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绝歌

4、危险刺杀

　　两个月后，冷月身上的伤已经痊愈。

　　很快，她便接到了第一个任务——与阿布一起到香港刺杀一名菲律宾商人，每人三百万。

　　冷月站在甲板顶端，看着苍茫的大海。再回头看看越来越小的岛屿，有着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三年了，她终于活着离开了那座炼狱，再次呼吸到人间的空气。
　　阿布斜靠在栏杆上，微笑着打量冷月，说道：“有一种庆幸的感觉吧，毕竟，能活着从那岛上出来的人不多。”

　　冷月冷冷的看着阿布，说道：“是的，能活着出来的人不多。”

　　“已经活下来了，受了那么多的苦，以后可以好好享受了。在‘残殇’组织最好赚的就是钱。有了钱，你可以过任何你想过的生活。”
　　冷月依旧用那毫无感情的声音说：“可是，前提是必须一直为残殇卖命，直至生命结束。”

　　“那是当然，培养一个杀手，组织付出的代价可是非常之大的。”阿布说道。

　　冷月不想与他废话，她返身往船舱走去。

　　阿布朝她喊道：“喂，小姑娘，别那么冷嘛，那样子会让人难以靠近的。”

　　冷月没有理会他。她已经成为了一个杀手，一个杀手不需要任何人靠近，她冰冷的心亦不需要任何人来靠近。

　　住进五星级大酒店，冷月坐在沙发中看将要刺杀的人的资料。而阿布早就租了一辆法拉利，开着跑车去“享受”去了。

　　冷月买了张香港的地图，然后叫了辆计程车在香港四周转着。她身上只有五万块，还是阿布借给她的。这次行动本来只需要一个人出手便够了。但因为她是首次行动，怕她有什么闪失，便派了阿布前来协助。当然，三百万酬金中将分出两百万给阿布。

　　“小姐，是刚到香港来的吧？”出租车司机用标准的普通话问道。香港回归中国这么多年，普通话已经很普及了。

　　冷月仔细辨认着地图上的标记，将地图与实物相核对，并把地型牢记在心。

　　那司机见冷月不怎么好说话，也就不再说话了。

　　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冷月下了车。

　　“小姐，谢谢你，一共是一万二千一百三十二元，收你一万二千好了。”司机说道。

　　冷月吓了一跳，直勾勾地看着他。

　　司机被冷月的眼神心里直盯得发毛，他咽了咽口水，说道：“你逛了十多个小时，按照标准收费是有这么多的啦。现在油贵，我们也难做啊。”

　　冷月盯着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那眼神像是一把刀子直插入人的心底。

　　司机缩了缩脖子，脸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叫道：“好啦，八千块。”

　　冷月数了八张千元大钞给他，然后扬长而去。

　　他司机数了数钱，又仔细地辨认了真伪，踩下油门飞快地离去。刚才本想敲诈一翻，结果却遇上一个那样的怪人，像鬼一样。

　　冷月回到房间，略微收拾了一下，直奔一家豪华夜总会而去。

　　根据资料显示，这两天这位富商每天晚上都会在这家夜总会呆到一点以后才带上一个小姐离去，此时正是闹得正欢的时候。

　　阿布的跑车正大摇大摆地摆在夜总会外的停车位上。冷月见到阿布朝她挥手，她便走了过去。

　　阿布朝冷月扬起一抹非常灿烂的笑容，“美女，一会儿任务完成之后，有没有兴趣去逛街？”

　　冷月扫了他一眼，问道：“人在里面吗？”

　　“哟，冷月小姐，这次任务你才是出角耶。”阿布夸张地叫道。

　　冷月说道：“可是你收了三分之二的钱。”言下之意也就是说该出三分之二的力。

　　阿布朝冷月送去一抹非常帅气非常迷人的笑容，“但我的主要任务是培养新人，是看你完成任务，在你出差错时进行补救。”

