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月未殇》蕉瑟黎

5、剑法

　　原来嘻是一只变异的鲸鱼，因为多长了两只脚被族群遗弃，但它修行天赋却比一般鲸强，后来被龙宫的人捡到送给了年幼的北藻，来陪他玩。
　　鲛人一族五百岁成年，成年后鱼尾分为双腿，可在地上自如行走。北藻还在幼年期，处于“泣泪成珠”阶段。
　　传说整个南海龙宫都被大大小小的珍珠铺满了，极其奢华靡费，让许多人眼红。若不是外人不知道龙宫的位置，恐怕那龙宫早被洗劫一空了。慕长殇从前很想去那龙宫看一看，倒不是为那珍珠，而是想看看究竟是何等的钟灵毓秀之地才能培育出这么美的一个种族。
　　从前没机会去，但现在这个天真的七皇子在自己手里，拿去换个海底后花园都行。他毫不怀疑北藻的七皇子身份，傻是傻了点，毕竟还在幼年期，想必龙宫良好的教育也不会教他说谎。
　　昨晚北藻和嘻吃完之后回到水里去了，慕长殇在树下盘膝而坐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默默修炼，小枭蜷缩在他腿边睡得很香。一夜相安无事，没有不长眼的凶兽来招惹他们。
　　等到了黎明，慕长殇早早醒过来，他得去给小枭准备早餐，不然它又得饿了。起身却见北藻趴在河岸边眯眼看着自己，下巴抵在手臂上，手指扒着地上的草，下半身没在水中，身后的水荡起一片涟漪。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你们鲛人都起这么早？”慕长殇见他如此怏然，回想起以前同门师兄对他说过鲛人几乎不用睡觉。那么所以鲛人早上精神都不大好？
　　“我做恶梦了。”北藻撅着嘴，有些不满道。
　　慕长殇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正常，你刚来这里当然会害怕。话说你们鲛人也睡觉吗？”
　　“睡啊，我们闭着眼睛就是睡觉。”
　　“不会吧，眨眼也算？”他讶异道。
　　“我们不眨眼啊。”北藻对他的问题很是不解。
　　“啊？”慕长殇吃惊道，用手扬起北藻的下巴，和他那双湛蓝色眼睛对视。许久许久，北藻都没眨过一次眼。
　　这回长见识了，要是自己的同门师兄还活着，一定要和他们说说。
　　“你们鲛人真是人族里最奇特的一族啊。”他不禁感叹道。
　　北藻低下头，小声说：“我们不是人。”
　　“哈，我第一次听到还有人说自己不是人，你们鲛人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啦？”慕长殇笑出了声，对鲛人的是愈加好奇。
　　“我们没干什么坏事，真的。”他有点委屈地争辩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被踢出人族，归为百兽族了。”
　　北藻还小，不知道以前发生的事，父皇也没有和他说过，虽然他问过好几次，父皇只是说自己成年之后总会知道。
　　慕长殇很惊讶，看来七万年间发生了很多事，不然怎么会把鲛人这一大族踢出了人族。
　　鲛人这一族很强，并不是他们本身的作战实力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们控制着大海，海里的生物皆听从他们的号令，谁都不敢与整片海洋为敌。
　　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
　　“何时的事？”慕长殇下意识问道。
　　“好像是好几万年前......”北藻有点迷糊了，掰着手指头数道：“是爷爷的爷爷......六七万年吧。”
　　慕长殇心头一跳，也就是除魔之战那次......居然还牵扯到了鲛人族。难不成鲛人和魔教有什么勾结不成？不会吧，鲛人一族向来都是置身事外的......
　　“你还知道些什么？”慕长殇问道。
　　北藻摇摇头。
　　他大眼睛看着慕长殇，紧张的说道：“嘻和我......都饿了，你修为比我高......”
　　“谁说修为高的就得养修为低的？我也饿了，要不吃了你吧。”慕长殇看他细皮嫩肉的，若真是一条鱼早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北藻太容易被吓唬了，一听说要吃了他吓得钻到水里。
　　慕长殇无奈的耸耸肩，叹了口气，未成年的北藻少说也有三百岁了吧，七万年不算，自己也比他大不了多少。这智商怎么低成这样呢，鲛人真是一个奇特的种族。
　　“走吧。”他起身，招呼躲在水下观望他的一人一鲸说道，见他们缓缓浮出了脑袋，又道，“那头鲸鱼留下来看着小枭，别叫它乱跑。”
　　嘻错乱的点头。
　　北藻爬上了岸，“游”到慕长殇身边跟他去杀凶兽，顺便可以学个两三招。
　　可结果是一早上的三头野兽都是北藻杀的，而慕长殇坐在树上指挥着北藻攻击。北藻的水系法术在岸上相当弱，所以慕长殇给他找的都是很低阶的野兽。
　　最近的河流离这里都有好几里远，一条水龙从天而降，趁野兽盯着天空被吓蒙的时候下手，北藻抬起一块大石头就向野兽砸去......偶尔他的水系法术在作战中还是有些用处的，比方说凝成一个巨型水球将野兽紧紧裹在其中，不一会儿那野兽就憋得没气了。
　　慕长殇扶额叹息。真不知道那水系法术上岸之后还有何用......北藻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的确没什么用......
　　也算满载而归，虽然野兽的灵力不是很足，凑合着吃一顿饱还是可以的。

