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宁格格扎心不手软》夏默语

18、第十八章

　　在铁胆庄住了几日的程沅沅日子过得还算舒坦，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为西北镖行的头号搜寻目标。除了偶尔陪骆冰说话解闷，其余的时间不是练习芙蓉金针就是与周琦过招，功夫倒是有所长进。不过她一直记挂着想找陈家洛谈心，就是没找到机会。

　　红花会的五拨人相继有消息传回，陈家洛知道张召重已兵分三路，经与徐天宏商议，决定先行前往扶风镇。因周仲英自荐前往，再加上周琦嚷着要替弟弟报恩，所以最后，也不得不带着他们父女一同上路。

　　黄沙漫漫，一路疾驰，在天黑前，程沅沅跟着陈家洛等人好不容易赶到了一处村落。他们借了村户的屋子落脚，都是通铺土炕，男女各一间。

　　看着西北民居和一桌子没啥可吃的农家饭，程沅沅心里那叫一个苦，自从跟着陈家洛，她的生活水平直线下降。可是想想又没办法，谁让陈家洛对她就好比吊在驴子前边的那根胡萝卜，总得瞧着才安心。

　　到底是赶了一天的路，尽管住宿条件不好，但程沅沅躺在硬梆梆的土炕上还是睡了过去，且一夜无梦，睡得格外香甜。只是不知怎的，明明睡得特别沉，醒来后却头疼得不行，再一起身，才发现炕上只有自己一个。人呢？！

　　她打着哈欠出了屋子，但院子里只有陈家洛一人。

　　一直守在屋外的陈家洛转过身，“程姑娘，你醒了？”

　　程沅沅看看日头，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我是不是睡过头了？他们人都去哪儿了？”

　　陈家洛看她浑然不觉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昨夜村户招贼，程姑娘是中了迷香之故，是否觉得头疼，稍后就会没事了。七哥已带着文四嫂、周老英雄和周姑娘先行一步，留了在下等候。”

　　按他的说法，岂不是只有自己中招？程沅沅顿时有种想捂脸的冲动，有心想给自己找个台阶，可张了张嘴也不知能说点啥。她抻了抻衣袖，想到自己身无长物也没有行李，径自往外走，“我们还是赶紧去追七当家他们吧。”

　　陈家洛自然看得出她的窘迫，只淡淡弯了弯嘴角，并未多说什么，而后，两人一起上马启程。

　　关于昨夜遭袭，陈家洛只说了表面上看到的，其实还有些未尽之言。那些人并非贼人，看他们的穿着和使的刀还有说的暗语，应该是道上的镖师。绿林中，镖师是正经营生，他们无意伤人却又行此低劣手段，必定另有原因。所以，他做主放了那些人，今日又与徐天宏兵分两路，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不过铁胆庄在西北颇有威名，更与黑白两道都有交情，而以红花会在江湖的声望，西北镖行也犯不着冒这个险，就算他们勾结朝廷，也该配合官兵围剿，断不可能用上这种雕虫小技。照此推断，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陈家洛望着身边的程沅沅，实在想不通，她为何会引来这些看起来与她不相干的人……又或者，她除了是陆菲青的徒弟，还隐藏了其他身份？但她不谙世事，轻易便着了人家的道，与她之前说的初出茅庐闯荡江路倒也吻合。

　　“陈公子，我仔细替你想过了，你看你下一趟天山也不容易，身后又有那么多江湖豪杰拥戴你，若是当上红花会的总舵主也是很好的。”

　　两人正并马前行在树丛林立的官道上，忽听她说起这茬，陈家洛蓦地一愣，没想到她竟对他的事如此上心。“程姑娘之前不是说大丈夫行事当问心无愧，家洛其实有在自省。我想，只要遵从本心，做该做之事，与当不当总舵主无甚关系。”

　　“……”果然，话不说清楚就容易造成误会。怎么没关系，关系大了！

　　“你虽想遵从本心，但眼下的情况并不允许。既然放不下，不如就担起责任。红花会需要你，即使你做了总舵主，也可以守住本心。”程沅沅压下想要挠墙的冲动，一副知心好友的样子循循善诱。“我之前那样说，实在是没有站在你的立场考虑，对不住了。”

　　似乎，在她眼里，这世上的事都如此简单。陈家洛不禁惭愧地摇了摇头，程姑娘记挂着他的事，还想着要开导他，而他却在怀疑人家，实在非君子所为。“程姑娘哪里的话，家洛一直觉得，与你相谈是件轻松愉快的事，也希望能如你所言，实现心中所想。”

　　“那你到底会不会当红花会的总舵主？”

　　“等救出文四哥、到太湖总舵拜祭过义父再说吧。”

　　说了等于没说，程沅沅郁闷地叹了口气，不死心地继续道：“我想陈公子也不想你义父的心血付诸东流，等你将红花会引上正道又心有所属的时候，再归隐大漠也不迟~”

