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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起不了标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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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徐以宁狂奔上到九楼,一眼看见了捂着脸抽泣的云杰,和拄着拐杖站在旁边的陆简。
“刚刚叫来的,应该不行了。”
陆简的声音响在他脑中,徐以宁看见云杰手上的点心,只缺了一点点,应该是只来得及让妈妈吃一点。
视频里能看见一小片仪器屏幕,线条陡然拉成直线时,云杰甚至忘了哭。
云杰扑到他身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陆简看了半天,探手过来,在云杰头上轻抚一道。
“……云杰?!”
陆简淡淡地说:“人都要哭傻了,带到旁边去,让他睡会儿。”
他居然没有不耐烦。
徐以宁点头,目光从屏幕上掠过,却发觉有些异样。
哪里不对了……
仪器已经拉成一条直线,医护人员将病床团团围住。徐以宁却从一闪而过的缝隙中,似乎看见了云杰妈妈的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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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必须把家属找出来。云杰爸爸一直不接电话,最后好不容易联系到云杰外婆。因为离得远,家属会连夜赶过来。
次日清早,徐以宁醒来时,陆简给他一个铃铛。
“小孩让我给你的,你就当报酬收了吧。”他停一下,又补充,“真寒酸。”
一说到做生意和报酬,陆简就像吃了火药,攻击力爆表。徐以宁没搭理他,随手摇摇铃铛,声音意外地清脆。
应该是个好东西。
徐以宁又和他说了对蒋医生命格的猜测。陆简语气凉凉的:“不是没可能,先不说医生,你不觉得他外婆一家子来太晚了?”
徐以宁猛然发觉不对。
既然外婆健在,联系不到父亲肯定会找外婆。为什么一个电话都不打?
想到这里,徐以宁就把之前的怀疑跟陆简说了。陆简思考一阵,却没直接回答:
“先让老子把伤养好,这事有点蹊跷。”
徐以宁点头,看陆简直挺挺的样子,和蔫蔫的表情,忍不住开玩笑:“你还笑我的睡相,要不要拿面镜子给你?”
陆简眼神如箭,呼啦啦把他穿成刺猬。
“徐老板,我怎么没看出你脸皮这么厚,老子帮你转运,你还有脸笑?你良心不会痛吗?”
他剑走偏锋,用五鬼搬运把徐以宁的霉运转移走。至于转移到谁身上,陆简就打死都不说了。
徐以宁一本正经地点头:“会,但真的好笑。”
你给我等着。
陆简投去温和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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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桂路老居民楼里,云杰抽泣着收拾东西,准备和舅舅们一起去外婆家。
妈妈远嫁到这里,云杰只见过舅舅们几次,不太熟悉。但长辈们对云杰特别热心,甚至商量着给云杰改姓。
“早就说了云家的不靠谱,妹妹真是的。”
“小孩面前乱说什么……”
“她早该回来呀,姓云的跟她离婚,妹妹死乞白赖在这里,总不能是帮着徐家的吧?”
大人的话,云杰听不懂,只能继续埋头收拾东西。
等他收好东西走出房间,大人们却在客厅里睡得歪七扭八的。
云杰很好奇,他们为什么睡着了?
然而他没走两步,突然觉得自己也很困,视线都扭曲着,最后模糊了。
半分钟后,一群长相普通的人打开家门走进来,最后一个进来的,是揉着额头的安医生安桓。
后头还有人吊儿郎当地笑他:“二哥怎么倒霉成这样,下个车也能平地摔,想找白马王子啊?”
安桓脸色不好看:“你能闭嘴吗?”
后头的人悻悻地收声。安桓走进客厅,审视睡了满屋子的人。
他露出惋惜的微笑。
“才来了这几个,大鱼都没来啊,真警惕。”安桓微笑,“能交差就行,都带走吧,先从这个开始。”
他指向沉沉睡去的云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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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陆简不是简单活儿。
大清早的,徐老板买了早饭回来,陆简却一直赖床。
无奈之下,他只好咬着个肉包子凑到陆简枕边,含糊不清地说:“你真的不吃了?唔……”
陆简就像等猎物的猛兽,蛰伏中暴起,突然在他咬着的包子上啃了一口。
徐以宁吓一跳,包子差点掉在病床上,“你大清早就发疯的?”
