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海风中走来》南左

15、第十五章

　　懂也不懂，也是这样了，摊主很耐心地给他解释，终于把另一些常识给搞清楚了，在贵州，哪怕是自治州，其实寨子也并不是村，可能村是好几个寨子合并到一起的，也有可能，是一个寨子变成了村，总之那种种的一切，有点让吴玮感觉到，其实都是他从最初的开始就想多了，有些东西压根没有那么复杂，反而是人为的弄得问题更加错乱。再套进别的一些事里，一样是人心的复杂，才让躯体始终出不来。
　　往往，人走着走着，便沉重了灵魂，加在上面的重量，是这个世界的纷扰，把人压得应付不过来。
　　一直到了最后，摊主也看出来了吴玮表情中莫名太过于复杂的深色，不过他不懂，还以为是自己的话里说错了一两句，从而造成吴玮始终都在拧眉苦恼，所以这样子，同是堵住了对方还想接着往下细说的声音，摊主嘴巴停了下来，默默地看着吴玮，只是被看着的人依旧捏着掌心中白色塑料袋的带子，显得很是心不在焉。
　　等过了有一会儿，方才发觉对面早已是没了声音，吴玮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起来，道歉道，
　　“抱歉啊，想到了一些事情，有点入神了。”
　　“没事。”
　　话到了这里，该结束了，吴玮起身，而摊主则去照顾别的人了。他们聊了那么久，已经把某一些可以说的话题大都聊尽了，况且吴玮在回身后，又被另一个人叫住了，叫住他的人自己更认识，是早晨白天里的那个女子，只是不知道对方怎么会在这里，吴玮看了看她身后，没有人跟着。
　　吴玮没动，由着对方走过来，靠近自己时打起了招呼，
　　“你也在这里啊。”
　　“嗯。”
　　他本想着应和了这么一声后，就互相告别，吴玮跟面前的那个女孩一点都不熟，倒只像是萍水相逢的两个人，不过却没有想多说一点话的念头，他怕自己再陷入到无穷无尽的对话中，所以吴玮“嗯”的一下，之后索性什么都不说了，然而对方显然对他有很多的问题要问，因此对于吴玮的态度，女孩没怎么在意，对方跟着吴玮走，一直都在他的身后，吴玮甩不掉，他倒也没有怎么回避那人，如果女孩真的想问，他觉得自己会回答吧，毕竟任何一个带有某种目的的人，只要得到了对方想要的某种答案，便会一瞬间地消失，吴玮很清楚那些，所以他就只等着女孩来问自己，可是，那人始终都是跟着，一路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
　　吴玮却也不急，他按着原路返回，一直没有顾及身后跟随着自己的人。然而被忽视掉的对方，也已是更加地不敢先问了，女孩以为吴玮因为早上的事情仍然还在对自己生气，于是她便默默地跟着，可能一样是在等待。
　　两人互不理睬的沉默中，将彼此头顶越来越冷的天色弄得愈加僵硬，只是，这个时候的吴玮，他看起来的脸色始终都是淡淡的，给人一种不喜不悲的感觉，又仍是摆着一副对谁都不在意的神情，环顾起身侧两边的摊子上。
　　眼睛也同样张望个不停，似乎接着开始寻找别的能让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但自己掌心握着的，还是给身后的人找到了可以对话的理由。
　　女孩能看到那个袋子里的东西，因为刚才摊主给吴玮装书的是白色透明的塑料袋，又处于这个明亮着各种灯的无数摊位前，甚至还能看到里面一些黑色的大字体，对方盯着其中的某一本封面，之后“噗嗤”地一声笑了，与此同时也是一句话地出来，
　　“你们军人也迷信啊？！”
　　吴玮一听，猛地回头看了看背后一直都在的人儿，他虽说听清了那一句话，可里面一些意义并不明了的此刻，从之前互相安静的行走中，吴玮还以为是他自己听错了这一句，然而他回头后，对方也冲着吴玮笑了笑，已是更让面前的那人蒙然了，吴玮没有立刻回答，反倒是皱起了眉头，他在思索，思考女孩口中的迷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或许对方也是看出来了，女孩特地指了指吴玮手指上勾着的塑料袋，那里面装着的东西，吴玮随着她的意思拿了起来，待揭开一瞥之后方才恍然大悟，只是自己的回答仍然是一样的少得可怜，
　　“没有。”
　　可好歹，也是给了那人一个回应，这一下子里被开启的话题，带着对吴玮的唐突性，所以他才没有表露出，自己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念头。
　　说真的，吴玮还是有点不太习惯跟陌生的女孩交谈，他也不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聊天才刚一开始，吴玮只此一句便猛地收了话，依旧是对方继续重复地问，
　　“那，这些东西是什么？”
　　话毕，对面人却欲盖弥彰地把那些书往自己的身后藏了藏，却又发觉自己干嘛这么做，吴玮再拿了出来，不过动作显得分外的犹豫，女子问得他挺尴尬的，最主要的还是自己接下去的举动。
　　就在一藏一露间，吴玮被他自己弄得更为无语了，最终只好张嘴苦哈哈地说，
　　“你眼神还真好，连袋子里的字都能看到。”
　　不知道话里是讽刺，还是对自己的挖苦，女孩却如同毫不知情般地跟着他一起笑了笑，一个脸上尽是各种尴尬裹着其他复杂的神情，另一个则是皮笑肉不笑地乐着，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个时候，两人都看着对方回想了起来，特别是女孩刚才口重那两个军人的词，预示着她早就是已经知道了吴玮刻意隐藏起来的身份。
　　但是，买那些书就一定是迷信么？也有可能是一种爱好，吴玮是佛教徒，他有着只属于他自己的信仰。
　　吴玮不会把如今的想法告诉给任何人，不过由于此刻的念头，让他差点忽略了对面人儿的下一句话，
　　“你想学下蛊么？”
　　话锋猛地一转，其实仍然是那些书，被问着的人楞楞地看着女孩，猜不到这句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