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103、处决凶手

　　一个月后，他们一路上护送皇上和押解慕容熙到了秦州。在这之前，皇上已经下旨将西北大营中慕容熙的党羽全部肃清，换北路大军的统帅和将领接管。
　　据说，新来的大帅从慕容熙的后院解救出数十名美男子，都是被那毒妇从各地拐骗劫掠而来，关押在密室里供她淫乐的！这些人均被灌了迷情的药物，神情恍惚、身体欠佳，经军医统一治疗康复之后，皇上给他们发放了安置银两，并派人把他们安全地送回家去。
　　经大家商定于三日之后，在教军场行刑，处决慕容熙。行刑当日，皇上带着林萧然、完颜雨嫣、陌如玉一起去观刑，慕容婷素来胆儿小，又要带孩子，所以根本就没敢来。
　　午时三刻当众宣读完罪状，就开始行刑了……慕容熙痛苦的叫喊声响彻了教军场的上空，看来那刽子手收了皇上的万两黄金，真的很卖力，用的劲儿很巧，打得很疼，却不伤及要害，而且每一板间隔很长一段时间，等慕容熙完全感受完了这一板带来的疼痛，缓过劲儿来，再打第二下，这样带来的痛苦最大，行刑持续的时间也最长……
　　刚开始的时候，陌如玉看得很解气，不过没过多久，她就受不了了……她毕竟是小女孩儿，心太软，上次眼看着苏紫凝受刑是被迫的，而且当时紫凝姐姐很坚强，一声都没吭，那已成了今生她难以忘怀的梦魇……如今慕容熙的惨叫声充斥着她的耳膜，她实在受不了，忍了一会儿就只能离开了。
　　林萧然也只咬牙坚持了半天，虽然他心里恨极了慕容熙，但见她受此酷刑，也不愿多看，凝儿当年的惨状还记忆犹新，那是他内心永远挥之不去的伤痛，如今大仇得报，他也心安了！看来那个刽子手真的很卖力，不但在慕容熙的十个手指上都刺入长针，还准备了不少刺激神经敏感性药物，确保慕容熙在受刑的时候再疼痛也无法昏死过去，饱受酷刑的摧残，达到延长行刑的时间，加大她的痛苦的目的。
　　刑罚一共持续了三天，慕容熙整整嚎叫了三天，那恐怖的声音响彻了教军场的夜空，等她的尸体被抬走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支离破碎，只能拿床单兜着走，否则胳膊腿、身上的零件随时都会掉下来……
　　但林萧然奇怪的是，完颜雨嫣足足地看完了三天，最后一天连皇上都受不了，提前逃走了，她还是面不改色地坐在那儿观刑，直到最后慕容熙的尸体被抬走，才意犹未尽地回来，这让林萧然刮目相看，好生佩服！
　　皇上下旨将慕容熙的尸体‘暴尸十日’，以儆效尤！然后扔去乱葬岗，不准安葬，让这种恶人永世不得超生！据说在这之后，皇上把那个黑心的刽子手也这样处决了，谁让他当年收了脏钱，虐杀了苏紫凝呢，皇上也绝不会放过这个凶手，真是大快人心！
　　苏紫凝的‘水晶棺’就安放在秦州的温泉汤池，泉水的温度和矿物质有利于菟丝花的生长，林萧然和陌如玉每天带着儿子去探望她，跟凝儿说说话，让儿子在她的水晶棺上爬着玩儿……菟丝花长得非常茂盛，已经爬满了馆内，如同一层厚厚的绒毯把苏紫凝温柔地包裹在其中，只露出头颈部，看上去她的气色极好，好像在熟睡，脸上的表情宁静而温婉，一如生前，或者说气色比以前还要好……
　　陌如玉静静地看了她半响儿，忽然叹了口气说：“萧然哥哥，真是造化弄人，紫凝姐姐这么善良，又博学多才、足智多谋，却受了这么多苦，而我这个头脑简单、毫无心机、还经常闯祸的笨丫头却好好地活着……幸好终于把慕容熙绳之以法了，紫凝姐姐也会借助菟丝花的力量而复活，否则就太不公平了！”
　　“经历了这些磨难，你变得成熟了，懂得了喜怒不形于色，不让敌人看出你的想法了，玉儿，你长大了，若凝儿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林萧然由衷地赞道。