　　冷月不想与他争执，她转身往里面走去。阿布既然守在这里，就表示人在里面。但她不能确定，只好先到里面查看一下，若没有找到人，则马上返回富商住的酒店外进行埋伏。

　　幸运的是，那富商的行程还是和往几日一样，一层未变。

　　冷月要了罐百事可乐找了张靠近富商包房的位置坐下。她今天出来什么武器都没有带，对于她来说，任何一样东西都可以成为杀人的利器。

　　拉开可乐拉环，慢慢地饮着碳酸饮料，拉环在手中玩着。指尖在拉环上一棱，拉环立即变得笔直。

　　觉得到有人在看她，冷月回过头去，见到阿布正抱着两个三陪小姐含笑地往她这边看。

　　她没有理会他，继续盯着那包房。

　　没多久，门开了，几名西装笔挺的男子拥着性感的小姐从包商里走出来。那富商醉熏熏走在最前面，怀里拥着一个体积只有她一半大的小姐。

　　冷月将杯口的果汁一饮而尽，然后瞅准富商的咽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拉环如射飞刀一般刺了过去。

　　“呃……”富商闷哼一声，身子僵了几下，张大嘴巴想叫又叫不出声，最后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随后，旁边的人七手八脚去扶那富商，跟着便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然后所有的人都望向那里，眼中写着好奇。

　　冷月缓缓地饮着可乐，也把目光调向那里。

　　一声凄厉的男声传出“杀人啦——”

　　那群人开始慌了，然后酒吧也跟着乱了起来。人们疯涌着往外跑去。
　　冷月起身随着人群往外走，很快便出了酒吧，打车往酒店赶去。一条人命就从她手中消失，她却毫无感觉，甚至于没有一丝怜悯之心。

　　她不知道该为自己感到庆幸还是悲哀。

　　这么刺杀任务的顺利也在她的心里建起了一丝信心和自负。她相信凭她现在的身手，在杀手界是数一数二的。

　　睡了一晚，第二天，希瑟的电话打了过来，告诉她钱已经存到她的银行帐户里去了。过了没有多久，阿布来了，让她还钱。

　　冷月睨着阿布，这男人也太小气了吧！昨天借给她，今天早上她的钱刚到银行帐户他就来要帐。

　　阿布说道：“钱可是我用命换来的，很贵重的。”

　　冷月懒得理他，轰地一声关上门，然后洗漱完毕，收拾妥当之后才慢慢地打开门。

　　门外没有了阿布的影子。

　　冷月前脚刚进入电梯，后脚就有一个人跟了进来。

　　“嗨，早。”阿布笑着跟冷月打招呼，笑容亲切得让人想捶上两拳。
　　冷月还是没有理了。她到楼下退了卡，然后到自动取款机前取出二十万，扔给阿布五万元，便上车离去。

　　到商场买了一套漂亮的衣服，然后再去发廊将做了一头漂亮的头发，又买了本笔记本，然后再找了间酒店住下。

　　打开电子信箱，出现了一个填字游戏。冷月将字填好后，打开了一个页面。里面是下一个要执行的任务。

　　这次要做的还是刺杀。只是，这次杀的是一名退休的□□份子，一位七十岁的老人。酬金1000万。

　　1000万！也不知道这老头子身边都有些什么人护着，居然有这么高的价格。

　　冷月合上电脑，到那老人住的别墅外查看了一下布置，然后在大门外的树上装了移动摄相头便到两里外的一家咖啡店里面喝咖啡，同时通过摄相头监视着别墅的一举一动。这摄相头被设计成昆虫黄蜂的模样，外形看起来和真的黄蜂没有什么两样，可以通过电脑或微型摇控手柄进行无线电遥控。

　　黄蜂轻易地进入了别墅，冷月移动着摄相头，将别墅的防备查看得一清二楚。

　　冷月也很快寻找到了刺杀目标——一个倒在病床上的老者。骨瘦如柴，颧骨高耸，不断地咳嗽，看起来就是一副就要挂掉的模样。

　　冷月不懂，为什么会有人出一千万的高价钱要这个老者的命。就算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了。何必再花这笔大价钱呢？

