中每一件大小事,古道热肠,帮了不少人,因此人人都会尊称他一声“师叔”。
三人结伴出门,只见一群仙姑围在门口嬉戏打闹,待看见林易时,仙姑们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为首的那个眼睛顿时锃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