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须知第七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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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渐笼罩着岛屿，位于马林梵多北角的船楼形建筑点亮了层层檐下的朱色灯笼。门窗间可见到里面灯火喧嚣的热闹场景，结伴而来的客人们面带笑容地步入笹舟。
笹舟三楼。
十字形对接的榻榻米地板，朱色绘着绮丽花鸟，虽然和海军本部天守阁款型相似，却是截然不同的热烈昂扬风光。浅黄的灯光照亮室内，也为四角木桌和桌边坐着的四个人披上了温暖的薄纱。
弥漫着淡雅熏香的空气中静得只听得呼吸声——
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情况，唐宁表示只能怪自己嘴贱！
今天是军校半个月才有一回的休假首日。早上满足地赖回床才起来，午后就和缇娜、斯摩格出了学校，进到好久没见的马林梵多城镇里。晚上则是两天前说好的由她请客到笹舟吃晚餐。
很完美的计划是不是。
但是……
背对包厢门口盘腿坐着的唐宁瞟瞟左手边穿个毛领外套的斯摩格，再瞟瞟右手边换上花衬衫常服的缇娜。最后目光回到正前方：
黑色卷毛形似蘑菇的男人坐在她对面，一身白西装应着随意的动作皱起，手肘柱着桌面以掌捂腮，脑袋一点一点，面上昏昏欲睡——不是别人，正是海军三大将之一，青雉库赞。
为啥一个普通的海军学员聚餐上会跨个超超大级别出现一个大将……虽然她很想装傻说不知道，但事实上真的是能说：都怪她嘴贱啊！！！
………………
事情开始于唐宁这个夸下海口要请客的人，实际上算是半个穷、鬼。
本来积蓄就不多，在笹舟打工这点时间也没有留下太多钱。比如今天去了武器店买几把铁剑菜刀喂贡丸，弥补这么久不放它出来玩的伤害。
而在笹舟开个包厢吃顿丰盛豪华的……真的很贵啊！
请小姐姐随便吃点东西那也是不行的！
所以唐宁暗搓搓就靠关系去打了个商量：用海王类的肉抵消一部分价格。
大概是那一个月孝敬吉永老师养出来的习惯，唐宁现在已经是觉得请人吃海王类是一种表达友好亲近的行为了……
本来她就打算去搞一波，算上要抵送给厨房的，也就多背一些肉回来刚刚好。
唐宁：而且还能拿出进军校就没机会用的千机匣练习下，可不能手生了。简直一举数得～(O ^ ~ ^ O)～
愉快地用弩.箭戳死两只三只四只长相狰狞可怕的海王类，降落到庞大的躯体上，唐宁收回千机匣，转而掏出自己的剔骨刀老搭档准备下手。
刚蹲下去，她突然感觉背后一凉。
刷的一下站起来回头看去，唐宁就远远看到百米开外海面上伫立的一道人影，让她警觉的视线就是自其而来。
远处缩小的白色身影，以及立在波澜海面上的自行车……这种搭配如果她没第一时间想到是谁，她就去单挑赤犬！
远远相望了一会，这个距离也难以看清彼此的脸色。于是唐宁就举起手遥向对方打招呼。
几秒之后，那道犹如海上雕像的身影动了起来，并且如她所愿地往前骑行拐了个弯往这边开道而来。
哒哒慢悠悠作响的脚踏车，伴随着噼里啪啦令海面静止的冰冻声，碾过分界线越来越近。
唐宁站在小山坡似的背脊上，难得居高临下地看着青雉骑着自行车靠边前进边形成的冰道来到了海王类尸体前。
“下午好啊，库赞大将。”她打了个招呼，“你一个人在外面是翘班了吗？”
