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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谁的老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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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不见他,都是问题。
徐以宁犹豫不决,翻开文件后页,一张纸悠悠飘落,竟是一份委托。
他起身下楼,想听听陆简的意见,毕竟人活得久了,什么都见过,还用怕区区一个极品奇葩。
“陆……简?”
沙发上只有拆到一半的包裹,人却不见了,院子前后都没找到。
徐以宁却莫名松了一口气。
不知为什么,瞒着陆简去见这个人,他竟然有莫名的心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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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徐以宁的文件袋里装着两份材料。
一份是来自宋泰的信,手写的,字一如当年的好看、清秀。另一份是宋泰附送的委托,请他务必前去帮忙。
徐以宁觉得话真不能乱说,刚给陆简提起这个人,这人就找上门了。
不知出于什么理由——是解了当年的心结,还是看看当年的人现在过得怎么样,或者跟宋泰做个了断,徐以宁在前去酒吧的路上,激烈的心理斗争就没停过。
他的成长过程和普通人没有两样,该读书读书,该升学升学。除了高考后,老师对他高分低走的志愿非常惋惜,别的都很普通。
宋泰是这么多同学中,唯一知道他不同的人。
也是一边藏着徐以宁的秘密,一边伤害他的人。
“喝点什么?”
徐以宁回神,笑了笑,“随便来点吧。”
约定见面的酒吧装潢精致,宋泰也很体贴地点头,“都是当老板的人了,应酬多,少喝点,养生嘛。”然后叮嘱服务生,“让小程调两杯长岛冰茶。”
徐以宁不习惯喝酒,可宋泰这么热情,又是在他的酒吧,叫白开水有点另类了,跟着点点头。大不了少喝点。
“老实讲,我没想到你会留H市,你当年可是希望之星啊。”宋泰戏谑。
徐以宁笑,“家业嘛,你不也是。”
回应意外的简洁,把问题踢了回来。宋泰一愣,琢磨着该怎么开口,欲言又止地看着徐以宁。徐以宁却端起酒杯,轻轻尝了一点点。
有一股莫名的辛辣。
他这么淡定,让宋泰有点不适应了。
在他印象里,徐以宁一直是傻白甜的代表,人傻钱多速来的领军人物。只要同学有事相求,对他露出无助的表情,他一定会主动开口,并且忙里忙外,不求回报。
傻白甜也有从良的时候?谁这么厉害。
“都是老同学,不用客气,今天都算我的,慢慢喝啊,我先出去一下。”
宋泰找个借口暂时离场,门一关,徐以宁也松了一口气。
宋泰紧张,他也不舒服。他叛逆最严重的时候也只是故意考砸,网吧都没进过,何况进酒吧。今天他穿了件薄外套,细框眼镜休闲裤,和酒吧的画风格格不入,在这里很不适应。
过了一阵子,宋泰拿着个公文包进来了。徐以宁挑眉,按兵不动。
宋泰搓着手,笑容可掬,“是这样的,你也别笑我……最近我这里生意不太好,而且总有人砸场子,很奇怪,之前都没有……本来想找我家老头救场,但你也知道,我爸那人跟石头一样,怎么敲打都不动,就不肯帮忙,我只有自己上了,这不就想到了你么,来联络联络感情……”
两人是同学,宋泰是个富二代,位置放得比较高,一般只和家境相近的同学来往。徐以宁家住明桂路,一套院子双层小洋楼,还有个老管家式的人物。宋泰脸皮厚,把情况看在眼里,稍微磨蹭几下,就成功与徐以宁做了“好朋友”。
他本来以为徐以宁也是富二代一类的人,但自从徐以宁露出一点底细,他就吓得再也不敢靠近,甚至在外面散播乱七八糟的说法,说徐以宁是怪胎、变态。
一个安静内向的小学霸,一个人脉广阔的富二代。徐以宁不善于为自己辩解,更不愿意搭理同学间的说法,就算宋泰的说法没造成实质性的后果,愿意和徐以宁来往的同学也越来越少。
徐以宁依旧只是笑,“要怎么个联络法?”
宋泰觉得很神奇,内向小学霸还会打太极了,老板真是个磨练人的工种。
“这里有点小心意,最近生意差,只拿得出这点,千万别笑话我。过后我再补一份,绝对不会亏待老同学。”
宋泰就差拍胸脯打包票了,徐以宁却连公文包都没碰,稍稍瞥了一眼,就知道里面有十万块。
不是他拜金,做了几单大生意,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二十万起步,路子不正的,翻倍。”
这是算命这行的行话,二十万起步价,不难理解。除非你能合了人家眼缘,免费给你算,否则想要打人情牌,让人家自降身价,门都没有。
路子不正,是说宋泰办事的方式不对。该有的行话、约定一句都不能少,否则也是坏了规矩。盗亦有道,何况与鬼神天地打交道的神算。
随便一包钱塞过来,就想探知命格走向,哪有这么便宜的买卖。
宋泰的脸色有点挂不住了,“不能这样说吧,我开个酒吧,哪来的路子不正了?”
他领会错了,以为徐以宁说他的钱不干净。徐以宁笑笑,“是老同学才这么说,换成别人,早被我赶出去了。”
宋泰有点焦躁。
“我手头就这点闲钱,再多也没了,你就帮帮忙行不行?算我求你了?”
他露出不满的神色,却没看见徐以宁有所退缩。
乖乖,这傻白甜是真不一样了。要在以前,他冷个脸,徐以宁能担惊受怕很久。
殊不知他这点冷脸在陆简面前根本不够看,徐以宁现在能扛住陆简的压迫,区区宋泰算什么。
“你收起来吧。”徐以宁叹气,“当我送你一次,下不为例。”
宋泰立刻兴奋地点头,却听他说:“你最近有大劫难,破财消灾,不要动歪心思。”
挨到长岛冰茶的一瞬间,徐以宁还以为自己感觉错了,直到喝了一口,才确认下来。
这个老同学,最近会有大/麻烦。
幸好是钱能解决的。有句话这么说的,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问题,破财消灾是古今中外不变的捷径。
宋泰立刻黑了脸,显然没想到找了人情关系,居然算出这个结果,随便应付了几句就出去了,走之前,还不忘带上公文包。
徐以宁笑了笑。
区区十万块,还真指望他会巴巴地贪掉。
然而过了很久,宋泰也没进来。徐以宁找了服务生,都说没看见老板,可能有事出去了。
徐以宁忽然想学陆简嘲讽的表情。
——就这点心理素质。
与宋泰交谈的整个过程,他没有一丝波动。甚至想起学校里的种种过往时,他也没有气愤,就像想起昨天吃什么菜那样简单。
忠言逆耳,这次算命,就当分手费了。
徐以宁一愣,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三个字,顿时有点恶心,叫了服务生结账走人。他连一杯酒也不想欠宋泰的,最好以后再也不用见到他。
酒吧里有点闷热,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徐以宁去洗了把脸,镜子里的自己脸上发红,明显喝酒上头了。
精致的装潢与设计,必然有弯弯曲曲的道路。徐以宁没碰到服务生,找路找得晕头转向。
“干什么?”
他恰好站在个包间门口,一个浑身肌肉的粗壮男人推门出来,看见站在门口发愣的他,不满地问道。
徐以宁充满歉意地笑笑,表示自己只是路过。
“……嗯,是不消停。”
肌肉男开门的一小会儿,慵懒的、带点烟味的声音从包间里传出,徐以宁一愣,停住脚步。
这不是陆简的声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