　　紫睚眦将他们一族的修炼方法告诉了慕长殇，让他教给小枭。虽然兽族的经文他看不懂，但好在小枭识字了，交给它看就好。各族的修炼方式虽不同，但其本质基本上一样，慕长殇不断给小枭作指导。规定它每天修炼六个小时以上，希望它能早日进行初级进阶早日变强，总不能自己带个坐骑还得自己走吧，慕长殇也想享受享受......
　　慕长殇今天给小枭新定了一个目标：追上嘻。
　　气的嘻鼻孔喷出一口气，自己好歹修行了两百年了，凭什么这只小睚眦这么容易追上自己？不甘心啊，于是嘻也抓紧时间苦练。嘻的奋发图强带动了小枭，小枭睡觉时间明显少了，嘻一修炼它也跟在嘻后面修炼。
　　慕长殇相当满意现在的修炼生活，除了北藻。
　　北藻整天无所事事，也不修炼。因为他把师父教给他接下来修炼的经文全给忘了。倒不是他记性不好，只是后面的经文实在是复杂。
　　慕长殇不解：“水系法术这么弱怎么还这么复杂？”
　　“才不弱呢，我大皇兄能控制敌人体内的血液，二皇兄挥出的一滴水能穿透敌人的心脏，四皇召唤出的水龙比我的大好几倍......就我最弱了。”北藻很羞愧。
　　“那是你还小，你那几个皇兄比你多活了好几百年呢。”
　　“我......我连后面的法术都给忘了。”
　　北藻泫然欲泣的样子很是可怜，慕长殇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那我教你吧。”
　　“啊？”北藻抬起头，“你们冰族人会我们的法术？”
　　“不是，你可听说过玄凌八式？”
　　“那不是......天乾的不传之术吗？你怎么会......”无疆世界无人不知天乾派的独门招数为玄凌八式，绝尘十二诀，分别是天乾派的开山祖师玄凌和绝尘所创的功法。
　　“我是天乾派的弟子。”慕长殇如实相告。
　　“啊？那不行，你教给我了你会死的。”北藻使劲摇头。天乾派一直对泄露独门功法的弟子惩罚极其严重，说不好就废去修为了。他可不想再伤害无辜了。
　　“不止是玄凌八式，绝尘十二诀我也一同教给你。”慕长殇坚决地说。
　　“......为什么啊？”北藻不解，自己与他非亲非故，他却冒着废去修为的风险教自己功法，这是何居心啊。
　　“因为......我早就恨透了天乾，最好全天下都知道他们的功法。”慕长殇平静的说出来，声音没有任何波澜，北藻不知道他口中的“恨”是玩笑还是真话。
　　这么多年来，慕长殇心里一直有一个死结，在最后关头，自己的师父竟然向他发动致命的攻击。要不是身边的那个人替他接下了大部分攻击，他早已魂飞魄散。而这也让他重伤，整整恢复了三百年。他难以想象，一直视若父亲的师父会毫不犹豫的取他性命。从那以后，他恨极了他，也恨极了天乾。
　　“哦.....”北藻从他后来凌厉的目光中看出了他隐隐的愤怒，很顺从的点点头。
　　“嗯。”慕长殇起身，俯视着他，“既然如此，那拜师吧。”
　　北藻愣住了......
　　“我有师父。”北藻小声提醒道。
　　“他是你家里的师父，我是你外面的师父，不一样。”
　　北藻一脸傲然，坚决地说：“我师未死，绝不拜师！”
　　......
　　最后慕长殇妥协了，无奈的说道：“好吧，那就从玄凌八式开始教起。”
　　北藻激动得站起了身，一把抱住慕长殇，尾鳍左右摆动着，像是个要到糖的孩子。
　　慕长殇何曾和外人如此抱过，纵然对方还是个孩子，可也不小了啊，自己岂能叫他占去了便宜。
　　他掰开北藻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臂，无情的将他推到水中去......
　　“你就在水里炼吧。”他凝水成剑，交给北藻，后者笑嘻嘻的接过，手指细心摸着光滑的剑身。
　　北藻下半身是鱼尾，不能在地上打坐，只能在水里。
　　但是麻烦来了：天乾是剑修门派，这些招数皆是剑招，北藻在水里练剑阻力极大，这些招数恐怕......
　　正当慕长殇想要安慰北藻别着急待他想想办法时，只见水里的一股冲力将北藻升到同慕长殇一样的高度处，而北藻的尾鳍踩在水柱上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那水流简直比腿还灵活......
　　鲛人真是一个奇特的种族。他再次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