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妆”[娱乐圈]》君访

4、发布会

　　导演很欣赏魏柔的装扮，也夸赞了几句她之前的演技表现，不再多说什么。他看到林勋一大早脸臭的模样，便联想到那一记清脆的耳光声。
　　至于昨夜红毯上的风波，他不能苟同三位演员之间的“互动”，却很满意他们制造出的效果。

　　魏柔并不这样想，只是她确然还不知道自己就处在言论风暴的中心。

　　“小柔！出席发布会，你怎么穿的这么随便？”方翎无论是眼神还是话语都流露出关心后辈的意味。她刚刚妆发完毕，浑身散发着女神光彩。同样粉色系的One Piece小洋装，被她穿出了仙味儿来。
　　与之相比，魏柔此时的穿着确实有点“随便”。

　　魏柔再迟钝，也不会认为方翎是为了自己好才调换了两人的服装。她不讨厌粉色，只是经由昨晚更切身地体会到，这个颜色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方姐，我带的衣服不适合这个妆。”她带着微笑，回答师姐的问题，没想到这句话在有心人听来变了味道。

　　衣服配妆，可以说是本末倒置，已然说明了很多问题。
　　“适合？”方翎的声调高了一些，她自己也意识到了。旋即勾起唇角，告诫师妹，“小柔，你不打算让兰姐帮忙化妆？她昨晚可是为咱们辛苦过的，你可不要乱说话。”

　　魏柔皱了眉头，没想到方翎会把话题带到兰姐身上。正要解释，看到林勋踱了过来。

　　“小柔啊！”
　　这个称呼，听来透着诡异。最近这么叫她的，除了正摇曳生姿走向制作人的方翎，就是刚刚改口脸上挂着似笑非笑表情的渣男了！

　　“林哥。”魏柔招呼了一句，便不再做声。她不会忘记，踩红地毯时，林勋趁机占着自己便宜。佯装绅士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做着猥琐的勾当，让她极度瞧不起！

　　“你知道吗？男人的衬衫扣子是在右边的。”他的脸靠得有些近，魏柔打心底里抵触，身体随之后仰。
　　“你这么穿，可真好看！”这阴阳怪气、前言不搭后语的调戏，真让人倒胃口！

　　“林哥，我知道我长得丑。”魏柔抚了一下长发，后退一步。“我为之前的事向你道歉。我不好看，不耽误林哥的时间。”
　　想也知道，他一定是故意的。她却没什么心情，与之纠缠。就此结束最好，不然她也不怕，那一巴掌就是前例。

　　扭脸走开。
　　林勋望着窈窕的背影和晃动的长发，忽然觉得这个女孩挺够味儿的。

　　座位又被安排在林勋旁边，魏柔在心里“啧”了一声，打算尽职尽责地当个布景。
　　当然如有可能，也要尽量提升一下存在感。说不定哪位大佬发现了自己，给个通告做做……这点追求还是要有的。

　　“下面是提问时间！”主持人循例问了制作人、导演、主演的创作历程，终于到了最后的环节。

　　魏柔一直维持着优雅的姿态和表情——对她来说这比演技还难，坚持得很不容易。偶尔察觉到镜头扫过自己，默默挤出一个意图颠倒众生的微笑。
　　反正所谓的“主创”唯独不包括她，能给的只有旁听的反应而已。

　　“我想问林勋，戏里最终你选择了方翎，戏外如果做选择，还是一样吗？”
　　这个问题就是搞事情的，不过也不算多难回答，如果身为男主角的人明点事理的话……

　　“不好说喔！小柔戏外的样子蛮吸引我的。你们不觉得她很可爱吗？”说着，还冲她笑了一下，飞了一个轻佻而又夸张的媚眼。

　　两边的女人一同吃惊地看向他，不明白他吃错了什么药。
　　魏柔暗自翻了个白眼，可爱个鬼哦！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好像有点……恶心！

　　“那方小姐和魏小姐会喜欢像林勋这样的大暖男大帅哥吗？或者是戏中那样的高富帅？”