　　“萧然哥哥，你高估我了，我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简单人，是整容毁坏了我的面部神经，造成了表情肌僵硬，无法表达内心的想法，才侥幸骗过慕容熙那毒妇的……”陌如玉无奈地道。
　　“哦？你是故意这么做的吗？我是指面部表情僵硬……”林萧然问。
　　“不是，我这是整容后遗症，医学再发达，也有克服不了的难关，早在二十一世纪初期（就是朱一龙饰演傅红雪的年代），那时候就流行整容，却有很多明星都整容失败了，成了网红脸、蛇精脸，被影视圈所淘汰！而到了2818年，我们那代年轻人崇尚内在美，真正像我这样大规模整容、自损健康的人极少……我是为了报仇，才被迫地不惜损害身心健康、全面整容的，别人才不这么傻呢！”陌如玉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
　　“萧然哥哥，你知道哪吒吗？”不知为什么，也许觉得气氛太沉重，陌如玉忽然岔开了话题。
　　“不知道。”林萧然说的是实话。
　　陌如玉想了一下，恍然道：“哦，我忘了，五百年之后，明代道士陆西星才写了《封神演义》，那是一部神魔小说，你当然没看过，自然就不知道哪吒的故事了，我给你说说吧……哪吒是陈塘关总兵李靖的第三个儿子，太乙真人收他为徒，后来哪吒与东海龙王的三太子起冲突，不但将其打死，还抽了龙筋，于是四海龙王‘水淹陈塘关’逼李靖交人，哪吒为了不连累父母兄弟和陈塘关的百姓，刮骨剔肉而死……后来他师傅就用莲藕为他再造了一个身体，给了他三件法宝，让他掀翻龙宫为自己报仇雪恨，从此他得以永生不死，成了神仙！”
　　“这么说哪吒反而因祸得福，莲藕化身得以长生不死？”林萧然听明白了。
　　“没错，萧然哥哥，我给你讲这个故事，就是想要告诉你，紫凝姐姐也跟哪吒一样，因祸得福，醒来之后会以菟丝花为化身，不老不死，寿比天齐！”
　　“凝儿会长生不老？”林萧然感到很意外。
　　“没错，这水晶棺里的菟丝花是个活物，它在修复的过程中会逐步融进紫凝姐姐的身体，跟她的□□合二为一，因此只能用一次，等修复完毕，水晶棺盖就会自动打开，紫凝姐姐就会走出来，她腹中的孩子也跟着发育长大要出生了，那时萧然哥哥就双喜临门，又要当爹了！”
　　“原来是这样，太好了……还要等多久？”
　　“咱们回京以后，把水晶棺一直放在御花园温泉附近，就会加快菟丝花的生长速度，大大缩短紫凝姐姐醒来的时间……按照现在的速度估算，大约是十年以后……”
　　“好，我们等她！”林萧然满怀期待。
　　“还有……萧然哥哥，你要对嫣儿好些，她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她的身世凄苦，所以才会一直没有安全感，怕你不爱她、不疼她了……”陌如玉幽幽地说道。
　　“身世凄苦？她不是西夏的嫡长公主，镇国大将军吗？身份尊贵，怎会……凄苦？”林萧然不太明白。
　　陌如玉苦笑了一下道：“萧然哥哥，你熟读史书，自然知道西夏皇族的历史，他们本为‘党项族’，千年前立国，盛唐时期被土蕃所灭，依附唐朝后，被封为节度使，迁至兴州，后被大宋接管，依然封为西平王，保留兴州周围那‘五州之地’。”
　　“这段历史我知道，嫣儿的父亲李元昊，承袭了西平王，却不知为何？五年前忽然起兵谋反，本来他的兵将就不多，根本不可能脱离朝廷的管制，被朝廷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眼看就不行了，没想到他军中突然出了个‘西夏第一高手’、‘镇国大将军’，才智武功无人能及，短短三年时间，不但打赢了三川口、好水川、麟府丰、定川寨四大战役，歼灭我军数万，建立了‘大夏国’！还为他开疆破土，夺取了土蕃瓜州、沙洲、肃州三个战略要地，打下了西夏国的千里江山……