“啊啦啦，小鸟小姐你不是也在外面玩吗。”对着眼前成山堆积的海王类，库赞一脚放到冰层上微斜着身子保持静止，面不改色地说道，“你这是军校休假了吧，我也是休假出去散步哦！”
是吗。唐宁对此深表怀疑：依照之前泽法总教说的和赤犬来去匆匆的模样，怎么看大将都不会闲啊。还能骑着自行车散散步！
“说起来……上个月报告里写到频繁出现的海王类尸体就是你的杰作啊。”
听到他状似随口攀谈的一句，唐宁叉腰回答道：“我是帮店里准备食材，总不会犯法了吧！”
——海王类难不成也和天龙人一样受保护了吗！
库赞筢筢头发，表示了不打算管的意思：“犯法倒没有，就是会吓到经过的军舰呢。”
听说了笹舟推出海王类限量套餐，本部里就当做是吉永老板的心血来潮而放任了。他抬眼看看高处手握厨刀的黑发马尾少女。怪不得海王类猎杀事件前段时间突然结束了——因为她进了军校不能出来了吧。
“锻炼一下承受能力也好……”
低声嘟囔，唐宁集中注意打量库赞……屁股下的自行车：特别定制的大型号，简洁流畅的线条显得十分帅气，不过这种山地车款式一般都既没有前篮也没有后座。
——失望！很失望！！
算盘子落空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开口吐槽：“库赞大将，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至今单身了！”
“……啊咧？”
“你看你选的自行车款式！明明能这么帅地在海上骑自行车，却不知道装个后座带妹子一起散步！难怪你泡不到妹！”唐宁伸出右手，呃、还拿着剔骨刀，换成左手指着库赞的自行车头嫌弃地说道。
“我用自行车的目的只是为了一个人出去方便啊。”库赞无奈地说道，“而且我是很受欢……”
“可是你打光棍。”唐宁语调平平地打断了他。这话有毛病吗？完全没有啊。
事实正是他年近四十尚未成家，无法反驳。库赞无言地摸摸鼻子，思考了下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话题发展。念及对方刚刚眼色从期待热情到冷淡嫌弃的转变，某个可能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啊啦啦～小鸟小姐，你不要因为不能蹭车坐就埋汰人呀。”
“……我是这样的人嘛！”唐宁郁闷地反驳。蹭不上自行车，她就想打发人走了，然后自己照旧背着食材晃悠悠地飞回去。就是这么翻脸不认人。而且体会一下海上自行车是她看动漫里青雉第一次出场时就有的愿望。
犹豫了一下，库赞一只手松开车把，用拇指比了比身后，轻浮地开口：“啊啦啦，我也想试试载着漂亮小姐散步的感觉，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用冰做一个后座哦。”
“……”原来还有这招！对不起她不该说青雉你不会泡妹的！！
唐宁左手握拳掩饰地挡在嘴前，假咳两声，飞快地就顺着青雉递来的台阶滑下去：“既然你这么想体验一下我就好心满足你的愿望……麻烦你等会，我处理下肉。”说完她就侧过身不去看库赞，飞快蹲下来继续之前的行动。
库赞继续哭笑不得地抓抓头发：喂喂，怎么变成他提出来的了？
在几只海王类的身上跳来跳去，唐宁心满意足地首次把保鲜袋装得满满当当。她自己带的话受轻功承重限制只能带部分，现在有运输工具了，就可以拿走能满足聚会、吉永老师和笹舟出售三者需求的份量了。
她轻快地跃到了冰做的自行车道上面。而库赞看着她手里攥着的一臂长宽几十斤重的庞大包裹，有点冒汗地喊道：
