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茕》瑁斯

22、成亲

　　一夕间，一张张红布染红了大半个奘穴。

　　明婞将自己的房间打造成婚房，在房门前放置一张方方正正的天地桌。

　　然后在天地桌上摆上两盏香烛，花生，红枣，以及象征着三媒六证的斗、秤、尺。

　　这一切全由她一手操办，正如二十八年前他为她所做的那样。

　　时隔多年，她再次穿上新娘装。

　　铜镜前，一头发白，眼角边皱纹清晰可见。

　　她的确老了。

　　“明婞。”

　　赤茕来了。

　　她在呼唤中回眸，一眼望去，换上新郎服的他，英俊潇洒，青春洋溢，与昔日无异。

　　她微笑着向他伸出手。

　　赤茕牵过她的手，与她携手走向神圣的天地桌。

　　执子之手，白头偕老。

　　二十八前，他牵她手时，她就想着要与他白头偕老。只可惜造化弄人，她白了头，子却不在，叫她执谁的手去，又与谁谐老？

　　如今他转世归来，她一样留不住他，他终究是要离她而去的，这一点她心里比谁都清楚……

　　在这奘穴里，除赤茕、明婞之外，只剩下四个人，不，准确来说是三个人，外加一人狐。这四个当中有两个人可谓是相当排斥这场婚礼，一个是璞灵，另一个便是风翛了。一大早起来，他们两个便不约而同地消失了。

　　因而，在这场简单的婚礼中，只有琅玦和白小尘小小地参与了一下。

　　接下来，两人便在白小尘的主持之下，在天地桌前跪拜天地，跪拜对方，结为了形式上的夫妇。

　　事毕，琅玦白小尘离去，赤茕与明婞并肩穿过门帘，进里屋喝交杯酒。

　　赤茕放下酒杯，觉得凡间婚礼也不过如此。 “明婞，这样就结束了吗？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明婞拉他坐了下来，“你什么都不用做，坐下来陪陪我就好，过了今日，我们之间就两清了。”

　　“两清了？”

　　赤茕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么简单就两清了。

　　“对，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她挽着他的胳膊，眷恋地靠在他身上。

　　赤茕忽然明白了，她是为了让自己心安些。

　　他深感内疚，反手抱住她， “明婞，抱歉。”

　　璞灵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有些放心不下他们，便过来看看情况。她小小地拉开点帘，恰巧就看到他们“恩爱”的这一幕，自尊心因而大受打击，她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输给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多岁的女人！

　　一气之下，她独自一人离开了奘穴，跟谁也没打招呼。

　　赤茕对此毫不知情，明婞回他话了。

　　“其实，你不用和我说抱歉，你还是痴也的时候，就为我倾尽了所有，我本不该再要求什么？只是这二十年来我一直盼着你回来，盼着我们能再举办一场婚礼，所以……”

　　“为什么对婚礼那么执着？”

　　“因为我们头一次成亲时，你姐姐凤君和我发生了冲突，导致我那一整天都没有好心情。我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居然在怒气中度过！事后我真的很后悔，一直想重新办一场婚礼，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拖到你离开也没完成这个愿望。”

　　“原来如此。”

　　…………

　　“咚咚”

　　“谁？”

　　“是我，琅玦。”

　　赤茕朝门口走了过去。

　　“怎么了？”

　　琅玦皱着眉说：“璞灵不见了，我担心她一个人会有麻烦。”

　　“好端端地怎么会～”

　　“你说她会去哪呢？”

　　“还能去哪，肯定是回她家去了。”

　　“那我们追上去吧。”

　　“等会，让我想一下。”

　　赤茕回头看了看明婞，心中纠结万分。

　　听琅玦这口气，那右戍狐追杀力度应该不小。虽然他真正想抓的人不是璞灵，但狐麟山的人狐大都残忍，难保不会伤害到她。

　　可是这一天都还没有过去，就这样走了，未免太对不起明婞了吧，她盼这天盼了这么久。

　　正为此事犯难时，明婞过来了。

　　“你若是真担心她，就去找她吧。”

　　丢下这一句话，她转身又回去了。

　　赤茕叹了叹气，在这种情况下，也只好对不起明婞了。

　　临走前，白小尘跟了上来。

　　赤茕问她， “你是要回寰宇吗？”

　　白小尘点头道： “是，不过我和你们也是顺道，我也要经过褚堂的。”

　　赤茕一听，阻止她道： “你可不能跟我们一块走，我们可是被狐麟山右戍狐盯上的人，你若是和我们一起，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既然这样，你们干嘛还要这么冒险？”

　　赤茕笑道：“璞灵是和我们共患难过的，她有危险，我和琅玦怎么能冷眼旁观呢？”

　　白小尘为他们竖起大拇指，赞叹道： “义气！我白小尘就欣赏你们这样的人。”

　　赤茕琅玦相视而笑。

　　琅玦插一句说：“欣赏归欣赏，你还是别和我们一块吧。”

　　“那怎么能行，我白小尘好歹也是寰宇的弟子，才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辈。况且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若是真遇着了，到时我们还可以互帮互助。”

　　赤茕笑了笑，“哈哈，看来你是铁定要跟着我们了。罢了，我们一块走吧。”

　　就这样，客人全走了，奘穴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风翛走进他母亲房间。

　　“母亲，他们走了。”

　　明婞疲惫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赤茕走了，她连话都不想再多说一句。

　　风翛思虑再三，说： “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要告诉您。”

　　“什么事？”

　　“苍术师伯跟我说这个赤茕不仅样子和父亲神似，他身上还有一个特征，”

　　她这才抬头，问儿子： “什么特征？”

　　“他背上闪烁着的黑牡丹。”

　　“黑牡丹？这个我真没有怎么注意，不过痴也修炼秘籍那段时间我好像是见过。时间过的太久了，我记得有些模糊，是黑牡丹吗？”

　　“是黑牡丹。”

　　“黑牡丹和你父亲究竟有什么联系呢？”

　　“待师伯去一趟通元塔，我们也许能得到答案。”

　　她轻叹道：“通元塔，也只有像苍术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才进得去了。”

　　风翛点了点头赞同道： “没错，常人想靠近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