病房里还有别人,徐以宁不敢确定别人有没有看见,根本不敢往后看。
陆简安慰他:“没关系,我会挑他们不注意的时候。”
脸皮厚得令人发指。
“陆简,到你了。”
护士过来带陆简拍片子,徐以宁把他扶上轮椅,又被他瞅准机会哈了一脸热气。
徐老板气不过,一巴掌拍在他后背,拍得陆简唔了一声。
很巧,蒋医生就在骨科,又恰好是陆简的住院医生。徐以宁无意间把蒋医生的八卦摸个底朝天。
徐以宁清秀帅气,个头不矮,温和有礼,护士们说八卦不会特意避开他。就是他转述给陆简的时候,会被陆简酸溜溜地讽刺,说他出卖色相。
“第一次断腿?”
蒋医生语气很重,徐以宁一愣,陆简却开了口:“第一次啊,怎么了?”
蒋医生皱眉,又看着片子,“但你腿骨很有问题!这么年轻,也不缺钙,真没断过?”
被凶巴巴地追问,陆简开始犯脾气:“真没有,能不能早点出院,再不做事老板不给工资,我要饿死了。”
医生面前,两人还是单纯的雇佣关系。
徐以宁冷不防躺枪,蒋医生已经掉头开火:“工作不要太拼,都是年轻人,要相互体谅。”
说完,还用看黑心煤老板的表情看徐以宁。
徐以宁想起护士的说法:
“蒋医生么,以前脾气好,最近中了邪哦,总吵架,主任院长都找他谈过了,也没用。还听说他去别的地方拍了片子,好像身体出了问题吧,如果是真的,那可怜哦,他女儿才五岁,没上小学……”
好不容易结束,徐以宁推着他出来,却听他懒懒地说:“徐老板,你的第六感是对的,有人对蒋医生下手。”
他丢了个巴掌大的小玩偶来,徐以宁却下意识地觉得恶心。
“粘他办公桌底下的,当心点,有他的血和生辰八字,可能还有加强效果的银针。这是老招数了,居然还有人用。”
徐以宁手一抖,差点把偶人丢掉,可又咬咬牙,握紧了。
他要做真正的神算,以后只会遇到更恶心的情况,现在就害怕怎么行。
徐以宁平定一阵才问他:“这不是诅咒么,怎么会影响命格?”
陆简略带赞许:“一两个不会,但如果是一群人呢?尤其是像你我这样,天赋异禀的一群人?”
徐以宁下意识地打个寒颤。
好比一个武林高手与几个普通人对战,一般是高手胜出。但如果派了一大群普通人,就可能会乱拳打死老师傅。
而且对方派了一群高手。
要这样诅咒一个普通医生,多大仇多大怨。
“他的命格已经改变,就算毁掉所有诅咒偶人,也只会延缓诅咒起效。”
“那没有别的办法么?”
“第一种办法,把所有下诅咒的人找出来,干掉。”
陆简语气平淡,如谈论天气,徐以宁猛摇头:“我三脚猫的功夫,找不到也干不掉……”
“第二种,做相等数量的偶人,反制回去,相互抵消就行了。”
徐以宁拍了他肩头,“这个办法好,应该还来得及。就是没赶上云杰妈妈……”
陆简泼凉水:“你省省,对个普通人这么狠,背后的人和事你都惹不起。少管闲事,要不然老子也保不住你。”
徐以宁一怔,垂眼不吭声。
要反制这么多诅咒,灵力耗费不止一点点。就算是他,也不敢用轻易尝试。而且他们和蒋医生萍水相逢,也没有报酬,何必救他?
不求回报的帮助,有云杰一次就够了。
陆简冷笑。
徐以宁刚刚一掌拍歪了他病号服,陆简刚拉起半边,就听见徐以宁问:“咦,你胸前怎么回事?”
似乎是两道狰狞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