　　这些问题她虽然感到疑惑，却也没有多想。她只管把人杀了，任务完成了就好了。

　　晚上九点，一辆黑色的别克来到别墅，车上下来两个男子抗着一名女子进入了老者的房间。那女子紧闭着双眼，一直在昏睡中。老者见到那女子显出很兴奋的模样，他从床头柜中拿出一叠钱给了那两人，那两人向老者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老者慢慢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哆嗦着双手换衣服。

　　冷月没有兴趣看一个快死的老头子换衣服，她合上笔记本，往别墅赶去。等他穿好衣服，她差不多可以赶到把他杀了。
　　她来到了别墅外，身子如灵猴般直跃入别墅中，几个跳跃、穿梭，便到了主宅前。她的动作又轻又快，那些守卫丝毫没有觉查到她的入侵。

　　走廊上有几个来回巡视的守卫。冷月从上衣袋子中摸出刚才在路上随手捡的几颗石子击去，狠且准的石子重重地击在那些人的后脑勺或太阳穴上，他们哼都没有哼一声便倒下了。

　　冷月又用石子将摄相头击破，然后起身往目标所在的屋子走去。

　　推开门，只见那老者扒在少女的身上，屁股撅得高高的对着大门，口里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老 色狼！”冷月皱着眉头，眼中透露出一丝厌恶神情。这老头子都快踏入棺材了还这么好色。

　　她掏出小飞刀，欲射向那老者。飞刀很短、很精致，只有一寸半长，晃眼看去，很像一件小工艺品。

　　那老者突然回头过看，吓得冷月向后倒退两步。

　　那老者满嘴是血，下巴上面也布满了血，一滴滴地往下滴，眼中布满红色血丝，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响。这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人，倒像是恐怖片里的吸血 鬼、僵尸一类的东西。

　　“啊——”那老者大叫一声飞快地朝冷月扑去。

　　冷月身子一侧，躲了开来，同时，手中的飞刀向老者的心脏射去。
　　飞刀极快，速度可以与子弹相媲美。但那老者的速度更快，他身子一侧便躲过了飞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冷月扑去。

　　飞刀入墙三分，插在墙上。

　　冷月见到老者扑来，身子急忙向后跃去，第二把飞刀又飞向老者。

　　那老者仍旧非常灵敏地躲过，并且已经到了冷月的身旁。

　　冷月一脚踢向老者的小腹，老者的身子向后弓了一下，与此同时，他那如鸡爪般的手搭在了冷月的小腿上。一股剧烈的痛意从小腿上传来。冷月顾不上痛意，立即扬起另一只脚向老者的太阳穴踢去，同时，抽出皮带中的软剑回身刺去。

　　那老者又抓住了冷月的另一只脚，跟着便见到一把剑直刺而来。

　　他立即松开冷月的腿，伸手去夺冷月手中的剑。

　　冷月掉在地上，立即回剑舞得密不透风，一道剑光将那老者隔绝在外。

　　冷月仍痛站了起来，跟着退开丈余，低头看了一下小腿。

　　浅灰色的裤子被染红半截，脚上不断有血往下流。

　　冷月的腿痛得有点打颤，她却丝毫不敢分神去处理伤口。

　　她轻叱一声，举剑向老者刺了去。

　　老者毫不畏惧地一手抓向剑，一手抓向冷月的脖子。

　　冷月回剑向他伸来的手砍去。

　　“咣——”一声脆响伴随着一道火花闪过，那老者的衣服被割破，现出里面的一层紧贴在肌肤外的金属盔甲。

　　老者目露凶光，伸手又向冷月抓去。冷月手腕一抖，剑锋回转，刺向他的掌心。老者抬起手臂，“咣”又是一声脆响，将剑横挡在外。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又抓向冷月。
　　冷月见到手袭来，侧身躲开。随即，她凌空跃起，挥剑如雨，急速向老者扑去。她将剑的速度与力量发挥到最大的威力。只见场中人影翩然、金光闪烁，金鸣交戈之声如雨点般密集。

