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宁格格扎心不手软》夏默语

8、第八章

　　赵半山显然没想到偷听的是个小姑娘，更没想到这姑娘是他老朋友的徒弟。他跟陆菲青早年同为屠龙帮的反清义士，虽然屠龙帮在雍正年间就被清廷瓦解，但几十年的交情摆在那儿，眼见程沅沅掏出芙蓉金针为证，哪里还有什么不信的，

　　“眼拙眼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好在刚才的暗器都是小石子，伤不到人。”他圆胖的脸上堆满笑意，先是自报家门，然后拉着程沅沅说话：“按辈分，你理应叫我一声‘三叔’。”

　　红花会一众风尘仆仆来到西北，才刚见到陈家洛，连话都没说上两句，老赵转眼就跟陌生的丫头片子认上亲了，把少舵主晾在那儿算怎么回事！与赵半山关系最好的石双英本想出言提醒，但想到当着其他兄弟的面不太合适，只阴森地瞪着那‘始作俑者’。

　　客栈的小院并不大，被一群江湖草莽围观，程沅沅倒真不大好意思，那声‘三叔’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叫不出。她本能地想求助陈家洛，毕竟他在这些人里地位最高，很适合帮忙打圆场。

　　只是不想，无尘道人先开了口：“‘绵里针’销声匿迹多年，如今身在何处，他既是你师父，怎地任由关东六魔欺负你？”

　　虽然赵半山不怀疑程沅沅的身份，但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无尘见她穿着不凡，并不像小门小户人家出身，不免心生疑虑才有此一问。

　　程沅沅坦荡道：“我师父为了躲避仇家才大隐于世当了教书先生，机缘巧合收我为徒，他老人家如今云游四方，反而苦了我才初出茅庐就遇上恶人。”这套说辞应该与实情有九分像，陆菲青也的确在李沅芷家当教习。

　　“照这样说，程姑娘一人闯荡江湖岂不是很危险，你的武功似乎……”徐天宏把话接了过去，细细地打量起程沅沅。听起来他是出于好心，但实际上是在问：你既然是武当名宿的徒弟，为什么武功这么差？敢一个人入江湖又穿得不错，难道不怕随时有生命之忧？

　　不得不说‘武诸葛’的名头不是浪得虚名，明明是在刨根问底难为人，偏还摆出‘我是为你好’的脸。

　　程沅沅觉得他挺事儿的，但回答却不敢马虎，“实不相瞒，我跟师父学了几年功夫，但是不用功，只会些花拳绣腿，这次跑出来是为了看‘千里接龙头’。只是没想到，原来红花会是这样的，连我这么个小女子都信不过。”

　　说完，她不高兴地转向陈家洛，“看他们的态度，你应该就是龙头吧？你们问了我半天，我却不知道你叫什么？”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这小姑娘了不得，话茬子够厉害的！

　　陈家洛却是笑了笑，拱手道：“在下姓陈，名家洛。”

　　程沅沅尚算满意地点了点头，另有赵半山是个心软的，看不得小姑娘受委屈，招呼自家弟兄道：“都是自己人，问来问去的伤感情，我替她作保。”

　　其实无尘和徐天宏问的也是陈家洛心中所想，江湖人虽不拘小节但也不能连底细都未摸清就与人相交，更何况如红花会这般对抗朝廷的组织。不过既然程姑娘做了解释，听起来也没有漏洞，倒不必过分苛责。

　　他笑着对程沅沅拱了拱手，“知姑娘是同道中人，想来相处起来会更自在，刚才如若让姑娘有所不满，家洛在此道歉。”

　　果然是彬彬有礼的大家公子……话讲得客气又有礼数，不过程沅沅听得牙酸，“我这人大度，不喜欢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对了，我的两位姐姐找到了吗？”

　　陈家洛：“昨日我与七哥、九哥在城内找了许久，并未发现其他几魔的踪迹，想来那两位姑娘应是脱身了。如果程姑娘想找她们，不如将身形样貌相告，我们人多，总能帮上忙。”

　　程沅沅正等着他问，赶紧道：“找其中一人就行，她是‘翠羽黄衫’霍青桐。陈公子，可认识？”

　　‘翠羽黄衫’霍青桐……想到师父与天山双鹰的渊源，陈家洛笑了笑，“听说过，但从未有幸相见。既然程姑娘认识霍青桐，想来在西宁寻一个回人不难，我们会尽快帮你找到。”