　　方翎露出标准笑容，回答道：“女孩子要矜持一些，先喜欢上别人会吃亏的。我觉得，对自己好才重要！”
　　这么“装”的表态，属于女神专利。如果林勋方才“识时务”的话，她这么回答会显得更漂亮一些。

　　采访的麦克风对准自己，魏柔拢了拢长发，老实回答：“我真实的样子和戏里的女兵差不多，就是个女汉子。”

　　记者插了一句：“你今天很漂亮啊，很有气质！”

　　魏柔不太相信“漂亮”的评价，但对“气质”之称颇觉新鲜。摆了摆手，又不自觉地拢了拢长发，“也不是现在这样——我刚从美容院过来，现在全身上下都是造型师的功劳。”

　　兜了一圈子，似乎是在答非所问。
　　“所以，无论戏里戏外，林哥都不会选我。我也赞同方翎姐的观点，不会喜欢不喜欢自己的人。”

　　况且，林勋也不是什么暖男。无论是不是高富帅，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方翎悄悄抿了一下嘴唇，听不惯魏柔这番“不体面”的发言。甚至，她感觉魏柔是在故意拆台，这话是那么说的吗！

　　林勋却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不知怎的，听她说只是从美容院换了身打扮，没有和别的男人鬼混，还挺开心的。

　　他并不在意被两个女人同时“拒绝”。因为其中一个，他不感兴趣；另外一个，正是因此才更觉得有趣。

　　这番“告白”画风清奇，提问的记者有些蒙圈。魏柔像是在用生命抗拒和林勋扯上关系，这种情况在新人身上鲜少发生。除非太傻，一般人不都拼了命地想要上位？
　　基于职业素养，惯性追问：“那么，魏小姐会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魏柔一怔，怎么轮到自己，还要回答那么详细？
　　她检视一番过往回忆，自己都怀疑有没有喜欢过什么异性……初中时迷恋的少年侧脸，应该就只有他吧……化妆师精致的容颜，咦？为什么也会出现！

　　“小时候喜欢过一个男生，看过他演的电视剧，还听过他的歌。不过，有好多年没见到他出现了……”她自己都觉得发言幼稚了些，只想把话题赶紧揭过去。

　　这个圈子，有太多人昙花一现地灿烂过，又沉寂在人们的视野角落。无数梦想编织的巨网，也阻挡不了流星的坠跌。

　　现场气氛一滞，“别出心裁”的答案令老江湖们感到唏嘘。不少人默默比较着，方翎和魏柔究竟谁更不会说话。

　　“昨晚红毯上，方小姐好像踩了魏小姐的裙子；魏小姐走光时，林先生疑似瞄着她的胸部。观众对你们的表现做了许多揣测，不知道三位当事者能否为我们说明一下当时的状况？”

　　该来的还是来了！
　　聚焦之下，方翎坐直了一些；林勋依然不在意地笑着；魏柔打了一个激灵，表情显得有些僵硬。

　　方翎的目光仿佛怀柔，关心地望向师妹，显得很是自责：“小柔和我情同姐妹，我怎么会故意害她？再说，向来搏版面无所不用其极，我干嘛不为了自己拼一把，偏去……那会儿正被要求换个方向拍照，我落在勋儿和小柔后面，没注意脚下才踩到的。”

　　一旁的林勋余光里瞄过她身前不成规模的隆起，笑容里带了一丝玩味。“我相信小翎不是故意的，她们就像亲姐妹一样。要是追究责任，我的肯定最大！作为一个男人，没来得及出手，让两位女士出糗……唉，简直愧对剧组，愧对粉丝。至于瞄到了……”

　　视线移动，随即收回，露出一个“我也是男人，我也没办法”的无辜表情。“真的是不小心，但我真心觉得小柔的身材很好！”

　　这人没一句实话，但你好像还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魏柔悄悄握紧了拳头，几乎要憋出内伤。眼下，最棘手的该是如何回复记者的提问。

　　她习惯了在这种场合充当透明的角色，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需要面临如此尴尬的境况。幸好她还没有看到网友的恶评，也因人气低迷没有受到记者更多非难。

