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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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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萧染才能起床。雷无崖也一直在屋里陪着他,伺候他吃了饭,洗了澡,然后便在桌旁处理文件。
萧染侧卧着,后方某个使用过度的地方正隐隐作痛,虽然野兔了药——若被颜言知道了专门配给他活血生肌用的药被用在那个地方,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背部的伤倒好了很多,昨天那么放纵,伤口也没有裂开。
“你昨天见的那个人是谁?”雷无崖边看一封信函边随口问。
“关你什么事。”萧染懒懒回答,“对了,听说蓝玉在西夏出了事故。”
雷无崖顿了一下,才叹气道:“蓝玉他从小到大出的事故还少了?这次想必也能逢凶化吉吧。”
“若是凭他一己之力不能呢?”萧染问。
“……他并不需要我的帮助。”雷无崖叹道,“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萧染回答。
“是是是,是我一心缠着你而已。”雷无崖无奈笑道,“你和蓝玉完全不同。他会想方设法活下来,你却对自己的命毫不在乎。所以需要好好看住你。”
“嗟。”萧染鼻哼了一声。
“其实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为了那些一心让你活下来的人们,你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雷无崖认真道。
“我也已经安然无恙活到现在了。”萧染说,“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要娶妻生子,以慰藉他们在天之灵呢?”
“首先,‘安然无恙’这个词绝对不适合用在你的身上,其次,”雷无崖挑眉,“这次恐怕是我要向他们道歉了。”
“那你呢?”听懂了他的意思,但暂且不提,萧染又问,“据说你云游四海的爹娘一个月后就要回雷堡了。”
养个情报头子在身边还真好用,雷无崖想着,开口:“他们要停留多久?”
“三个月左右,然后便要去少林寺找残心大师对弈了。”
“那我们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争取在他走之前回去见上一面。”雷无崖回答,“他们也是一直对你赞赏有加的,说你年少得志,有勇有谋。”
萧染便不再说话,翻个身趴着,闭眼休憩。
似乎与雷无崖的关系变得莫名起来。现在甚至不是情人,但却又如此暧昧……算了,不过是寻欢作乐的对象,至于压人或者被压,他本身就从来不太在乎……这样想着,就觉得单纯蛮多。
“可以……”雷无崖终是有些犹豫,“帮我多查探一下蓝玉的消息吗?”
“嗟。”萧染回以鼻音。
雷无崖泛起微笑:“你在吃醋吗?”
“你想多了。”萧染翻个白眼。
是吗?雷无崖轻笑,他现在一点都不急。萧染只是把自己重重包裹着。据说以前的他,甚至都不会在乎伤痛。
热吻方休,少年绯红着脸喘着气离开黄衣公子的嘴唇,然后才发现自己双手竟然紧紧揪着男人的衣襟,又羞又恼,拍掉那只探进自己衣服的手。
庄麒暗叹口气,算了,早就知道要吃掉眼前这个人,不是一朝一夕那么容易的。当初用萧染的八卦作了交换条件,一个有价值的消息换10个吻,但每天不能多,只一个。一开始,少年死死防守,绝不让他多走一步,现在不也逐渐软化了么?
颜言也哀叹自己,早知禁不起庄麒的诱惑与挑逗……至于他现在正跨坐在庄麒大腿上的事实,他都不想多说什么了。
“嗯,”庄麒添添嘴角,笑道,“又有新的消息哦。”
“……”旧账都还没有还清。
“不要听么?”庄麒挑眉,内心其实矛盾,又想他说要好继续“契约”,又想他说不要以说明他对萧染不感兴趣了。
颜言也犹豫着,又想说不要以免再继续下去越陷越深,但又免不了担心萧染的状况——
“嗯?”庄麒看着眼前蹙着眉头的人,心里有些闷闷,他就那么喜欢萧染?
“你真卑鄙。”颜言指控。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庄麒耸肩。
“那为什么偏要,偏要——”颜言红了脸,“偏要这种方式?”
“你还有其他有价值的地方吗?”庄麒反问。
颜言顿时瞪大眼,怒道:“你当我是什么?!”
庄麒紧紧抱住想要挣扎着下去的少年:“……算了。”
“放开我!”
“契约取消吧。”
“混蛋,你在威胁我?!”
“不是,”庄麒叹气,“我不碰你了,免费,无偿给你提供萧染的消息。”
颜言愣住了,然后便沉默。比起刚才那个,这句话让他更觉得受伤。
见他不再说话,庄麒无奈笑道:“不生气了?”