　　“多谢。”程沅沅屈膝想回个汉人的福礼，又想到他们是江湖人，立马改成了双手抱拳。

　　陈家洛看着她的样子不禁莞尔，想到她算是自己人，也就不再避忌，刚才与红花会的众位当家还没有一一相见，正好大家都认识下。

　　二当家‘夺命追魂剑’无尘、三当家‘千手如来’赵半山、十二当家“鬼见愁”石双英都说过话，另有七当家徐天宏、九当家卫春华昨日见过，程沅沅在旁看着其他人跟陈家洛见礼，认识了合称西川双侠的五当家‘黑无常’常赫志和六当家‘白无常’常伯志；又黑又壮的八当家‘铁塔’杨成协；长相奇丑还是个驼子的十当家‘石敢当’章进；还有不爱说话的十三当家‘铜头鳄鱼’蒋四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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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沅沅在客栈又住了两日就将红花会的人都记住了，并且跟每个人都说过一次以上的话，当然，像赵半山这样自来熟喜欢照拂晚辈的大叔，那说得话就更多了。

　　通过交谈多少能了解这些人的性情，目前来说，精细爽快的卫春华、愣头青章驼子和不爱说话的蒋四根被她划入了第一批结交范围。尤其是蒋四根，因他是广东人不会说普通话，一张嘴总被会中兄弟笑话所以不敢多开口，喜欢港剧的程沅沅用广东话跟他聊了两句，蒋四根那叫一个激动，顿时打开了话匣子。等叽里呱啦一通说完，程沅沅不仅知道了他孤身入会的惨痛过去，连原先他家中老母猪下过几头小猪仔儿都一清二楚。

　　午后，陈家洛正好心地为程沅沅诊脉。

　　“我说程姐姐，你怎的老盯着我家少爷看，让人多不好意思。”心砚看他家少爷一个劲地低着头，只好跳出来解围。然后，拎起茶壶蓄水沏茶去了。

　　陈家洛就此清了清嗓子，轻声道：“程姑娘，我看你应该没有大碍，只是当时急怒攻心才晕倒。”

　　程沅沅回过神，看陈家洛白净的脸颊上爬了几道可疑红晕，讪讪干笑两声：“我只是觉得陈公子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长得有些像。”

　　“哦？那人是姑娘的朋友？”他问。

　　程沅沅摇了摇头，撇嘴道：“只是认识。”她可不想与福康安那小子有什么瓜葛。不过仔细看，陈家洛与福康安的样貌确实有五六分像，但气质却大相径庭，再加上衣着装束不同，认错倒是不可能。

　　陈家洛没再问那个与他相像的人，又问起他事：“程姑娘独自行走江湖，等找到霍姑娘，不知有何打算？”

　　她撑着下巴看向他，“其实我要找青铜姐姐是因为她长得美武功又高，我十分仰慕，但是我也不能一直跟着她。其实我还没想好要去哪儿，不如跟着你……我是说跟着红花会，这样不仅能四处走走，还能有人保护。”

　　陈家洛被她的话逗笑了，这位程姑娘将需要人保护的话说得这样直白和理所当然也是有趣得紧，让人不好意思拒绝。只是他们要南下去太湖总舵，一路上都是大男人，带着位姑娘实在不方便。再者，以他目前不愿接位的两难境地，恐怕也不能照应好她。

　　“程姑娘见谅，我们有事在身……”

　　“我提起红花会，你为何皱眉，是他们让你不高兴了？”程沅沅可不想听他拒绝自己，只好岔开话头。

　　“并非如此。”他说着无声叹了口气，“他们让我挑的担子太重，我生怕担不起，更舍不得大漠草原的逍遥自在。”自从红花会的各位当家说了让他当总舵主，他就很想找人说说心里话。

　　“我知道了，你不想当总舵主。”

　　陈家洛没有否认，只是抬头望天，“家洛从未有过雄心壮志，所想不过是卧看满天云不动……”

　　程沅沅：“一抹长风万里空。”

　　沏茶回来的心砚一进院子就听见他们对诗，忙笑道：“我家少爷最喜欢这两句，程姐姐也喜欢吗？”

　　程沅沅抓了抓头，“自然是喜欢的，但要做到却不容易，总要有取舍。”

　　陈家洛闻言，不禁一笑，没想到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姑娘竟有几分通透。“程姑娘说的是……”

　　这时，院外传来稳健的脚步，循声看去，是徐天宏走了进来，“少舵主，我们已经找到霍姑娘住的客栈，不过店小二说她出去了，我让八弟守着，相信很快会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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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前，杨成协从外面回来说霍青桐一直未归，只能等明日再去。程沅沅却为见到霍青桐之后的事发愁，陈家洛不想带她上路的意思很明显，眼下最要紧的，是得赶紧想办法留在红花会。

　　入夜了，她躺在板床上翻来覆去，还没想到好办法，但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赖定赵半山了。这个胖大叔心软得没原则，都答应要教她独门暗器了，总不能连跟着都不让吧。

　　正琢磨的时候，头顶的瓦片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程沅沅抬眼瞅了瞅，然后倏地一瞬，窗前落下道黑影，极快地敲了两下门。

　　“谁！”她犹疑地移到门前。

　　“是我。”醇厚低沉的男声。

　　程沅沅心里一哆嗦，怎么是他！生怕被人发现的程沅沅赶紧打开房门，一身黑衣的张召重瞬间闪进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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