　　到现在为止，我都不相信那让敌军威风丧胆的‘镇国大将军’就是嫣儿，算算当年她只有十六岁，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谋略胆识、武功身手和指挥统帅的能力，我怎么都没看出来……”林萧然由衷地赞叹道。
　　“萧然哥哥，你知道当年西夏王李元昊为什么要‘谋反’吗？”陌如玉问。
　　“不知道，只听说他在毫无征兆地情况下，忽然起兵攻打我秦州大营，要不是秦州节度使慕容浩机智果断，派人沿小路去兴州城抄了他的老巢，很难解秦州之围，不过那时好像嫣儿还没出现在西夏军营里，否则秦州城定然保不住！”林萧然分析道。
　　“萧然哥哥果然聪明，你说的很对，当时嫣儿身在大辽国都城上京，根本不知道有人攻破了兴州城，把她的祖母、姨婆、娘亲、姨娘、兄弟姐妹……所有留守在兴州老家的亲戚朋友、兄弟姐妹都压上城楼，然后一个一个地砍下他们的头，扔下城去，让城外的西夏兵带去给她父王李元昊看，逼迫他从秦州退兵回援……你知道那个成功偷袭兴州城、砍下她娘亲的头的人是谁吗？”
　　“不会是……慕容熙吧？”林萧然迟疑地有些不敢相信。
　　“没错，就是慕容熙，她就是因为在兴州‘一战成名’，解了大宋的‘秦州之围’，才深得皇上赏识，钦赐‘百花战甲’，封她为‘百花女将军’！但你知道为什么她‘偷袭兴州’这件事只有她爹慕容皓和皇上知道，别人都不知道吗？”
　　“莫不是……她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不敢让人知道？”林萧然猜测道。
　　“没错，秦州离兴州不远，以前西平王又跟慕容皓同朝为臣、素来交好，因此慕容熙从小就认识嫣儿的爹爹李元昊……你看嫣儿就知道她爹爹一定长得不错，所以慕容熙十六岁就投怀送抱，勾引了嫣儿的爹爹。
　　但嫣儿的娘亲长得极美，是西夏第一美人，慕容熙非常嫉妒！她看中了男人之后，想要占为己有的那个劲头儿你也见识过了，她就想杀光李元昊所有的妻妾，霸占他！于是就唆使他起兵谋反，骗他说会在秦州接应，助他脱离大宋的管制，独立建国，李元昊本有这个打算，就上当了……
　　慕容熙利用自己对兴州城的熟悉，从李元昊那里偷得令牌，轻而易举地就骗开了城门，拿下了兴州城，杀光了李元昊的奶奶、姨娘和所有的妻妾和孩子，只有完颜雨嫣远在辽国，得以幸免……而西夏王做梦也没想到的是：杀害他全家老小的刽子手会是他的‘相好’慕容熙……”
　　“这毒妇果然丧尽天良，又善于伪装，不知骗了多少人……她与嫣儿有如此血海深仇，难怪嫣儿连看了三天她受刑，等她死透了才离开！”林萧然叹息道。
　　“没错，慕容熙本打算杀了李元昊全家，逼他造反，然后再设计抓住他，把他从高高在上的‘西平王’的位子上拉下来，变成‘叛臣逆贼’，再假装处死他，把他偷偷地关进密室当‘面首’，供她自己享乐……她也曾想这么对你的，要不是紫凝姐姐聪明，告诉你若‘劫法场’形同谋反，你才没上她的当！”陌如玉一语道破了关键。
　　“确实如此！”林萧然不得不承认。
　　“可是她没料到的是，眼看李元昊兵败如山倒，就要被生擒活捉的时候，西夏军中突然出现了一位‘镇国大将军’，不但及时救了李元昊的命，还在万马军中轻而易举地砍了宋军主帅的首级，挽回了败局，顿时军心大振，反戈一击，锐不可当！
　　西夏军从此如有神助，所想披靡，屡战屡胜！若不是完颜雨嫣心怀仁慈，不愿生灵涂炭，只抢回了她党项皇族祖先曾统辖过的千里之地，她若要打下大宋朝的半壁江山，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那时候就要跟萧然哥哥在疆场上见了，恐怕就没有这段情缘了……”陌如玉说得心驰神往，显然佩服得很。
　　“嫣儿勇冠三军，是西夏国的大英雄，受万人敬仰，这是好事！身世凄苦……是指她娘被慕容熙所杀吗？”林萧然忍不住问道。
　　“那要从她出生的那一天说起……”陌如玉叹了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