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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人生何处不相逢 ...

  •   马车颠簸,舒白像一只虾米一般蜷在马车里被颠过去颠过来,颠醒又睡着。
      直到夜色、降临,瑞草和络腮胡子才在一片树林里停下,络腮胡子去林子里捡柴生火,瑞草掀开马车帘子,舒白瞪着一双眼睛一脸生无可恋的望着他,瑞草一把放下车帘,背对着马车捂住胸口,他知道她长得很漂亮,但没想到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心慌至此。
      那双眼睛大而清亮,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清澈的眸子里依然无悲无喜,无欲无求,无端端让人心慌,左眼角的泪痣平添几分柔弱缥缈,让人心生怜惜,仿佛只要她开口,便愿意为她生为她死。
      此时那个大眼睛姑娘在马车里叫唤:“哎,你进来帮我解一下绳子好不好?我手上有镣铐,也不认路,跑不了。”
      瑞草深吸一口气回到马车里,舒白看到他,眼里略过欣喜,继续开口:“那个,我…我内…内急,你先帮我解开,好不好?我不会跑的。”
      瑞草脸一红,怎么可以有人把“内急”也说得这么可爱?
      舒白可不管瑞草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她吃力的坐起身把被捆得严实双手递到瑞草面前,用平时哄陆棠语气说道:“帮我解一下呗,手上都勒出印子了。还有,我真的很急……”
      抬头看了一眼舒白水蒙蒙的大眼睛,瑞草什么都听不到,晕晃晕晃的就帮舒白解开了手上的绳子,果然细瓷般的嫩手上多了几道刺眼的红色於痕,严重的地方已经破皮了。
      瑞草下意识的想抓过她的手仔细看看,被舒白躲了过去。
      瑞草楞了一瞬,后退一点又帮舒白把脚上的绳子解开,看到她脚踝处同样的红色於痕,这次仿若没有看见一般,干错利落的钻出马车。
      舒白忍着手上脚上的疼痛,慢慢挪出马车,下车的时候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还是站在旁边的瑞草扶了她一把。
      舒白倒是没什么感觉,被扶起来之后心心念念的是找一个可以解决内急的地方,瑞草却如同被烫到一般,面红耳赤,低着头站在一边两手交握,头都不敢抬一下。
      直到舒白远远的喊了一声:“不要过来啊。”他才有些无措的抬起头,听懂她的意思又红着脸低下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舒白避着瑞草远远的找了一个草丛蹲下身,即使两世下来尴尬的时刻那么多,这一刻依然能被列入舒白人生中最尴尬的十个时刻之一。
      片刻之后,舒白站起身整理好衣服,抬头看了看远处还低着头的少年,迅速从头上拔下一支珠钗,好在她偏爱流苏长长的钗饰,今天正好戴了两支。
      拔下来的这一只上面有三条长长的粉晶流苏,拿在手里仔细摩挲一遍,一咬牙将流苏扯断把瞬间散落的粉晶拢进袖中,剩余的钗身也直接拆成几块,以便在路上做记号。
      看着手里瞬间七零八落的钗饰,舒白的心在滴血。本就喜爱这些小玩意儿,今天戴的恰好是她最近特别喜欢的两支,现在废了一支,还是自己亲手拆的,真是有苦无处诉。
      舒白慢慢的挪着步子回到马车边,络腮胡子已经捡够了柴生起了火,瑞草从马车里拿出一口吊锅,一些粗粮,煮了一锅糙米粥。
      舒白缩着身子坐在火边,对面的络腮胡子一双眼睛总有意无意的往她身上瞟,这种眼神她见过,与那日在街上调、戏她的刘灿的神色一般无二,舒白面无异色,仿佛根本没有发现,心里却警铃大作,必须要快点逃离他们。
      瑞草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粥递给舒白,语气里居然有几分歉意:“喝一碗,暖暖身子,过几天,等我们到了城镇就能吃的好些。”随即又把烤在火边的馒头拿了一个给舒白。
      舒白小心翼翼的接过,喝了一口粥,又咬一口馒头,抬头对瑞草说了一句:“谢谢,挺好吃的。”
      她的语气并无半分起伏,神色也淡然如水,一句“谢谢”不过是出于良好教养下的礼貌。
      心里明明清楚,他绑架了她,她不可能对他有好感,可瑞草的心跳还是不可抑制的加快。
      舒白坐在一边默默的就着米粥吃完了一整个馒头。比起她在王府的生活,馒头加糙米粥确实难以下咽,可是在那无望的十年里,别说馒头,就是一口热粥都难以喝到。
      这样的经历让舒白养成了不浪费,不挑食的好习惯,却不知这样的做派让瑞草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几分。
      三人吃完饭,瑞草指使络腮胡子去河边清洗碗筷,络腮胡子看了一眼舒白撇撇嘴不甘不愿的去了,瑞草在一边挖土灭火。
      舒白站在一边,假装有些害怕:“我们晚上就要住在这里吗?”
      瑞草抬头看了一眼舒白怯怯的样子,声音柔和几分:“不会,这里还不安全,今晚得一直赶路。”
      “那你们不休息吗?”
      一句很平常的询问,瑞草却觉得是关心,他看着舒白的眼里多了几分笑意:“我和大马轮着赶车,不用担心。”
      谁在担心你们呀?少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舒白无力吐槽,让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如果他们轮着赶车,其中一个人是必然要在马车里休息,如果只是这个叫瑞草的少年还好,她还有自信能忽悠住他,刚刚不就很有效果?
      可是还有那个叫大马的大胡子,他看她眼神都不对,如果和他待在马车里……
      这绝对不行!!!
      舒白主动向瑞草走了几步,一双大眼睛雾蒙蒙的看着他:“瑞草,那个你是上半夜赶车还是下半夜?”
      “上半夜,下午一直是大马在赶车,让他先休息。怎么了?”
      “那我可以和你一起待在外面吗?我今天睡了一整天,这会儿很精神,而且在马车里闷了一天,想在外面吹吹风。那个你放心,我…我一个弱女子就坐在你旁边,不会跑。”说完忧郁的低下头,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样瞬间让瑞草心生怜惜。
      半晌没有得到答复,舒白半抬起头,一脸泫然若泣。
      瑞草和舒白对视三秒,猛然转身,话都有些说不清了:“好…好啊。”