　　“着”冷月一声大喝，身子往前探去几分，跟着又跃后三米余远，立于地上。她的秀发微乱，脸上冒着汗珠，胸口剧烈的起伏，大口地喘着气。

　　而那老者则是衣衫尽破，露出里面的金属外套，脸上的皮被削得七零八落的，如破布般挂在脸上。他恼怒地大吼一声，一把将脸上的皮尽数扯了下来，露出一张惨白、年轻的脸。脸又尖又长，看起来有点猴子。

　　原来戴了人皮面具！

　　冷月在心里冷哼一声，举剑又刺了过去。

　　那老者突然大吼一声，张口向冷月喷出一团黑雾。

　　冷月回身，足尖在墙壁上一点，回身落下。

　　那老者如猛虎般直扑而来。他的身上发出骨格身响，扑来的身形不断地变大。

　　冷月快速地往后退，剑横挡在前面。她的剑在之前的交锋中便被磕出了许多缺口，连剑身都有点扭曲。冷月一咬牙，用另一只手握住剑尖，运足十层力道，将剑折成数段，断裂的剑如飞刀一般飞向那人。
　　那人与冷月的距离不过三尺，一时躲闪不及，锋利的剑尽数射入他的头中。其中一剑还从眼眶中射了进去，那人捂住眼睛，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冷月飞身跃起，一脚踢向他的头部太阳穴。跟着身子在空中一转，从他的身后落下，指尖直探到脖子下面的脊椎处，用力地扼下去脊椎，将他的脊椎扼断。脊椎是人的中枢神经所在，一旦受损就会面临全身瘫痪的危险。

　　那人攻向冷月的手在半空中停下了，然后垂垂地坠下。冷月又从靴子中拔出银色的匕首，从后脑勺下方插了进去。

　　匕首即锋利又极薄，插进去连没有溅起一丝血渍。

　　银制的匕首在一瞬间变成了漆黑色。

　　有剧毒！

　　冷月反射性地松开匕首，向后退出数步。直到脚下撞到晕迷的守卫人员才停下来。没想到这个怪人的体内居然含有剧毒。幸好她的匕首锋利，要是钝一点让血溅出来，溅到她的身上不知道会怎么样？冷月有点恐惧地看向那人，怕他不死。

　　那人缓缓地倒了下去，已经停止了呼吸。

　　冷月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感觉到脚上传来一阵酸麻感觉。整个裤脚都被血染红了，幸好没有伤到血管，这点皮外伤没有多严重。只是刚才与那怪物的拼斗耗了她许多力气，现在觉得全身乏力。

　　走廊的另一头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大概有十几个训练有速的人往这里奔来。

　　又有麻烦来了。

　　冷月不敢逗留，强打起精神钻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里，然后推开窗户，从二楼跳下去。

　　她的身形还没有站稳，便有无数的子弹向她射去。

　　冷月就地一个打滚，躲到了柱子后面。子弹疯狂地射向柱子及柱子周围的地面。前面的落地窗玻璃被子弹射了个粉碎。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冷月抬头看向上面，根本就没有给她借力的地方。她毫不犹豫地向屋子里的沙发扑了过去，躲在了沙发后面。子弹又疯狂地扫射了过来。

　　冷月躲在沙发后面，迅速地打量着这屋子。

　　这是一间宽大的客厅，旁边的楼梯通往二楼。不远处有一间房间，再过去便是墙。另一面还有几间房门，但离得较远。

　　那间房间冷月不敢冲进去，怕进入到死地。她伸手抓了一把玻璃碎片，使出全力朝脚步声的方向射去。与此同时急速地往客厅外的花丛中钻去。

　　就地打了一个滚，冷月抓起一把小石子便向路灯射去。她边击路灯边滚，二楼守卫射下来的子弹在她的身边呼啸。

　　路灯被她全部打灭了，场中陷入了一片黑暗。冷月立即翻墙而出，从绿化带中抽出事先准备好的滑板往山下直冲而去。

　　脚下飞快地滑着滑板，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滑了很久，路旁还有一间小诊所没有关门。冷月身子一转冲了进去。