　　心有所属，与心爱之人驰骋大漠，实在令人憧憬……陈家洛不知不觉将目光移向程沅沅，见她懵懂地看过来，却猛地回神，一把拉住她的缰绳——

　　身下的马被强行勒住扬起前蹄一阵嘶鸣，程沅沅受不住颠簸，下意识地抱紧马头。等终于停稳了，她后怕地捂着胸口，正想问陈家洛怎么回事，然而顺着他凝重的眼神看过去，正前方拦路的，竟是关东六魔中的滕一雷和顾金标。

　　他们怎么在这儿……难道是她阿玛兆惠派来的？程沅沅瞪着那两人，已是紧张地心跳如雷，被吓出一头冷汗。她与关东六魔当街打过照面，后来他们又曾向她请罪，除非眼瞎了，不然绝对不可能不认识。这下可要没戏唱了，怎么办！

　　程沅沅心虚地攥着缰绳，全身紧绷，脑子里飞速转着，是打晕身边的陈家洛还是封住对面两个人的嘴，哪个更容易办到？以她的武功，成功的可能性大概都为零，但尽管如此，她还是不由得摸向了藏在袖间的芙蓉金针……

　　滕一雷和顾金标自然认得佳宁格格，不过兆惠将军有令，在外绝不可泄露格格身份，现在她身边有人，他们也不得开口。只是，他二人对视一眼，觉得佳宁格格身边的白衣长衫的书生十分眼熟，仿佛就是那日逃离将军府的红花会反贼！

　　顾金标沉默地打量他们，兆惠将军说他女儿是离家出走，为何跟反贼在一起？”

　　滕一雷皱了皱眉，犹记得当夜在他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是两个人，而另一人，从身形上看应是女子……难道是佳宁格格放走了反贼？不过就算这书生真是反贼，与他们也不相干，毕竟他们是被派出来找人的。

　　“两位在此拦路，有何指教？”陈家洛见他们身上煞气甚重，驱马上前问道。

　　想到兆惠将军的命令，滕一雷阴沉地看着他，“书生，留下你身后的人，我们饶你一命。”

　　陈家洛讶异地扫了眼身后，没想到这两人竟也是冲程姑娘来的。“恕难从命。你们有何事……”

　　不等他多言，倏忽间，一柄钢叉斜刺里飞来，直取其面门——陈家洛飞身而起，与滕一雷、顾金标打了起来。

　　程沅沅在旁看着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关东双魔武功不可小觑，又是二对一，要是陈家洛敌不过他们，自己肯定会被抓回去！红花会的人又不在，难道要靠她的金针……她看了看手里，有心助阵，但三人缠斗在一处不好瞄准，生怕失手伤及陈家洛。

　　忽然，肩头猛地一紧，程沅沅被人掠下马去。转眼，已被从打斗中抽/身出来的顾金标拉着没入林间。她挣扎着叫道：“放肆，松手！本格格不回去！”

　　顾金标手中抓着纤细皓腕，邪笑道：“格格，兆惠将军有令，让我们带你回去。格格身骄肉贵的，若是伤着了，可是惹人心疼的。”

　　程沅沅本来就生气他们拦道，再听他言语轻薄，一只手夹着金针拍入他肩头，顾金标不防她有此一招，痛叫一声，倏地松手……此时，陈家洛刚好赶到，程沅沅赶紧旋身躲到一边。

　　陈家洛与关东双魔又是一番缠斗，顾金标虽伤了胳膊，但小伤于他无碍，趁着滕一雷绊住陈家洛，他擎着手中钢叉猛地刺向陈家洛背心——

　　锐利的叉尖刺穿血肉，顾金标却愣在当场，看着眼前受伤的人，手中的钢叉无论如何不敢再发力……他竟伤了佳宁格格！

　　滕一雷也是一惊，稍一分神，被陈家洛的百花错拳逼退数步，眼见这般情形，只得与顾金标转身遁走。

　　程沅沅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处，身心俱疼，这次为了吓走双魔和帮陈家洛，可是亏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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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洛带着程沅沅飞奔赶路，在最近的镇上找了家客栈落脚。店小二请来的大夫是个白胡子老头，只把把脉说是皮外伤不碍事，随便开了付方子、留下伤药就要走。

　　你说他走就走呗，嘴里还乱叨叨，说什么‘等老夫走了，你俩小夫妻再慢慢上药’，这个老不正经的！

　　程沅沅管不了陈家洛是不是脸红害羞，反正她这会儿疼得厉害，得赶紧治伤止损，再让血这么流下去，只怕自己身子骨吃不消，到时候还得多费几瓶营养液。她摸着解开衣领盘扣准备脱衣服，坐在床边的陈家洛猛地起身背对着她，“程、程姑娘，且慢，家洛先行回避……”

　　“……”程沅沅无语地瞪着抬腿想走的人，她只伤在肩胛处，退了衣服也不过是露肩而已。“哎呀！”她大叫一声。

　　陈家洛身子一顿，刚想回身，又顾着男女大防不敢回头，“程姑娘，你是否疼得厉害，我这就去把大夫找回来！”

　　“不用……你过来，替我包扎一下。”

　　看着他犹犹豫豫地转身，再亦步亦趋地靠近，活像个被逼入火坑的良家女子。程沅沅看看自己，再看看陈家洛，是她比较吃亏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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