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关在地窖里的双生子（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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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门后的青年有一张与他七分相似的脸，剩下三分不相同是两个人气质不同。
文履善一身锦衣华服，哪怕他已经开始蓄起了胡须，也是通身的清秀斯文，顶着文夜壳子的原顾，粗布麻衣，手袖紧绑着，却是有着满身的漫不经心感觉。
哪怕两人衣着打扮完全不同，可旁人看着他们两个站在一起，也会觉得像是亲兄弟。
门里门外，那门就好像一道线，将他们两个不同的一生分割开来。
他们的确是亲兄弟。
文履善看着开门的青年，一时愣住了，直到他从那一种茫然的状态里反应过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跟着青年进了院子。
他在心里头好似已经把千言万语说出来了，可是事实又不是如此，他沉默站在这儿，与那青年相顾无言。
“……你……”文履善不知道，一向被人夸赞口才了得、舌灿莲花的自己竟然也会结结巴巴，不过第一句话开了口，后面的话就很自然的接着去了，“你这些年过的如何？”
原顾躺在摇椅里，阳光明媚，这时桃树已经预备结果了，满树的桃花被风轻轻的一吹，就纷纷扰扰落下来，于是这一株老桃树下，就开了一地的桃花雪。原顾在摇椅上摇啊摇，身上也满是落下的桃花。
“系统，你说我应该怎么回答他呢？”原顾闭着眼睛，晒太阳晒地很惬意。
系统0925装死中，假装没有听见的样子。
“如果你是问我的话，这些年过的还不错。”
如果你是问那个你真正的弟弟，那么他已经死了，现在只不过是魂魄还留在这个身体里而已。
文履善听到这话，松了口气。
他沉吟不语，思索了一会儿，在石凳上坐下，开始像幼时在地窖那一道裂缝外头一样，诉说着一些事情和自己的想法。
年幼在桐乡的日子，下定决心然后加入义军，在前线与敌人相厮杀，为了新朝基业长青挑灯处理公务……
当最后文履善说到自己因为母亲晕倒而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弟弟时，沉默了。
原顾闭着眼睛和系统讨论着文母，原顾和系统0925都知道，这是这一方世界在委婉的赶客。
原顾睁开眼，才摇椅上起来，正视着文履善，很认真的说，“我知道你的来意了。”
文履善在青年正视自己说话的那一瞬间，觉得他好似在透过自己在看着什么存在，在原顾移开眼重新躺到摇椅上之后，却是好像只是他自己的错觉一样。
十七年，书昆梧天资卓越，一个月时间修炼的内力就能让原顾抽出来内力兑换积分，后面原顾更是顶着天道的天雷练了很多适合书昆梧服用增长内力的丹丸，三天两头就能兑换一次，十七年加起来，系统0925靠着原顾的手续费，每次数自己的积分都乐呵呵的。
任务已经完美的完成了，而且现在积分多的不行，就算要收拾包袱走人了，系统0925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开心的，它再次整理了一下数据库，然后就安安静静呆在宿主原顾身边，等着他“非自然”死亡后带他离开这个世界。
文履善在这个自己幼时的家里呆了几天，然后在某一天的早上与弟弟文夜告别，于文母来说，他是一个儿子，母亲身体有恙他为母亲千里奔波回到遂洲城解开心结。
他看见了生活的很好的弟弟，有血有肉，喜欢晒太阳，不是那个地窖里只有一双眼睛倒映着光的存在，他很开心，可他还是睿国公，他需要回到京城去，他的母亲妻子还在那儿，他还有君王吩咐的公务在身。临走之前，文履善做为兄长，除了一些路上必须的碎银和那匹马，其他所有钱财都留给了原顾。
哪怕原顾懒洋洋的说不需要。
系统0925说过，身体死亡了，就可以脱离世界，文履善在院子里住了几天，他刚离开不久，原顾就把跑过来串门的书昆梧内力抽取了一回。
这么多年，原顾都是呆在山上图个清净的，就今年，他下山到遂洲城来的次数才多了起来。
书昆梧转动手腕，看着懒洋洋的，二十年了都还是喜欢晒太阳的文夜，不知怎么，总觉得心里头不太舒服。
原顾今年三十七了，同一年纪的文履善已经蓄起了胡须，一副清瘦大儒的模样，可书昆梧此时看着那闭目养神的原顾，却是觉得他与当年那个少年没多大区别。他的面部轮廓线硬朗了些，体型高了些，可那眉眼之间的万事不经心和那唇勾起的懒散，却是丝毫未变过。