　　她的突然闯入将那年轻的医生吓了一跳，定定地看着冷月。

　　冷月满头大汗，胸口剧烈地喘着气。她从上衣的袋子里摸出一叠钱扔在桌上，说道：“马上关门。”

　　年轻的医生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冷月又冲他一声大吼，“马上关门。”说着，一把抓起桌上的一把医用镊子架在医生的脖子上，作势就要插进去。

　　那医生吓得脸都白了，身子一矮，慌忙叫道：“别……别，我关，我马上关。”

　　冷月把镊子移开，森冷的目光直瞪着他。

　　那医生战战兢兢地走过去伸手去拉卷帘门，考虑着要不要马上逃走。
　　冷月冷着他，手中摸出了一把飞发。那医生见到冷月的眼神，吓得全身一哆嗦，立即将卷帘门拉下。

　　“锁上。”冷月又说道。

　　那医生颤抖着把门锁上，然后蹲在那里畏惧地看着冷月。

　　冷月呼出一口气，重重地倒在椅子上，放软语调说道：“你别怕，我只是来治伤的。把我的伤治好了，桌上那些钱就是你的了。”

　　医生这才看见冷月的全身都是血，连手上都有血滴下。刚才他只注意到那双骇人的眼睛及她身上那股让人颤抖的气势，没想到她居然全身是血。

　　冷月的肩膀、腰间、后背传来刺骨的痛意，她的额头上更是布满了冷汗。她知道自己中弹了，身上最起码有四五个弹孔。想起刚才那密集的子弹，她的心都在打颤，差点就把小命丢在那里。出1000万的高价不是没有道理，是自己太轻敌大意。

　　刚才急着逃命，全身的神经、意志都繃到了顶点，不觉得痛口有多痛，也不觉得有多累。现在一躺下便感到无尽的倦意及伤口的刺痛。
　　她强打精神，忍住痛对年轻的医生说道：“替我治伤，快点，否则杀了你。”

　　年轻的医生缓缓地走了过去，结结巴巴地问道：“你的伤在哪里？”

　　“小腿有几个洞，身上中了几枪，没伤到要害，但失血很多。”冷月说道，声音中透着极度的虚弱。她把身后的背包艰难地取了下来，要不是里面的笔记本型电脑替她挡了无数的子弹，此刻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冷月最终还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年轻医生看着冷月晕倒，他也松了口气。她昏过去，就不能够危险到他的生命了。现在该是他决定她生死的时候。

　　医生看着冷月，考虑着要不要救她。脑中又浮现出小学的时候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见死不救的事他做不出来，可也不想当那个东郭先生。考虑了一下，最后拿起电话准备报警。号码拨到一半，他又停下，心想，要是他报了警，等到警察过来，再送她到医院，只怕那时候她已经不行了，又把电话放下。

　　一咬牙，把冷月扶到里屋的手术台上，拿出手术工具帮她治伤。不过，在治伤之前，他还是行打了麻药针，防止她提前醒过来伤害他。其实这是他多心了，冷月失血太多，没三两天是醒不过来的。

　　冷月缓缓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间狭小的小房间里。房间只摆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单人钢丝床。她的双手双脚都被铁链子锁在床脚上，身上穿的是一身男式衬衣，鼻子里全是医药水的味道。

　　冷月想起自己晕倒前的情形，猜想着可能是在那间小诊所里。

　　小屋外传来谈话声，是那个年轻医生的声音。

　　“林太太，这一板药一天一次，一次三粒，与口服液配合着用。”

　　“好的，吴医生，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再见。”

　　然后，冷月听到有人离开了诊所，以及吴医生为另外的病人诊断治疗的各种声音。听着外面的动静，冷月猜想着外面应该不止三五个人。
　　听了几分钟，冷月发现这是一个很细心、很温柔、称职的医生。

　　又一阵困意袭来，那又缓缓地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发现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面前。她定睛一看，正是那名年轻的医生。那医生正在换葡萄糖注液射的瓶子。其实他不高大，身高还没有冷月的高，只是冷月躺着的，所以觉得他老大。