      马车再度启程,大马一个人睡在车厢里,舒白裹着厚厚的披风跟着瑞草一起坐在外面,她抬头看着星空,眼睛全是欢喜。
      瑞草一边赶车,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关注舒白,自己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只要有她坐在身边,哪怕是这条路没有尽头他也甘之如饴。
      舒白坐在一边,一手捂着披风,一手放在车辕,最开始扔了两片拆下来的珠钗,之后隔一段路程便扔一块小粉晶。
      假如有人来救她,希望他们可以发现。
      其实她并不确定陆棠会不会来找她,只是她是他的妻子,也是隆安帝给王府设下的陷阱,她想于公于私他都会来救她。
      可是多年来经历让她更加相信自己,虽然她不愿意放弃任何一次尝试,然而也在心里做好准备,当机会来临之时,她一定要努力自救。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眼见着东方露出鱼肚白,瑞草也没有和大马交替休息,身后也无人追过来,舒白陪着他生生坐了一夜。
      待到大马神清气爽的醒过来,一行人在路边短暂停留。可能是迁就舒白,还特地点火烧了一锅热水。
      这样的短暂停留,舒白很乐意,这样后面的人就能快点找到她,如果有人来找她。
      三人就着热水咽下一些干粮,便又开始赶路。
      这次是舒白和瑞草在马车里休息,两人各占一边,瑞草躺倒没过一会儿就睡过去,舒白靠在车壁上,依然不敢闭眼。
      一直颠簸许久,长时间的高度紧张加上马车有规律的颠簸,舒白慢慢的闭上眼睛。

      舒白不适的皱了皱眉头,她感觉有一只手在自己身上抚、摸,从手臂一直到腰间,这只手大而粗糙刮的她皮肤刺痛。
      舒白猛然睁眼,映入眼帘的赫然是大马那张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发现舒白醒过来,他嚣张的笑了笑,眼睛里满是肮、脏的欲、念。
      舒白惊得往后一缩,大马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面带欣喜:“你醒了?正好。”
      正好什么却没有往下说。
      舒白下意识的去看躺在一边毫无知觉的瑞草,心里又急又慌。
      大马注意到舒白的视线,他跪在舒白面前,伸手推了推瑞草,一脸得意:“他太累了,早睡熟了。更何况我还给他的水里加了点料,这会儿就更醒不过来了。”
      舒白靠着车壁尽量往后缩,内心绝望,她还是太天真。不可否认,她刚刚还是可、耻的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而这个人还设计绑架了她。
      不去管瑞草,舒白低着头想了想,把手伸进宽大的衣袖里摸到什么攥在手心,咬牙一头向大马撞过去,大马一把抱住她,还趁机捏了几下:“知道逃不了,所以主动投、怀送、抱了?”
      舒白整个被男人箍住,男女力气的巨大差距让她分毫都动弹不得,无法找到要害,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将一直攥在手中的细簪一把戳向大马的腹部,清晰的感受到针入骨肉的恶心触感,与此同时她被男人本能的甩出去。
      舒白被甩出车外,顺势掉下马车,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起了几次身才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一边的树林跑去,只是还没跑几步便被大马抓住,男人腹部渗着血,脸色狰狞的拉过舒白,直接一耳光把她扇倒在地。
      舒白摔在地上,看着狞笑着一步一步向她走近的男人,心底一片冰凉。
      她双手撑地,一寸一寸往后挪,不料大马一个箭步向前拉住她的脚踝就要欺身上来,舒白慌乱中抓了一把泥沙洒向大马。
      趁其眼睛被泥沙迷住,使出吃奶劲爬起就跑,她以为自己跑的很快,本身脚就伤着还吓得不轻,实际上没跑出几步。
      “砰——”
      重物倒地声音吓得她回身看了一眼,大马面朝地面倒下,后背上插、着一把长剑。
      舒白腿脚一软,跪在地上,眼里只有那片艳丽的红以及女子冷酷至极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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