“喂喂喂，这种体积是载不动的吧！”
摸摸下巴，唐宁打量了下单薄构架的自行车和沉甸甸的肉袋，沉吟片刻立马就想到了解决措施。
“库赞大将你拉过雪橇吗，按那种形式……”她比划了下，“你把冰道做大一点平滑一点可以把袋子放上面，然后我坐后面拉着拖过去！”
什么叫他拉过雪撬没，他又不是雪撬犬！库赞扶着额头，很想拉下眼罩当作之前什么都没看见过。但最终还是磨蹭地放下手。
脱下了本来就皱巴巴的外套，随便折了几下扔到后座冰板上当垫子，他耷拉着眼，放弃似地叹了口气：“嗯，这个主意不错呢。小鸟小姐你好坐上来了，快出发吧。”
——就算是他这种散漫不在乎形象的家伙，也不太想想象自己一个大将骑着自行车载人拖着食材进到马林梵多近海侦察范围时的情形。
“嗯嗯。库赞大将你真的是一个乐于助人、细心体贴、善解人意、有情有义、厚道可爱的好海军呢！”唐宁一边甜甜地慰问青雉，一边攥着袋绳侧身坐上了铺着衣垫而减少了寒意的冰后座。
库赞目光飘远，思索着一个严肃的问题：他刚才为什么要自找麻烦地停车呢。
……
噼里啪啦的结冰声配着嘎哒嘎哒的脚踏声再次在海上响了起来，不过声音比之前的沉闷了许多。车身微微晃动，虽然有些咯噔，但是唐宁以这种角度看着前面的蔚蓝波动的海面，真的是万分新奇和愉悦。
情不自禁地晃悠起双脚，唐宁夸赞道：“你这真的超——酷啊！”
嗯，一手抓着前面人的衣角，一手拉着绳子在车尾拖着大袋子滑行的自己，姿势也很酷。
背对着她的男人心不在焉地回道：“啊，谢谢夸奖。”黑毛脑袋微转，“说起来，小鸟小姐一休假就来帮吉永老板杀海王类，也是很辛苦呀。”
“因为打算准备海王类的肉给同学尝尝，晚上我请客吃饭～”
唐宁的目光从海面转移到了自己面前的人身上，宽阔修长的肩背上方是自然蓬松的黑色卷毛，她在后方越看越觉得真像是个变异蘑菇。
“——库赞大将要赏光吗。”顺口客套了句，唐宁没指望过对方答应。
库赞说道：“好啊。”
而且答应了才不正……常…………
猛的听到这个回答的唐宁一下扯紧了手下的衣服：他说啥
“你说什么！？”她直接脱口而出。
“啊啦啦，不是小鸟小姐邀请的嘛。”对方低低的笑了一声，“好歹参与了搬运食材，不去尝尝怎么行！我对小鸟小姐的同学也感兴趣呢。”
感兴趣是什么鬼，确定不是在怀疑我非法集会吗，而且你一个大将参与军校学员的聚会好意思吗。仗着对方背对着看不见，唐宁嫌弃地撇撇嘴。
“这是我请客啊，真要说的话不是库赞大将欠我一顿饭嘛！”
“……………………”
对方突然沉寂消音。
一直记着帐的唐宁憋不住了。
“你不会忘记了吧！”糟糕手有点痒想掐人！管他是不是冰冻人啊！
在她抓着库赞腰侧衣服的手要控制不住要动手的时候，青雉突然就开口，声量微微提高。
“——啊啦啦怎么会忘记和小鸟小姐的约会呢，新年时候说好的，时间地点随你决定哦！”
手指缓缓卸力放平，唐宁慢吞吞地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
结果到最后都没有打消库赞厚颜无耻要去参加聚会的想法。
当唐宁把肉送到笹舟厨房，然后带库赞去预定好的包厢的时候，缇娜和斯摩格已经在包厢里等着了。
本来唐宁进来的时候，抽着雪茄的银白色板寸青年还一脸不耐地嫌弃她动作慢，结果看到她身后跟着进来一脸懒散的黑发眼绿罩男人的时候，瞬间卡壳，惊讶得差点嘴里的雪茄都要掉了——被唐宁及时提醒呵止了(烫坏桌子榻榻米是要赔的啊呵呵)。
缇娜也难得僵住变了脸色。
‘青雉、库赞大将……！？’X2
‘呦！’库赞倒是一脸自然很有风范地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而唐宁尴尬得快内伤了。