“那你干嘛还抱着我?”说出口的并不是他真正想的。
庄麒抿嘴,放手。
颜言讷讷地从他身上下来,心里很难过。
“嗯,这次的消息是,雷无崖又碰萧染了,还很……激烈,”庄麒边说边观察颜言的反应,“据说用掉半瓶神仙醉?”
“半瓶?”颜言没好气,“不至于那么饥渴吧。”
“似乎是在两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庄麒说,这小子,果然不开心了,“你要我怎样?”
“什么怎样?”
“要拆散他们也不是难事。”
“……”颜言内心苦涩,他果然是喜欢萧染的,“那你拆散好了。”
庄麒顿了顿,压下欲出口的叹息:“雷无崖也有问我萧染的事。”
“哦。”
“他想知道萧染的身世。”
“……其实,”颜言拧了拧眉,“虽然,你喜欢他,但从事实上来说,你不如雷无崖适合在他身边。”
“等等,我,喜欢谁?”庄麒挑眉。
“还有谁。”颜言撇嘴。
庄麒扯扯嘴角,很是无力:“好吧,萧染他是我的生死之交,是一生挚友,但我,可是从来都没有打过他的念头。”
“没有吗?”颜言哼一声,但虽然不信,心里也不免有些高兴和期盼的。
“他,是我的亲叔叔。”庄麒无奈,一字一句。
“那又怎样?反正你们年龄差距也不大,”颜言翘嘴,“不然你干嘛想要拆散他们?”
“……想拆散他们的不是你么?”
“我哪有?”颜言皱眉,“我都说了,只有雷无崖那个又蠢又呆的男人,才最适合在萧染身边。”
“雷无崖可不蠢,”庄麒却说,“他甚至有些猜到了我和萧染的关系。”
“他猜到了?”这回是真惊讶。
“嗯,他似乎探知了我与萧染有血缘联系。”庄麒点头。
“怎么可能,这世上知道的不到十人吧?”
“不要轻视雷堡,北方大部分可是靠着它维持秩序的。”
颜言拧了眉头,不再说话。
萧染是先皇酒后乱性,与一宫女所生的孩子。后来他娘被册封为一个小才人,受尽后宫众势力的欺凌,但萧染从小便天赋异禀,逐渐引来众人的防范和攻击。最后为保萧染性命,喝下皇后所赐毒酒,然后叫他奶娘带着他连夜出逃,辗转逃生数载。后来先皇感有愧于他,想让他认祖回京,册封亲王,但被他婉拒。而他太过聪明,或者说狡猾,让当今皇帝,也就是先后之子,对他甚是防范。但另一方面,皇家密探这一块却是由萧染负责的。
世上甚少有人知道萧公子的身世。庄麒知道是因为他是八王爷——亦是先后之子——最疼的幺子。况且他是在知道之前就与萧染交好了,当然想来,恐怕那时萧染就是知道一切的了。而颜言,因为他哥颜聚与萧染交好,又因一些因缘得知了事情始末。
“那你,打算告诉雷无崖实话吗?”颜言问。
庄麒沉吟一会儿:“这事非同小可,不是简单地告不告诉……”
“那如果雷无崖真的就是他一生的伴——”
“为什么这么说?”庄麒问,“你我皆知,萧染心防不是一般的重。”
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所以太聪明的人才入不了他的眼,比如你——”
“我都说了我对他没意思!”庄麒有些忿忿了,“喜欢他的不是你吗?”