　　医生把注射液换好了，发现冷月正睁眼看着他，他又吓了一跳。随即，向冷月扬起一抹笑容，“你……你醒了？”那抹笑容很勉强，但是没有恶意。

　　冷月“嗯”了一声，挪了挪手腕上的铁链，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那医生的脸一红，说道：“我怕你伤人。”

　　冷月轻哼一声，不屑地嗤笑。随即，她问道：“难不成你就这样锁我一辈子。”

　　那医生的脸更红了，他挠了挠头，想了想说道：“那你答应我不伤人，我就把你放了。”

　　冷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医生仍不放心，看向冷月，“你真的不伤人？”

　　“放心，你救了我，我不会伤你的。”冷月说道。

　　医生这才拿出钥匙，把冷月放开。

　　冷月想坐起来，却发现一动就全身都痛。她皱着眉头，吃痛地倒了回去。

　　“你别乱动，伤口才刚愈合，你一动又得裂开了。”

　　冷月又躺下了。

　　医生看着冷月，考虑了半刻，对冷月问道：“你家人呢？要不要我通知他们来接你？”

　　家人？冷月的眼中浮现父母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及伤心。随即，对医生说道：“他们都死了，你能通知到他们么？”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带好意。

　　医生退后一步，被冷月坏坏的表情吓了一跳。

　　他呐呐地说道：“那你安心在这里养伤吧。”然后，转身出去了。

　　真是个胆小如鼠的医生。不过，心倒挺好的。

　　冷月又闭上了眼。

　　她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才下得了床。其间希瑟与她联系过，本想安排她任务，得知她受伤，便给了她两月的假期。

　　又休养了一个星期，冷月身上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她坐在诊所门前的椅子上，看着医生为别的病人诊疗。

　　她的出现让大家都以为她是那医生的女朋友。那医生说不是，却又无法给别人一个让人信服的解释。于是别人就只当他是害羞不肯承认，硬是把冷月说成他女朋友。

　　别人说多了，医生发现自己居然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上冷月了。虽然她冷冷的，虽然她的眼神总是利得像刀，让人害怕接近，可是她发呆的时候，那种忧郁的美丽让人心生怜惜。她娇弱的身子中透出的艰强让人更添爱怜。他觉得，她那种冷冷的美，有着一股迷人的魔力一般。

　　冷月回过头去，又见到那吴医生正入迷地盯着自己。

　　吴医生见冷月回头，又慌忙地把手转向别方，装作忙碌的模样。

　　冷月起身，向外面走了出去。

　　偶尔她会到外面转转，医生也没有在意。

　　过了没有多久，冷月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回来，将袋子放在桌上便走进暂住的小屋。袋子是冷月拎回来的，医生虽然好奇，却也没有问。
　　十分钟之后，她背着来时的那个包走了出来。对医生说道：“谢谢你救了我，现在我要走了，桌上的一百万就当是我的诊金吧。”

　　吴医生讶然地抬起头来，一脸怔惊地看着冷月。

　　冷月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往外面走去。

　　吴医生一下子冲上去抓住冷月的手臂。

　　冷月淡淡地看了他的手一眼。

　　觉查到自己的失态，吴医生慌乱地收回了手。他看着冷月，眼中满是不舍。

　　冷月对他说道：“我是个杀手。”说完，转身走了。她是杀手，她没有感情，甚至没有未来。爱情，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呵呵，爱情？什么是爱情？活生生的例子告诉她，爱情在生存危胁面前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吴医生追出诊所，怔怔地看着冷月远去的身影。他的心被她的话狠狠地撞了一下。

　　冷月离去的身影让他有点心痛，她走了，他也许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她。想到这里，吴医生拔腿便往冷月追去。

　　冷月走到公交车站台，上了一辆巴士。

　　吴医生在后面没命地狂追，把所有的力气都使了出来。最后，他还是没有跑赢巴士，看着它消失在车流中。吴医生虚脱地倒在大路上，仰面朝天，心想就这样让车碾死算了。任其喇叭在耳边鸣响，也不去理睬。