………………
——所以到底为啥你一个大将要参加军校学员的聚会啊！！
回忆完毕的唐宁盯着对面疑似闭目养神打瞌睡的青雉暗自磨牙。在相互介绍之后，气氛就陷入了静默的尴尬，等待上菜的时间里似乎谁都开不了口说话。
虽然是她组织的聚会，但是作为在聚会里带进一个陌生大人物的人，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啊！
突然一下悉悉簌簌。突然的声音立马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嗯，上菜了吗？”库赞睡意惺忪，低声嘟囔。
“还没。”突然伸手从衣服袋子里掏东西的斯摩格说道，凶恶的三白吊梢眼看向库赞，自然而然生出一副要打架的样子。
……然后掏出一个雪茄盒放在桌上。
“我想抽烟了。”斯摩格耿直地打开了便携雪茄保湿盒，将里面一排排精致的雪茄对着大将，“库赞大将你要来一根吗？”
唐宁：“……”噢噢男人之间递烟是打开关系的第一步厉害了斯摩格！
缇娜：“……”这个憋不住的白痴烟鬼！
“……”
库赞扶了扶眼罩，五官冷硬的脸上挂起有点可怕的笑容，玩味地打量白发青年。
“啊啦啦～你是在贿赂我吗？”
听到这么句略带寒意的低沉话语，斯摩格的反应则是把雪茄盒朝向调回到自己这面，拿起工具开始剪雪茄。
“如果一盒雪茄就能贿赂大将的话，”他扬高眉毛，手间擦起火焰，“那海军里就得都是走后门的废物了！…………不包括唐宁你的。”突然感受到唐宁双眼里射出的冷箭，斯摩格又硬邦邦地添了句。
谢谢你啊，还不如不说！唐宁虚着眼。
“呵呵呵……”库赞突然低笑了起来，附下上身拍着桌子捧腹，“你这小子很有趣啊！这个脾气可真能得罪人啊！你叫……”突然膈住，他皱起眉头表情茫然，“叫什么来着？”
“——她之前有介绍过了吧，我叫斯摩格！！”名字被人听过就忘的斯摩格爆起一条青筋。
“啊，斯摩格是吧，然后这位小姐是叫缇娜……”库赞又变回拖下巴的姿势，算是精神起来地歪着头，认真记忆了下这两位新学员。
斯摩格咬着雪茄，差点拍桌子：“那你为什么就记得缇娜的名字啊！”
“啊啦啊啦，漂亮小姐的名字怎么能可以忘掉呢。”库赞给出了一个难以反驳的回答。
“——缇娜小姐今晚有空吗？”
这句话犹如一个蒙头锤砸得斯摩格和缇娜同时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假的海军大将了。而唐宁已经不忍直视了。
她接收到缇娜隐晦投来的带着幻想破灭和微妙嫌恶的眼神——缇娜因为冷艳的外表一直都吸引着不少狂蜂浪蝶，对于这些人她一般都是无所谓和嫌弃的态度，所以上位者这种不知真假的轻浮态度真的很遭她嫌弃啊。
“库赞大将啊！”唐宁伸出手勾住缇娜的手臂，宣告自己的存在，偏头对库赞说道，“缇娜可不喜欢你这种类型，她喜欢像我这样好看的类型哦！”
“也是哦，比起又硬又凶的老男人，我也更喜欢年轻可爱的小姑娘啊～”
“话说回来，你好像一直喜欢呆在比自己年长的女性身边？”
本来还纠结于前一句信息解读量丰富的话语，唐宁听到后一句的时候蓦然回视库赞紧紧盯着人看令人寒栗的黝黑眼珠，脸上缓缓化作了面无表情。
“……你想说什么，青雉、大将。”
作者有话说第29章 须知第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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