“我是他一手带大的,你觉得我会爱上一个意义上等同于我父亲的人吗?”颜言也怒了。
“……”
“……”
“……继续讲雷无崖吧。”庄麒耸肩,嘴角隐约浮上控制不了的笑意。
“所以你这么讨厌的人才入不了萧染的眼,只有雷无崖这种总在关键地方关键时刻脑子被马踢的蠢人才能闯进他的心。萧染的心之前根本就是被铁皮包裹着的,也是他的蠢一点一点腐蚀掉那层铁皮,露出里面的血肉,才让萧染感觉到了疼。”
“这么说来,萧染感情受创,反倒是一件好事?”庄麒挑眉。
“某个角度来说,是的。”颜言没好气,“也得多亏了雷无崖,纵使我永远都不可能看他顺眼。但让聪明一世的萧公子的心活过来,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他那么蠢,居然敢不把萧公子放在眼里捧在心上。现在知道了,后悔了,但他要追到萧公子,哼哼……”
“首先,要知道所有萧染的事情——这是个太艰难复杂的过程;然后,要保护那么喜爱危险的萧染的安全,甚至可能要与最高权位的那人为敌;再次,要得到冷静自持的萧染的原谅……怎么看都觉得雷无崖还是很值得同情的。”庄麒虽是这样说,但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表情和语气。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颜言嗤鼻,“我说了,我不可能看他顺眼。”
大概,也就是“父亲”被夺走的小孩的不爽吧。庄麒笑着想。
韦力敲了敲书房的门,雷无崖道声“进来”,便开门进去。
穿着白衣的萧染躺在贵妃榻上看一卷书,雷无崖在书桌旁,批看文件。两人看似在不同的世界中,却又奇异地融合。
“堡主,这是今天收到的文件。”韦力上前,恭敬地将手中书卷递上。
“放着就好了,”雷无崖抬头,笑道,“新苦劳。”
“还好。不过堡主,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雷堡?”韦力问。
“再说吧,”雷无崖道,“雷天傲纳小子不行了吗?”
“小少爷还不错。但毕竟年纪不大,肩上担子未免重了些……”
“我掌权的时候也才十四出头,小孩子是需要磨练的。”雷无崖淡淡说。
雷天傲,是他几年前收养的少年,对外宣称是他的义弟,但雷堡的人都知道雷无崖是在把他当成下一代掌权人在培养。
因为雷无崖知道自己可能不会有后代。未遇到萧染的时候,他一心想守护蓝玉,抱有终能在一起的期待,不过也知道不是没有最终仍旧娶妻生子的可能。反倒是遇到了萧染,两人在一起后,他才开始一心把雷天傲往继承人方向培养。
萧染也知道雷天傲的存在,但雷无崖经常把他派往各地历练,所以两人不太常打照面。而这次换他们出来“游历”了,那个孩子却又得回去北方雷堡主持日常事务。
韦力出去后,雷无崖看了萧染一眼,拆开一封书信。
而萧染,眼都没有抬一下,却问:“是什么?”
“……”该说他直觉果然够敏锐么,“庄麒的回信。”
“哦?”萧染有了点兴趣,抬头问,“他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雷无崖扬了扬手中一张白纸,有些无奈。
萧染挑眉,庄麒是什么意思呢?
他的身世太惊世骇俗,不告诉雷无崖的原因,是不想让本来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两人的关系变得更暧昧,本来就已经足够亲近——甚至快逼近到他的底线了——的两人的距离再近一步。但若雷无崖执意去查探,他也不会多加阻拦——他,好像并不反感雷无崖闯进他的生活。
渐渐放松紧绷的身子,男人满足地翻身而下,边平复着气息,手边抚摸着身边人光裸汗湿的身体。总觉得要不够。
从那日与萧染在船上第一次重新肌肤相亲以来,已过了小半月,等两人都“休养”好。这次他试探地求欢,萧染居然没有拒绝,高兴之余又担心难免有诈。
“男人的欲望,有什么好解释的。”萧染这样说,把玩着雷无崖挂在脖子上本来属于他的玉漆。这个男人果真当它是宝,片刻不离身地戴着。
这是他娘得到的为数不多的赏赐之一,他从小便带在身上。从另外的某种意义上来讲,形同枷锁。他看重它,但却并不喜欢它。
给雷无崖的时候他也有一丝犹豫。而且当时不知道,但现在看来,八成是要不回来了。也罢,反正那块象征雷堡最高权力的牌子,大概还在那个叫安宁的孩子身上吧。他好像已经自己出了皇宫,现在跟江南东方家的人在一起,得到很好的庇护。说不定哪天还能碰上呢。
“在想什么?”雷无崖侧过身,单手撑起头,另一手放在萧染身上爱抚。
“这块玉漆……”
“是我的!”雷无崖直接打断,“我不还。反正铁令我也不要你还我。”
果然。萧染勾起淡笑:“算了,那就给你吧。”
虽然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东西。
“萧染,”雷无崖也泛起柔和的微笑,“你告诉我你的计划好不好?”
萧染眼都不抬一下:“自己去查才有意思。”
“……”雷无崖叹气,“我都怀疑,你是在对我用美人计了……”
萧染斜眼看他,突然妩媚而艳丽地笑开:“其实梅他们教了我很多招式呢——”
话未说完,便被满腔妒火的雷无崖翻身压住,唇,堵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