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海风中走来》南左

17、第十七章

　　吴玮心不在焉，可已经又跨步上来地女孩一点都不知道，她仍是在很认真地回答着吴玮之前的问题，
　　“神奇？我并不觉得，像那个“蛊”，以及千年神树，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她应得很陈恳，打破了吴玮很久都误以为是真相的答案，然而他还不死心，
　　“你不是苗族的么？怎么会没有听说过？”
　　“对，我是苗族的，苗族也很大，我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那也就是说，可能别的地方的苗族会有那种传说了？”
　　“可能吧，反正我这儿就没有。”
　　对方点了点头，不过她说得有点支支吾吾的感觉，好像很不太确信，又有些赞同的意思。总之吧，便是连她自己也不能确定，虽说她也是个苗族人。
　　吴玮扯了扯塑料袋，拉出一阵塑料摩擦才有“滋啦滋啦”声音，他抬头看了看夜色，有风无云的空间里，那所有的风声都已是化作了吴玮的语言，女孩听到他在说，
　　“我总是愿意去相信那些虚幻的东西，我也曾经在某一段时间里以为他会复活过来，他是苗族人，一定会有非常厉害的复活术。”
　　讲完，对着寒冷的天空长出一口气，这是吴玮那么几天来，在所有的回答种最长的一句话，也是唯一一次如此袒露出自己的心里想法。
　　在吐尽了他心事的夜色中，听得彼此耳里都是一样的凉，然而话里带着一种无法下手的空虚感，吴玮对自己没办法做任何事情感到了羞愧。
　　但现在，谁也插不进他的话里，而且女孩也是平生第一次，替自己并不知道那些族里的神奇办法觉得一丝愧疚，如果，真的有那些，是不是所有人都不会再死去，是不是也不会再有任何悲伤的神情和语言？
　　可是，已经发生的，早就是回不去了，女孩对吴玮安慰道，
　　“他并没有逝去，我们所有人都记得他，他一直都活着吧，包括在你和我的心里。”
　　另一种的活着，吴玮也时常想起那人一脸憨笑的样子，记得第一次对方上来的时候，吴玮还以为是某个舰员的孩子，王然真的太小了，看起来比自己小了好多，还可能因为个子问题，他是船员里面最矮的一个，不过他爱笑，总是一脸笑呵呵的，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连吴玮一直都拿王然当做弟弟一般，很是照顾。
　　吴玮不会莫名其妙地对人好，只要是自己付出真心了，他就很难舍得每一个人的离去，但是，过去的情况远远超出了吴玮所能做的任何决定，甚至不给他一分一秒可以反应的时间，在自己来不及做出举动的时候，悲剧就已经是发生了，吴玮觉得，错误还在于自己，并且很难改正过来，可当时他又应该怎么做？自己却想不出更好的答案，只除了在这个时候一直责怪自己。不过他袒露给别人的始终都是一副可以自己跨过去的无所谓表情，吴玮也以为那样能让瞒过很多人，殊不知，其实连他自己也骗不过去。

　　吴玮叹了一声，夜幕很快将声音变得空洞，两个人的话题说来说去的，又绕到了原处，好像始终避不开，自己心底里的那道痕。女孩冲着吴玮张了张嘴，只是另一些的话仍然无法再说出来。她觉得，那些安慰对方肯定不会需要。
　　女孩默默地看着，直到两个人走到了夜市的路口，这儿仅有路灯照亮，而且四面八方来的风吹得两人感觉到了天气的冷，吴玮在等车，他跟女孩说，
　　“你家在哪里？”
　　对方闻言抬手指了指一个方向，和吴玮要去的成九十度角，一个向南，一个向东，他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送送身边的人，最终还是不放心地问，
　　“你怎么一个人出来？”
　　说话的同时，决定也是下了，吴玮把握在手心的塑料袋子紧了紧，跟着对方跨出了脚步，这回是轮到他跟在女孩的背后，而眼前人一听，再回应过来，
　　“就我一个人在这儿啊。”
　　“你爸妈呢？”
　　“老家。”
　　“那你，为什么不去老家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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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了很多好奇的话，吴玮今晚话太多了，对方感受着他开口时呼出来的炽热气息，又在半空中凝结成了茭白的雾。
　　吴玮的声音很沉，带给别人一种莫名的认真。于是她回答也是同样的陈恳，女孩一字一句道，
　　“我还在读书啊，现在大四，正在实习呢。”
　　“在报刊亭实习？”
　　“嗯。”
　　被问到的人点了点头，还是一脸的认真。只不过而后趁着吴玮神色缓和的期间，她反客为主地说，
　　“你要不要去走一走？”
　　“好啊，但你给我当导游么？”
　　“你想去，我就给你当。”
　　吴玮闻言，顿时乐了，偷偷地抿唇一笑，但他有些不在意，
　　“你就不怕我不是个好人么？”
　　“不，你是个好人。”
　　她抬起头，正色着眼睛盯着吴玮，嘴里很肯定，可她的话，让眼前人想到了不久前在火车上也有某一个女孩用相同的声音给过同样的答案。吴玮眸子垂了垂，没从正面回答，他只说了说，
　　“回去吧。”
　　三个字，已是掐了对方有些期待的话头，面前人儿无比失落地弱弱应了声，
　　“好吧。”
　　吴玮始终都陪着，一直将对方送到了学校门口，然后自己再打车回来。
　　一来一回的，时间也是不早了，吴玮洗了个澡，再接了一杯水坐到桌子前，揭开电脑上了网，一登上□□，被积压了好多天的消息一瞬间全部涌了出来，“滴滴滴”地响了有好一会儿，吴玮一个个点开，却都不回复，多半是一些群里的消息，无关自己，还有一些是自己亲近的人，或者以前聊过话的“陌生人”，他们的内容都差不多，不是“问自己去哪里了？”就是“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曾经，他在不经意间透露过自己的身份，这让很多人都记住了，而且最近南海又闹得那么厉害，问了问吴玮的近状显然是再正常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