练武之后，练到高深处比常人衰老的慢些，就是书昆梧自己，如今也还是青年的模样。
书昆梧看着原顾，不知不觉就失了神……
“你去武堂找几个武功练的好的学生，我要去趟地底下，那里可能有些东西……”
原顾揉揉眉头，看着那宽袍大袖一脸书生气，细看眼睛却没有焦距的书昆梧，声音带了点不悦和无奈，“你有在听我说话么？”
书昆梧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朝原顾笑笑。
“文夜你莫恼，我这就去、这就去……”边说着，边出了门。
原顾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又开始在摇椅上摇摇晃晃的躺着。
系统0925有些好奇，“宿主，你不让这具身体失去生命特征然后走那么快吗？”
世界意识都开始赶了，再呆下去估计就不好收场了，宿主为什么还不走咧？
“你不懂。”原顾懒得和系统解释，毕竟在他心里，虽然他们俩可以说是一体的，但是这是一个他不能放下戒心的“东西”。
原顾眼睛眯着一道缝，看着天上灿灿的阳光，也不嫌刺眼，“这地窖下面，还有东西。”
“有东西？”系统0925迟疑了一下，然后打开自己的小地图，跑到那个被原顾早早就挖开的地窖里扫描了一圈。
“系统0925没有扫描到异常。”系统0925沉默着，宿主既然这样子对自己说了，那么下面应该有什么东西存在，可是自己扫描不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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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小孩子排着队走在潮湿的地道里，衣服沾上地道里的雾气而变得沉重，他们手上都举着火把，每个人脸上看着都没有害怕的样子，个塞个的沉稳。
他们几个听着文先生的话，挖穿了一个地方，然后就出现了这一条往下的小道。
原顾和书昆梧跟在后头。
书昆梧现在没有了内力，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汉子，而原顾这个身体修养好之后也没什么练武的天分，也是个战五渣，所以他们俩就走后面了。
四周黑漆漆的，只能借火把的光看脚下泥泞不堪的路面。
越来越冷了，那火光照耀下的地面随着七人越往下走，开始有了冰花，再下一点，整个路面都是冰了。
书昆梧喊停，然后从贴身的香囊里拿出小小的瓷瓶接连吃了好几个小丸子，然后用内力护住旁边的原顾，这才再开始走。
至于那五个小少年？
不需要的。毕竟是某个大能心情好时手把手教出来的。
系统0925在他们还在冰窟窿一样的地道里走着时，就飞到前面去收集信息了，它很不明白，为什么宿主可以那么笃定下面有东西而它就扫描不出来。
下面的确有东西。
七个人抵过寒冷，最后来到一个全是结冰的地下河洞，而那蓝白的厚厚冰层上面，原顾看见那燃烧着的一团小小的白色火焰。
天地灵火。
原顾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深邃起来。
“系统，准备脱离这个世界。”
系统0925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宿主放心，已经准备好了！”
“文夜，我们还要再往前走吗？”书昆梧并没有发现那一小团不动的灵火，看着面前满是结冰的地下河，他略有迟疑地向原顾询问。
“不必了……”原顾难得的笑了，然后他让书昆梧和几个少年退远些，几人不明所以，但是还是照做了。
原顾轻轻踏上了厚厚的冰面，走到那火焰面前，一伸手，就将那没有意识的火焰握在手中。
——远远站着的书昆梧只看见那一瞬间整个空间都铺满了冰花，没有一丝的缝隙，而那个一贯懒洋洋的青年，保持着微微的笑意，被那瞬间出现的冰封在了里头。
火焰已经不在“文夜”手中了。
而原顾，也在那瞬间脱离了这个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关在地窖里的双生子（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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