　　“第一次走红毯，我光顾着激动了，连基本的保护措施都没做好。让大家辣眼睛了，真是抱歉。我就这方面还挺保守的，真没想露什么……长得丑是我的错，我会努力做个实力派。”
　　要是时光回溯，她一定不会期待走什么红毯。丑得那么彻底，何必出来现眼？

　　没提方翎，更没提林勋。她只在意自己走了光，被拍到的画面一定很难看。
　　但她一席发言，惹得瞬间冷场，她还真没想到自己是这种体质。

　　这是女艺人会说的话吗？她还真是个女汉子啊！
　　全场嗡嗡作响地讨论起来。

　　当晚杀青庆功宴上，魏柔一不留神，把所有男人都喝趴下了。
　　的确不甚开心，也有散伙的喜悲掺杂。

　　林勋被她裹挟在腋下，灌了不少酒。他原本还心存点侥幸，等她喝大了顺便“照顾照顾”，谁能想到这女人是泡在酒桶里长大的吗？

　　老爸给予她最大的才能，大概就是酒力了。
　　天赋加上熏染，魏柔千杯不倒。脸上自然地透出了红晕，证明这酒确实是喝了。喝了，却还清醒，所以不太快乐。
　　她又拍完一部戏，却还是配角。

　　而这部戏的女主角，开场时还在给制片和导演敬酒，这会儿竟然没影了！魏柔收回探询的目光，想起之前的光景。

　　两年前，她刚跟着现在的经纪人，得到和方翎一起拍戏的机会。魏柔对这位同门师姐很是仰慕。即便当时的方翎也不怎么红，可到底也是演过主角的人啊！

　　方翎确实教过她不少东西，圈子里的道道、演戏的技巧、基本的常识，不算亲睦，却也没有嫌恶。

　　那是一次剧组聚餐，当时的副导很有权势，方翎平时对他是敬而远之。副导大概喝高了，或者借着酒劲，连女主角也敢骚扰。他举着一大杯子白酒伸到方翎脸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方翎柳眉倒竖，颇为硬气，就是不喝，看他能把自己怎么着。她确然长得一副小家碧玉的温婉模样，性子倒是极其刚烈。

　　副导见状，非但没有退却，反倒被激怒了。他连飙粗话，怎么难听怎么说，胳膊晃着，杯子里的酒水直往方翎脸上泼。

　　方翎羞怒，渐渐湿润的眼眶泄露了她的恐惧。她颤巍巍地伸出手，理智要她坚强，情感让她软弱。

　　“我喝！”当时的魏柔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怕。再加上她无论戏里还是戏外都有点中性的感觉，毫无“自己是女孩子”的顾忌。方姐平日罩着她，这会儿她当然要站出来。

　　一口闷！
　　“还来吗？”她咂嘴的样子太过老练，唬了众人一跳。

　　副导晃过神来，看了看魏柔平静的、方翎怨恨的眼神……忽然记起来这个女人还真不是自己能随便拿捏的。

　　后来魏柔开玩笑地对经纪人说，那些家伙吃豆腐也看人来的，都没人来骚扰我，都瞧着方姐柔弱好欺负!

　　经纪人瞪了她一眼问：“你是不是没照过自己的脸？还有，你浑身散发的雄性气息到底能吸引谁？”

　　魏柔手指头戳着林勋一张祸害女人的脸，嘀咕：“你们这些臭男人！就知道看脸！就知道看胸！肤浅！”说着，更加憎恶了。

　　众人酌酒她独醒，寂寞啊！
　　她用巴掌糊了男人一脸，潇洒地撤退了。

　　喝了点的好处就是，困意来得快。加上她昨晚就没睡，沾上床便梦周公了。
　　这么说也不对，周公哪有那么帅！她在梦里，时隔多年，见到了偶像。

　　他稚嫩的帅气容颜，令25岁的她依然春心萌动。他给她唱歌、跳舞；他把她当做女主，说着青涩脉脉的台词……之后，画面空白了一瞬，男孩长大成人，背对着她，裸-露的上身正套上洁白衬衫……

　　鼻血，是不是出来了？矮油，这把年纪还做春-梦好害羞！对象还是儿时喜欢的人！
　　我果然是个专情的女子！魏柔纵观梦境，对自己作此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