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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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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的母亲究竟是怎样知道并且找到我的。后来听阿姨说,似是他昏迷中低喃着我的名,被她听到,于是在他的手机电话簿中,翻到了我的号码。
其实很容易的,因为他的单键拨号,第一个便是我的号。短信收件箱中,满满的是我的名。
向来知道他的身体不好,工作又很是拼命,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感冒,也可以让他的身体机能迅速地衰败下去。
阿姨说,他是撑着一口气,在等我,等一个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他病危亦或知道了也不会千里迢迢火车汽车地赶到他身边的女孩。
可是我知道了,我来了。
就是那一瞬间,心跳几乎停止的恐惧,我冲动地离开了球场,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打的狂奔到机场,坐上最近一班航班,然后换汽车,六个小时,终于到他身边。
我忘不了,他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眼睛里燃起的惊喜的光芒。
不相信吗?我就这样来到了你的身边,孑然一身,什么也不想,只循着自己的心思,来看你。
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泛起了红晕,是惊讶,更是欣喜。
那天,医院给他下了第四次病危通知书。
我们都不知道,那是最后一次。
我到病房是半夜,他睡得极不安稳。醒来见到我,兴奋得与我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儿。我趴在他床边,抓着他的手,十指交缠,就好像,我们是相恋多年的情侣那般。
说着说着天便亮了,他浅浅地休憩了一阵,竟精神大好,嚷嚷着起床穿衣要与我在周围逛逛。他住的医院,是在市里最繁华的地段。
阿姨很理解我们,帮他换了平日里的休闲装便放我俩出去了,只叮嘱我好生照应着。也许,在儿子的最后时刻,没有什么,是她不能理解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